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要来的,搞下突袭才知道你利爷爷有没有在搪塞我啊。”
郭雄下意思瞄了眼利时勋,臭小子,怎么就一副死鱼脸,再怎么跟利老头过不去,你郭伯伯我也没怎么着你吧。
而后朗朗大笑,白花花的胡子跟着一巅一巅的,整个人显得很像个老顽童。
“搪塞?”陈童疑惑看他,话面的意思都懂,怎么说到搪塞上去了呢,第一次见面,搪塞什么。
利时勋低头闷声坐着,也不看着利元良也不看着郭荣,就盯着手里牵着的那只纤细的手看,这指甲有点长了,今晚找个时间帮她修一修。
“利司令说他宝贝孙子早有一见倾心的姑娘了,我可不信,这不来看看哪家女娃入得了利二少的眼啊?”
宝贝孙子,郭雄都说出口了,也不见利时勋有什么表示,还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坐在那,就那指甲盖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看来,倒是你这女娃,找个闷葫芦做甚,今来不仅能文能武,说话还幽默,不再想想?”
这话一出口。
身后一群人,原本掩着嘴巴悄悄在笑老大被自家爷爷数落,还被郭老再教训一遍,却没想到郭司令一句话,彻底让大家抿紧嘴唇,装哑巴。
屋内静悄悄的。
话音刚落,利时勋抬起头,眉目如星,撇了撇好看的薄唇,“郭老要是专门来撬我墙角的,那我可不欢迎了。”
直接郭伯伯就不叫了,还赶人了。
“混账小子,什么态度什么语气跟你郭伯伯说话的!”利元良瞪了他一眼,憋了一晚上,也终于现在忍不住了,气呼呼地骂了他一句。
郭雄倒是无所谓,说话才有缓解的机会,不然搞冷战战术,拳拳打在棉花上吸收掉了,得什么时候能和好。
只听对面的人冷哼一声,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人家开玩笑的,今晚怎么了,这人吃火药一样一点就炸。
陈童偷偷抬脚踩了他一脚,端坐直身子,礼貌一笑,“郭伯伯说笑了,我眼光高着呢,那能文能武,说话幽默又贴心的,就是他了呀。”
郭爱开始帮衬,“是啊爷爷,利总的幽默那肯定得是专属的呀,您今晚来带我来,不是来帮我相亲的吧,是来学习人家恋爱之道的?”
身后的一群人赶紧机灵地,开始和稀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夸自家老大不是闷葫芦,以前在军区的时候,那个想念陈童的模样,惹得大家笑哈哈的,气氛又和乐融融起来。
“大嫂,那个视频里面的画是放在家里吗?其实我们还想参观一下?”秃狼搭在灰狼的肩膀笑笑,挠挠寸头,不好意思地开口。
主要他们几个想要看看高中时期幼稚的老大,隔着屏幕总没得实物看得真切。
利时勋转头过去,抿着薄唇,冷冷一扫。
两人立刻端正站好,“不、不看了。”
陈童看着他两真是一本正经在搞笑,“只是那些画都放在顾宅了,没在这,不过这边也有不少,要看吗?”
“要要要!”秃狼几个简直把头点得都要掉下来了,全然忘记刚才还在说不看了。
还是嫂子说了算,他们几个选择暂时无视老大那吃人的眼神,小气什么呀,不就是看一眼嘛,又不偷不抢还不带走的。
管家走在前面带路,在一楼大厅最边的位置,打开双开大门,按下墙边的灯,连带着小壁灯都打开了。
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灯照得整间画室亮堂堂的,四周落地窗玻璃直沿院外,管家走过去将一侧窗打开了些,画室里的颜料味道消散开来,变得浅浅淡淡的。
“哇。嫂子这、这都是你画的?”土狼一进门,看到满屋子的挂画,还有画架,颜料盘,一时间眼睛都看不过来,按捺不住的激动,“嫂子,我可以常来吗?艺术熏陶一下哈哈。”
“就你小子,土不拉几的,艺术浸泡也救不了你了。”秃狼嗤了一声,打趣他。
“就像个展厅一样啊,真不错,谁设计的,一开始就留这么大空间?”郭爱转过身来问,见陈童还走在后面没进来,管家听见了,乐呵呵解释道:“利先生留的,本来留的是琴房。”
管家满眼欣慰,现在好了,都可以提了。
“琴房啊,那怎么改为画室了?”郭爱一听来了兴趣,这跨行有点大啊,难不成还有个弹钢琴的前女友在啊,没多想,就脱口而出了。
“郭爱同志!来看看这幅画,像不像我们军营后面那个湖”土狼一听她的问题,赶紧举手大声招呼她过去,本来郭爱今晚就对这个幽默的憨憨,有点兴趣,走了过去看。
一见那广阔无垠的海平面,刚才也没细想,这会想到军区哪有湖,后山就只有个小池塘在,明明招兵的时候没说近视眼可以进来吧。
说你是个憨憨,也不能往笨蛋方向发展啊。
“抓紧时间做近视矫正同志。”
画室比顾宅预留的房间要大两倍不止,原来不少画都是装了画框就放在墙边叠着,没地方挂出来,但在这,利时勋让人把所有的画,都悬挂起来,还定制了个专属壁柜,陈列了不少。
陈童走在利元良身边扶着他,还没走进来,就听见土狼几个人在那惊叹,当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几天没见这画室,又变了个样。
“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陈童悄声问他。
以为那些画还放在顾宅里,不知道利时勋什么时候把全部的画稿都运过来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笑着问:“我妈妈就没说什么?直接让你搬走了?”
要是大哥在,肯定会阻拦一下,但两位哥哥都脚不着家里的,去顾家最多只能遇见她老母亲,而老母亲好像很喜欢他,顶多就让她多回家。
酸几句而已。
“画的都是我,她可醋着呢,说眼不见为净。”利时勋看着她,舒眉一笑,眼里有些得意。
年璇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他,即便是两人有矛盾在国外的时候,年璇也没对他说过冷眼重话,但劝他的那句平平淡淡的话,实实在在为他着想的,却是让他一字不落的记到现在。
【你是个好孩子,但总归是没什么缘分,多想想自己,到此算了。】
利时勋低头盯着陈童笑靥如花的眉眼,缘浅缘深,他从来就不信,只信自己。
“嫂子,老大那张冰块脸,怎么每张都笑得那么渗人啊?”豺狼拿着一张高中时期,穿校服的利时勋问道,然后接到利时勋一记“想死吗”的眼神,又恭恭敬敬地放回原味,还提起袖子擦了擦。
“是啊,也就这张比较符合实际了。”土狼指着身边一张西装革履的画照,也是,那是回国第一天在办公室内见到他,那么不苟言笑还是第一次见。
“说你笨还不信,这都是嫂子眼里的老大,不然还想老大这样对你笑啊?”秃狼敲了敲他脑袋。
“别,这样对我笑,我怕做噩梦。”土狼灰溜溜走了,穿到风景画区,像是在看旅行记录片一样,一处一风景。
“这些风景都好漂亮,在哪画的呀?改天我去旅游看看,真好。”
画室里大部分还是风景画,还有一些设计手稿。
“顾悦啊,我还有个宝贝大孙子呢,要不”
郭雄自己也画水墨画,最近还在尝试油画,可谓知音难寻,见到一屋子画,他就激动起来了,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脚步稳健走过来提议。
利老头收藏的都是古玩茶道,来他家,跟他这个老头还有共同话题,爷孙其乐融融多好。
主要是折服于陈童小小年纪,这些油画光影把握得太好太棒了,他实在是欣赏得,恨不得现在大手一挥,开始画一副。
“二锅头!”利元良抖了抖拐杖。
“郭老!”利时勋黑色脸对上他笑眯眯的脸。
爷孙难得一致意见,同时喝声出口,画室太大,还回荡着两人的声音。
郭雄噗嗤一笑,拍了拍利元良的肩膀,“放轻松,我这不开个玩笑嘛。”
短暂的插曲一过。
令利时勋郁闷的是,土狼和灰狼几个家伙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一口一个嫂子,一口一个军中小故事,就让陈童笑得像个花骨朵似的,然后顺走了几副画。
拧着眉让他们几个放下,还被陈童瞪了一眼,说他小气鬼。
人家上门做客带了不少伴手礼来,理应让人家带点东西回去的嘛,对于画画的人来说,有人喜欢比孤芳自赏更加重要。
家里实在做不来那么多人的晚餐,管家定了个餐厅,大家吃完晚餐后,窗外夜色已深。
走出餐厅的时候,才发现雪开始下了,一朵朵,小小的,柳絮般的轻轻轻轻飘洒着,无声地融在水泥地面上消失不见。
“好美。”空中已经望不见什么了,只有重重叠叠,一层又一层撕碎了的棉花絮从黑灰色不知高远的天穹洒落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就这样安静下来了。
轻飘飘一句话,利元良应声停下脚步,停下来转头问陈童:“橙子,明天来山庄看看,景色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