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西尼尔的自我认知

宠爱号和圣珀丽雅港绝大多数私人渔船一样，都是某个国家退役战舰改装而成的。

随着蒸汽机技术的改进和普及，沿海的国家都不得不给自己的海军跟换装备，因为你不跟换更好的蒸汽舰船，其他国家更换了，那么你就只能被动挨打，甚至海权也会彻底被其他国家抢走。

所以当第一艘安装了蒸汽机的舰船出现在海上的时候，所有的国家都不约而同的给自家海军更换装备，而且蒸汽舰船的改进也非常快，几乎几年时间就有一次翻天覆地的改变，这使得那些海洋国家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跟换舰船，从最开始只在风帆舰船上假装一个蒸汽机滚轮，到后来发明出了螺旋桨，再到后来制作钢铁船身，到现在彻底放弃风帆，林林总总，短短五十年间，海上船只的迭代已经高达五次。

有些船只的技术迭代可以在现有的舰船上进行改造，但更多的舰船迭代则只能让之前的舰船退役，重新造新的舰船，这样一来就有大量的退役舰船出现。

一开始，各国海军还担心要是出售自己的舰船，会泄漏自家舰船的武器机密，所以情愿让那些退役舰船烂在船厂，甚至彻底拆解，当废品出售，也不愿意整体出售任何一艘舰船。

可后来，因为舰船迭代的速度太快，各国经费出现了问题，从而使得各个海洋国家不得不改变之前的决策，开始将整艘退役船只出售给私人商会或者船队，到了后来，甚至都不需要官方进行信用、身份的审核，只要能够支付足够的钱，任何种类的退役船只都能够出售给私人，宠爱号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落到了海雷萨的手中，成为了他的座驾。

宠爱号是一艘蒸汽风帆双动力战舰，风帆是使用当年最流行的长角帆，这种风帆加上宠爱号的长梭形船体，使得宠爱号即便是在逆风的情况下也拥有超出一般船只的航行速度。

另外，宠爱号还安装了两台巨兽蒸汽机，这两台巨兽蒸汽机连接着四个锥形螺旋桨，可以在无风的时候，让宠爱号的速度不会减慢。

单单以速度而论，宠爱号绝对是蒸汽风帆双动力战舰中速度最快的一种，但这也就是它唯一的优点了，除此以外，这艘船就只剩下了缺点。

比如它采用的是半木造、半金属的船身，虽然这样做增强了船身的坚韧度，但却也因为木头和金属部分的衔接不合理，在遭遇到大风暴之类的灾难天气后，经常需要加固船身，否则就有可能散架。

另外，为了让船的速度达到最快，所以船上减少了各类武器装备，从而使得它在进攻方面甚至比不上最老是的风帆战舰。

作为一艘战舰，宠爱号这种船型完全不合格，但这艘速度极快的船只落到了海雷萨这个渔夫兼海盗兼走私商人的手中，却让这位新主人无比满意，虽然宠爱号的缺点依然存在，但其速度快的优点就足以弥补了所有的缺点。

另外海雷萨还在买下这艘船后，对其进行了极大的改造，首先加固船身，然后将所有武器全都不要，因为以这艘船的攻击力，使用类似机弩或者火炮之类的远程武器恐怕连一艘普通的商队护卫船都打不过，所以干脆全部不要，增加一些捕鱼的设备，改造几个鱼舱，借此把自己伪装成无害的渔船。

当他们干海盗营生的时候，就是借着渔船的伪装，靠近目标，然后跳帮到目标船上，和对方展开接舷站，所以宠爱号上的水手每个都有不俗的个人战力

另外他还改造了上层的舱室，将上层几个舱室打通，建造成了几个豪华客舱，并且还在客舱里面改造了几个特殊的夹层和密室。

之后，他让宠爱号以远洋客船的方式接待乘客，而他选择的乘客大多都是一些身份特殊，或者有钱有势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让那些专查走私的缉私海军不敢肆意搜查，这样一来存放在那些客人舱室夹层和密室里面的走私货物就能够安全的通过各种检查。

凭借着这种方法，从他手中走私出去的各种违禁品、贵重物品甚至是一些特殊的人和物不计其数，他已经成了新旧大陆黑市中，小有名气的一个走私商人。

这次，海雷萨也接了一单走私生意，对方只是让他送一个金属制作的密码盒子，看上去似乎很简单。

但老练的海雷萨很清楚运送的货物越简单，越是存在未知的巨大危险，更何况这个盒子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简单而已，实际上盒子本身的价值就已经可以和十几艘宠爱号的价值相媲美了。

他年轻的时候在其他船上当海盗的时候，就曾经看到过一个类似的盒子，而那个盒子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来装神灵遗物，现在再次见到这个盒子，他几乎不需要将盒子打开，就知道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神灵遗物。

他一开始是准备推辞这次委托的，但对方开的价格实在太高了，高到他如果放弃的话，这辈子都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但他在接下这次任务后，也同样感到了后悔，因为他觉得这次任务实在太危险了，自己可能会折在这个任务里面。

只是，他又不能够放弃，更加不能拿着东西躲起来，因为委托方的实力不是他能够抵挡的，自己或许在一段时间内能够躲开委托方的追捕，但被抓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他就算是死都很困难，等待他的更可能是生不如死，而且这种折磨会持续很长时间，因为他见过那些人是怎么折磨背叛者的，他不想成为那些人折磨的对象。

所以他只能想办法安全的把东西送到大洋对岸，送到委托另一方的手中，为此他不惜花费重金打探到了圣珀丽雅港的各大教会高层不日便要前往旧大陆，参加各自教会总圣堂的圣祭仪式，于是他专门驾船来到圣珀丽雅港等候，后来更是凭借各种关系，让泉水圣殿的一名高级神职人员乘坐他的船。

有了这名泉水圣殿的高级神职人员作为遮掩物，他相信这次委托将会很顺利的完成，不会遇到什么大问题。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切都准备好以后，就要出发时，码头上停靠的船只却发生了一系列的惨案，而且惨案发生的船只都是各个教会神职人员之前已经预定好要搭乘的船只。

虽然发生惨案的船只只有几艘，只占预定船只的很少一部分，并且也没有明确迹象表明这些惨案是冲着教会去的，但教会却没有含糊过去，临时改变了所有出行神职人员的行程，事先预定的船舱也退了，改成完全包下整艘船，船员也用自己教会的人替代，以避免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样一来，海雷萨之前制定的计划就全都完了，唯一补救的方法就是在找一个可以帮助他挡住那些缉私狗的遮掩物，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带着全家来新大陆游玩的旧大陆贵族，只是这个贵族的身份还不足以完全保护他不受缉私船的检查，他还需要找到另外一个可以和贵族身份互补的乘客。

这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一名在码头寻找远洋客轮的虚妄之心教会骑士。

就如同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海雷萨也绝对不会和虚妄之心教会的任何人扯上关系，因为虚妄之心教会的人、无论是教会骑士，还是高级神职人员，甚至是普通信徒，表面上看起来再怎么像是正常人，其内在依然是一个疯子，一个随时都会爆发、做出各种不可思议事情的疯子。

他就曾经见到过一名虚妄之心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前一刻还在和别人说说笑笑，下一刻就突然动手将身边和他说笑的人给杀了，而理由却是他听到有人在耳边告诉他要他杀了那人，否则那人会杀死更多人。

如果是一般的人这样说、这样做，绝对难逃死刑，可问题是虚妄之心教会却不同，他们把这称之为神示，而且这种神示被绝大部分真神教会和国家认可，最终那名莫名其妙杀人的神职人员会被无罪释放。

正是因为，虚妄之心教会的人都是这种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杀人狂，而且还是不会被问罪的杀人狂，所以各国民众都会主动躲开虚妄之心教会的人，不会与之接触，甚至一些教会的神职人员也都会避免和虚妄之心教会做过多的接触。

如果是以前，海雷萨也同样会避开虚妄之心教会的人，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现在需要一个可以替他挡风遮雨的遮蔽物，而让所有人都厌恶、畏惧的虚妄之心教会神职人员自然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而且通过交谈，海雷萨还发现这名教会骑士其实是被人命令来购买船票的，而这个能够命令虚妄之心教会骑士的人即便不是虚妄之心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也绝对是身份很不普通的教会大人物，这也更加符合他的要求。

“客人已经都安排好了吗？”因为是虚妄之心教会的缘故，小心谨慎的海雷萨并没有亲自前往迎接，而是把事情都交给了大副。

“都已经安排好了，两批客人的房间都分开安排，走不同的过道，应该不会有所接触。”大副禀告了一下情况，然后又补充道：“不过虚妄之心教会骑士那边的人好像并不是虚妄之心教会的人，看他们的气质应该是两名大贵族。”

“大贵族？”海雷萨愣了，问道：“多大？”

大副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至少是公爵级别的，特别是那个贵妇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见到了女王一样，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我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海雷萨听到大副的话，不禁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对于自己大副的话，他并没有产生质疑，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大副看人的眼光比他高多了，从衣着气质判断一个人的身份是他的拿手好戏，过去那么多年基本上没有失手过，所以他说迎接的客人中有两个人身份堪比公爵和女王，那么对方的身份就肯定是公爵和女王，又或者是地位与之相对应的其他身份。

虽然客人拥有更高的身份的确能够更有效的阻止一些麻烦，但同样这种超出预计的身份，却也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两个身份可能是对顶尖权贵的神秘乘客能够任意指挥虚妄之心教会骑士，这种事情海雷萨在过去是从未遇到过的，甚至就连听都没有听过，要知道虚妄之心教会的神职人员和骑士都是以不受控而著称，除非是他们信仰的神灵，负责就算是国王也绝对别想任意的指挥他们。

显然这个流传多年的常识现在被打破了，而对于海雷萨来说，他并不希望这种打破常识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特别是在自己接了一个这么棘手的委托时。

“要不要让他们……”作为多年的搭档，大副很轻易的就看穿了海雷萨的心思，随后试探性的询问道。

不等大副说完，海雷萨便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既然已经上来了就他们就是我们的乘客，吩咐下面的人平常对待就可以了，另外尽量少和他们接触，我感觉他们身上也有大麻烦，接触太多，或许会给我们惹祸。”

说完，他就吩咐大副再去检查一下船只整体情况以及补给，然后走到驾驶舵旁的铜管旁，扒开塞子，朝里面喊了几句话，而管道另一端的蒸汽机房接到命令，开始点火燃烧，缓慢的启动蒸汽机。

随着一声汽笛声，这艘蒸汽风帆双动力船就在船长熟练的驾驶技术操控下，缓缓启动，避开了码头避风海湾停靠的那些大小船只，驶入到了海里，朝着旧大陆的方向驶去。

就在这艘船离开旧大陆的时候，一道黑影从位于悬崖上的达鲁神殿中钻了出来，落入海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白城区中心地带一座不存在的九层高楼顶端喷射出一道常人看不见的光芒，钻入天空之中，这道光芒虽然常人看不见，但一些非常人却能够看得很清楚，他们对这道光芒出现的地方感到很好奇和惊讶，正准备去查看一下的时候，但这个查看的想法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们也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继续之前正在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