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沼泽的法则

“有什么发现吗？“希尔维亚停止施展力量，任由空中整齐悬浮的数百枚砂砾掉落在地上，朝打开门走进来的雷欧问道。

“是有一些发现。”雷欧也没有将他探索太空舱的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虽然讲述的过程很简单，但那些关键的内容依然还是讲得很仔细明白，尽可能让希尔维亚能够听明白。

“浓雾？又是浓雾？”希尔维亚很快就抓住了关键点，说道：“这么说来，那个什么普利斯殖民星应该是落入到世界树的影响范围内了？”

“或许吧！”雷欧没有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说道：“浓雾和世界树到底是一体的，还是世界树也被浓雾笼罩，这件事暂时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两者的关系到底属于哪种。”

希尔维亚微微点头赞同，然后又猜测道：“眼下我们这个世界就是那个普利斯殖民星？”

雷欧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从现在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应该是的。”

希尔维亚又问道：“除了这些，还找到其他什么东西了吗？比如说有用的工具和武器什么的？”

雷欧拿出那套磁力工具说道：“工具倒是找到了一些，只是武器一件都没有找到，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希尔维亚拿起那套工具在雷欧的指点下，使用了几次后，就颇感无趣的将其放回到箱子里面，问道：“你刚才好像说要去查看这个地方的能源核心，查看的结果呢？”

“结果？”雷欧愣了愣，脸色忽然变得异常难看，因为这时候他才在希尔维亚的提醒下，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正如雷欧之前向希尔维亚叙述的那样，他是打算在调查完了货舱改造的实验室后，就直接从正常通道前往引擎区和与之相连的核心能量区，但他的记忆却并没有去这两个区域调查的内容，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他从底层货舱离开的那一刻，然后就是从安全通道回到他的房间，再来到希尔维亚的房间这一段记忆。

这种没有任何衔接内容的记忆片段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应该会让雷欧很轻易的就发现问题，但事实上却是在希尔维亚的提醒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这又怎么能不让他脸色大变。

因为这种情况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记忆被外力抹除了一部分，并且抹除记忆的外力还影响到了他的思维和情绪，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认为自己的记忆是完整的，是合理的，对出现的记忆断层视而不见。

雷欧没有隐瞒将自己现在的分析和猜测告诉给了希尔维亚，希尔维亚听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虽然现在单以力量层次来说，希尔维亚的力量已经差不多等同于八级灵能者了，但就力量的掌控而言，她还远远无法和雷欧相比，并且雷欧还有很多强大的手段和力量，所以希尔维亚也没有信心能够在正面交锋的情况下赢过和雷欧，

而现在，就连雷欧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攻击了，并且看样子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她如果遇到的话，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这里怎么可能存在这么强大的未知力量？”希尔维亚有些难以置信，并猜测道：“是不是那个零号遗物？”

“应该不是。”雷欧摇了摇头，又沉默了片刻，并作出决定，道：“我要再去那里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陪你一起去。”希尔维亚也站起身道。

“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做。”就在雷欧和希尔维亚准备再次从安全通道前往太空舱的底层仓库，雷欧记忆最后的断层位置时，一个机械化的女性声音从房间的扩音器传出。

“谁？”希尔维亚立刻变得警觉起来，四处查看。

“应该是这艘太空舱的人工智能系统，我们之前在零号遗物那里见到过。”雷欧很快就从熟悉的机械音辨认出了说话的是谁，并且也疑惑的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建议我们？”

面对雷欧的询问太空舱智能系统没有回答。

这时，雷欧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是直接报你的智能系统编号，还是称呼你一号遗物？”

“一号遗物？”希尔维亚愣了愣，指了指脚下的太空舱，道：“是它？”

雷欧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朗格努斯说太空舱是一号遗物的时候，我就感到很奇怪，因为如果对比零号遗物来说的话，仅仅一座太空舱的话恐怕还够不上一号遗物这样的称呼，毕竟朗格努斯以前在维纶的时候就应该见到过比这太空舱更加巨大的飞船。既然被称之为遗物，那么就肯定代表这个太空舱拥有超出寻常的力量，仔细想想如果一个和人类差不多的人工智能在控制这个太空舱的话，那么称太空舱为一号遗物也就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了。”说着，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欧特联邦使用的那些高科技物品应该都是你提供的，对吧？”

雷欧的话音落下后，又过了一会儿，忽然他的声音再次从扩音器里面传出来，虽然说的内容和刚才那段话类似，但所用的语言却是地球联邦语，而不是这个世界的语言，并且用词遣句也有所区别。

在雷欧的声音从扩音器消失后，人工智能的声音也再次响起，道：“刚才你说过了一段内容相同的话，就在引擎室内。”

雷欧愣了愣，沉声道：“我们之前交谈过？”

人工智能说道：“是的，在你找到引擎室打算侵入引擎系统的时候，我就出现制止了你，然后我们有过很长一段交谈，说了很多东西。”

“为什么我不记得了？”雷欧脸色阴沉的问道。

“因为你在离开的时候，让我抹除了你那段记忆。”人工智能继续解释道：“你觉得我和你交谈时透露的内容实在太沉重了，会在以后对你造成不良影响，所以才会想要抹去那段记忆。”

雷欧立刻否认道：“不可能，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别人对我的记忆下手的。”

“你也猜到了你会有所质疑，所以给了我一串代码，说只要我报出代码的话，你就会相信了。”人工智能在解释后，就用地球联邦语说了一串代码。

在听到代码之后，雷欧充满疑虑的神色果然大幅减少，也开始相信人工智能的话了。

之所以会在听到代码后，有如此反应，是因为那串代码名叫信任代码，是生化人战士专门给自己最信任的人留下的一串代码，只会告诉真正值得信赖的人，一旦对方报出这段代码，就代表这个人的所言所行都完全值得信任。

在地球联邦执行任务的时候，雷欧就将这一串信任代码告诉给三个人，而这三个人最后都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现在听到这人工智能报出这串代码，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它值得信任。

一旁的希尔维亚，不清楚刚才雷欧和人工智能用地球联邦语交谈是说了什么，但她却很敏感的感觉到了雷欧情绪上的变化。

“发生什么事了？”希尔维亚朝雷欧询问道。

雷欧没有隐瞒将他刚才和人工智能之间的对话，详细说了一遍。

希尔维亚听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我觉得那个什么人工智能说的应该是真的。”

“为什么？”雷欧不解道。

“因为按照常理来推断，就算是神灵，想要修改你的记忆也不可能做到让你毫不知情，你至少会反抗，反抗身上就肯定会有反抗的痕迹，但你却并没有这些痕迹。”希尔维亚分析道：“而且你的记忆抹除得太简单了，太明显了，如果真的是恶意抹除的话，至少要让抹除的那段记忆不会看上去那么明显，比如添加一些虚构的记忆连接抹除记忆的两端等等，可根据你的描述，你的记忆完全是那种断层式的，所以这种抹除看上去很随意，就像是为了抹除而抹除。如果要找原因的话，仔细想想，似乎也只有你主动配合别人抹除你的那段记忆，这一种解释了。”

雷欧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不禁疑惑且好奇的自言自语道：“我到底知道了什么东西，才会用抹除记忆这种粗糙的手段来处理这些知识？”说着，他像是在向人工智能询问，道：“这件事是和我自己有关吗？”

人工智能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有点关系。”

希尔维亚这时也问道：“会对我们有伤害吗？”

“没有伤害。”这次回答的很快。

雷欧和希尔维亚相互看了看，雷欧这时又问道：“这和宇宙最高议会有关吗？”

人工智能再次沉默，过了很长时间，长到雷欧和希尔维亚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突然说道：“有关。”

听到人工智能的回答，雷欧不禁沉默了很久，不禁又打算开口询问，只是人工智能似乎预见到了雷欧要询问什么，抢先说道：“如果你想要知道全部的内容，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也可以自己来引擎室看，这些是你本来就已经知道的事情。只不过，事后再抹除你的记忆的话，同样的事情可能会再次发生，而且短时间内反复抹除记忆，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这点相信你也知道。”

听到人工智能的叙述略带一丝人类的不耐烦情绪，雷欧听着感觉到有些古怪。

因为生命类人工智能在宇宙中是属于禁忌类研究项目，擅自研究这项科技的文明，即便称不上是宇宙公敌，但也差不了太多。

地球联邦也研究人工智能，但他们和其他宇宙文明一样都是研究非生命类辅助型人工智能，那种人工智能无论模仿得如何真实，都始终无法模仿出人类该有的情感变化，这点和工厂制造出来的生化人战士非常相似。

然而，现在这个听上去完全非人类的机械音人工智能在回答提问的时候，却表现出了人类才应该有的情绪，这让雷欧不禁开始猜测这个人工智能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拥有人类才拥有的感情。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你的人工智能等级已经达到了多少级？”

“这个问题你以前问过了。”人工智能回答道：“我给你的答案超过了你的预计。”

雷欧又问道：“那么你现在算是一个生命体？”

人工智能沉默了片刻，说道：“那要看你怎么定义生命体，灵魂、肉体、灵能或者繁衍能力？”说着，又显得不耐烦，道：“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我一次性全都告诉你，这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询问，没有必要。另外你在抹除记忆的时候，让我告诉现在的你一声，去旧大陆。”

说完，人工智能似乎没有打算再回应，希尔维亚在旁边问了几个她关心的问题，也没有得到答复。

“你觉得呢？”雷欧有些茫然，向希尔维亚寻求协助。

希尔维亚也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去旧大陆？是你抹除的记忆中发现了旧大陆什么秘密吗？还是其他的？”

“我也不清楚，不过……”雷欧摇了摇，说道：“不过我觉得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调查的了，按照正常情况，我们也是应该要离开，不是吗？这似乎并不会改变我们的初衷。”

“你不好奇抹去的记忆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希尔维亚有些疑惑道。

“好奇。”雷欧很快回答，但话锋一转，又说道：“但如果会为此付出很大代价的话，那么那段记忆抹除就抹除把！”

雷欧心中在想自己如果还是单身一人，还是那个没有人类感情的生化人，或许会不顾任何后果，也要找回那段被抹除的记忆，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些事情需要思考一下得失，而不是随性而行。

虽然雷欧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看向希尔维亚，也没有直说，但希尔维亚却能够想得到，雷欧所说的代价是什么，虽然她不太满意雷欧似乎把自己的力量给看轻了，但也同样有种莫名的感动，所以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雷欧留在了这个隔离房间内，不用再回自己的隔离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