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庭院共三层,后院还带着一个天然温泉,两个浴缸大小,为了不破坏泉眼,设计师保留了连着石岩璧上一棵矮翠松,在这片粉白中独树一帜,整体就像是浑然天成。
室外的温度已经很低,丝丝缕缕的烟丝笼罩在整个温泉面上,陈童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间,一眼就看见了烟雾袅袅的外院,指着落地窗外那汪泉眼,眸光熠熠回头问他:
“我们今晚在这泡温泉吗?”
语气中藏不住的雀跃,显然她的心情很好。
利时勋带着笑意点点头,心里软得不像话,看来这妮子是很喜欢这里。
全然忘记要跟他生气这件事了。
陈童自己一个人花了半个小时,跑上跑下把整栋楼逛了个遍,本以为这座岛没人,但在天色彻底暗下来时,连着整座岛通往对面,海天一色间,有一条如游龙的海桥连接着。
山脚下也是一片繁心点点。
“橙子,下来吃饭。”
二楼露天餐厅里,厨师上门准备了精心制作的料理,紫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里摇曳着木桌上的烛光,流光溢彩,陈童舔了舔唇珠,双眼发光,“我可以喝?”
对上一双期待兴奋的眼神,尾音还轻轻上扬,利时勋心下一动,点点头。
“当然。”
看来某人是真的豁出去让她满意呢,陈童想着,老古板也有破例的一天,看来生生气,还是有好处的。
而且好处还不少,居然还可以尝到久违的葡萄酒。
数一数,她自己有多久没能拿着酒杯喝上这么一杯了,陈童举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地晃了晃,紫红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在杯壁上留下一抹晕染开来的紫调。
靠近嘴边的时候,并没闻道醇香的酒味,陈童只当是周围的樱花味道过浓,盖住了这杯中小小的酒香。
来不及多想,便被人打断了。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待会再喝。”
利时勋刻意提醒她,夹起一块寿司放进她的瓷碟里,他不是很确定陈童的胃能不能扛得住生鲜鱼片,最后还是保险的先给她夹了一块温芝士玉子烧。
陈童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胃疼,还是听他,先吃点东西,她夹起玉子烧咬了一口,柔软绵密的口感,芝士味与淡淡的玉米味交融,诱惑着她的味蕾,鲜美中带着点海盐的味道。
“好好吃。”
站在一旁的厨师听到她的赞赏,礼貌地笑了笑,将自己手上刚绕好的蒲烧鳗鱼卷,放进她的餐盘,笑着说,“我的荣幸。”
陈童连续吃了两个后,又把主意放在那杯葡萄酒上,轻轻摇晃了下,递到利时勋面前,“cheers~”
看着因兴奋而微红着脸颊的人,带着甜甜嗓音,跟他碰杯,利时勋忍着笑,怕是待会有得哄了。
陈童仰起头喝了一小口,没有醉人的酒香,满口甜丝丝的葡萄汁味,她不信,又喝了一口,只有葡萄、没有酒。
她沉了口气,恶狠狠地看他,就像是现场抓住一个大骗子,要是目光能杀人,利时勋想,自己恐怕已经被她油炸下锅了。
结果陈童还没开始算账,某人动作倒是极快,已经把自己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生怕她动手过去抢一样。
“骗子。”陈童气呼呼拉着椅子,直接坐在了距离他最远的对面,厨师一头雾水,专心手里最后一道菜。
装盘放到桌上,就跟着管家回了室内,准备餐后甜品。
“你还没吃饭,待会在温泉里再喝,喝香槟怎么样?”利时勋轻笑出声,看着她低头玩手机不再看他的模样,就这么想喝酒,想到开不得玩笑的程度了。
他站在陈童身边好说歹说,她都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声音毫无起伏,“我吃饱了。”
傻子才会相信他第二次。
怎么可能让她碰酒呢,胃药在最后疗程,想都知道眼前这位比监考老师还铁面无私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她碰酒。
一想到自己刚才在心里给他加到100分,这会就忍不住唾弃自己,简直就是给点甜头就忘了本。
在心里给他扣扣扣,现在已经是负数一千分了。
“真的,我让管家准备了香槟,你可以往下看看。”利时勋站在围栏边,指着楼下正对着的温泉边,他说的是真的,已经让管家拿出来摆在温泉旁边的圆桌上了。
无奈某人不信。
陈童还坐在位置上,没有听他的话,走过去围栏那边,往下看温泉边看个究竟。
才不要相信他。
利时勋带着笑意走了过去,把所有的菜,一个一个都往陈童那边挪动,最后还把自己的椅子拉到陈童身边坐下。
慢慢剥起虾,也没问陈童要不要,就自顾自地将一个个剥好的虾仁往她碟子里放,一边忍不住惋惜,“可惜了,我还特意找了款度数不是很高的布里克玫瑰。”
布里克玫瑰?
陈童指尖顿了一下,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布里克灭国,那瓶香槟。
她大哥酒柜里也有一瓶,听说酒香而不烈,酒入喉咙后,还会返一丝丝甜,外带上玫瑰花香,市面上本来就少,她不能喝酒,但却一直很想试的一款。
可是即便是最最最心疼她的大哥,说什么就给什么的大哥都还是拒绝了,哄着她说那是要收藏的,不能喝。陈童也知道这种酒的收藏价值,但没想到过了几天,再去大哥家的时候,看着酒柜里那瓶被开的酒,一问保姆,结果保姆说:“是陪时琛少爷喝的。”
妹不如郎。
许是这个道理。
想着既然也开了,那也可以尝一口吧,结果眼睁睁看着保姆把它装箱,尴尬地对着她说:“顾总让我今天把这瓶酒给琛少爷送过去。”
妹不如郎。
许是这个道理。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陈童闻言终于舍得匀给他一个眼神。
“不是说想泡温泉吗?都8点了。”
有人给台阶下,陈童当然下得理所当然,手指着最远处的海草盘,“我想吃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