037：站哪一边

“夏青？！你不在方姨娘身边伺候着，怎么到这儿来了？”其实陆襄更想问的是，她脸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

左半边脸颊高高的肿起，嘴角似乎也破了残留着一抹血迹，眼睛更是哭的又红又肿，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娇艳动人。

夏青咬着双唇，将头垂的低低的，似乎太过委屈，哭的身子一颤一颤。

“回三小姐，奴婢……奴婢……”她心中忐忑，说话犹豫。

三小姐虽是主子，可她是方姨娘的人，说了原由就是在打方姨娘的小报告，这样不好。

看着夏青慌乱的表情，陆襄微微挑眉：“方姨娘打你了？”

话音一落，夏青的头垂的更低了，这样子算是默认了。

夏青伺候方姨娘也不是第一天了，这是犯了什么错？

而且看夏青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似乎不像是第一次挨打了。

方姨娘虽然性子暴燥，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她对底下奴才施暴。

陆襄深深的看了夏青一眼，道：“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老夫人做主，何故一个人偷偷的躲在这里哭。”

“三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卑微，一点小事，万不敢去劳烦老夫人。”夏青道。

陆襄轻叹一声，将夏青扶了起来：“若是我没听到也就罢了，既然被我遇到了，你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忙。”

她目光柔和，却隐隐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叫夏青敬偎。

“主子责罚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不敢有怨言。”顿了一顿，夏青垂眸道。

这话说不出的敷衍。

陆襄也不戳穿她：“你能如此想，那最好不过了。”说完，她拍了拍裙边上沾到的草屑，越过夏青便要离开。

夏青见陆襄转身就走，目光一怔，她摸不透三小姐的心思。

三小姐如果不想管她的闲事就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言语更是透露想要帮她的意思。

可如果说三小姐是想要替自己出头，却偏偏在自己说完那番话后没了下文。

这……

正当夏青百思不得其解时，陆襄忽然回头道：“夏青，你的姿色在府里所有丫环中算是出挑的，秋环与你相比都要逊色许多，她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难道没有细想过吗？”

夏青不愿意说原因陆襄多少也能猜到，方姨娘这么泼辣的人，在出了秋环一事后对自己院里的丫环又会抱着怎样的心态？尤其是看到夏青这样如花似玉的脸，会不会对她生出警惕百般看不顺眼？

清浅悦耳的声音，像泉水般叮咚作响，像把重捶砸在夏青的心上。

夏青霍然抬头，阳光下，陆襄的脸格外的柔美，宛如早晨初升的太阳，充满了暖意，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更似两颗耀眼的星星。

“三小姐，您的意思，秋环的确无辜，她是被柳姨娘给算计了？”

方姨娘会打她，正是因为了出了秋环一事，所以她对院里子，尤其容貌姣好的婢女格外不顺眼，总觉得她们会生出异心去爬老爷的床，于是这段时间以来找了无数理由叫她们挨了打。

今天自己不过是给她倒的茶凉了些，她便扇了她几个耳光，那怨毒的目光只恨不得将她的脸给扇烂从而毁容才痛快。

陆襄淡淡一笑，云淡轻风的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不过给你一点忠告罢了。”

毕竟方姨娘可不如柳姨娘能忍。

话落，陆襄便不再停留。

身后的夏青只感觉浑身像是被泡在了冰雪中，将她血液都冻住了，脑子里猛的一道闷雷狠狠辟下，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朝陆襄的后背喊道。

“三小姐留步——”

夏青喊了一声后，又觉得陆襄走的远，怕她听不到，于是提起裙摆，大步追了上去。

“三小姐，三小姐——”

陆襄置若未闻，等那声音近了，她才疑惑的回头，那双清亮的黑眸中仿若有流光在涌动：“怎么了？”

“奴婢愚钝，求三小姐指点迷津。”夏青双手紧张的交握，目光忐忑的凝视着陆襄。

三小姐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对自己说这翻话，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夏青都不想最后死在方姨娘手里。

方姨娘虽不及柳姨娘得宠，但她到底是主子，自己只是小小的婢女，她打从分到兰院伺候方姨娘起就一心一意，从未有过别的心思，可现在她就算没有异心方姨娘也不相信。

何况在陆府，论到真正身份尊贵的主子，除了老夫人与老爷，便是这位嫡出的三小姐了。

良檎择木而栖，三小姐虽不受老爷的宠爱，却倍受老夫人的疼爱，如今老夫人更是开始教她处理府中庶务，眼见着是要让她学习管家之事，与其继续跟着方姨娘被她忌惮没有出头之日，倒不如给自己另谋出路。

夏青的神色变化很微妙，然陆襄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先不论你聪明与否，我想问，你是否想当我父亲的妾室？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帮你的。”

夏青的脸色有片刻的动容，如果能成为姨娘，在府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了，以后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样的诱惑，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何况三小姐更是扬言会帮她。

只是念头才闪过，夏青便猛地想到秋环的下场。

荣华富贵那也要有命享用，就算能躲得了方姨娘，她自认不是柳姨娘的对手。

三小姐固然能帮得了她一时，能否帮得了她一世？

夏青猛然打了个激灵，抬头看着陆襄，认真的说道：“奴婢不愿，求三小姐另给奴婢指条明路。”

夏青的决定正合陆襄的意，若她执意要成为父亲的小妾，以她的姿色，必然会受到一时的宠爱，到时候自己可不好掌控她，人的野心一但开始了，便只会无止境的增长，说不定会变自己的敌人。

但若她无心思，这个丫头，倒是值得一用了。

“要想让方姨娘对你消除戒心，就是远离她，父亲再昏聩也绝不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女儿身边的丫环身上。”

陆襄微微笑道，清浅的笑容，似明珠璀璨，带出无数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