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的发展与李江南预料的一致,只不过短短的半刻时间,那进水的石壁裂缝,就只剩下一线水流还在缓缓地流出来了。
镜面湖的湖水,灌满了沉降的花海,此刻的镜面湖面积大了三分之一,水面线自然要下降不少,已经低过了石洞中的裂缝。
由美子流下了眼泪,悲伤地道:“夫君,你扪心自问,如果活着出去,你还会是由美子与花子的夫君么?”
李江南轻抚她的脸颊道:“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你和花子,我一个都不会丢下,你们永远是我的老婆。”
由美子哭道:“你是知道的,由美子是皇室公主,不可能跟随一个外族男子私奔,如果夫君怜爱由美子与花子,由美子恳请夫君,入赘皇族,永远留在由美子与花子的身边……”
说着由美子哭着跪下,拜伏在地,边上的花子见状,也哭哭啼啼地拜伏下来,求李江南入赘皇族。
这一刻,李江南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抛弃结发妻子,丢下年迈的母亲,断绝以往的一切,甚至连民族与国别都需要改变,这样的入赘,会带给他一辈子甚至三辈子的荣华富贵,但也会带来难以磨灭的耻辱。
李江南深深地吸了口气,睁开眼道:“扪心自问,如果你是我,会不会答应你父亲的条件,选择入赘?”
由美子泣不成声,无法回答。
花子哭得更惨,泪眼巴巴地望着他。
李江南狠下心道:“只有一条路,愿意跟我走,我们都还是夫妻,如果不愿意跟我走,以后山水相隔,永不相逢。”
听到他这番话,由美子心知,局面怎么也无法挽回。
她不再哭了,缓缓站起,泪眼迷蒙地道:“夫君,如果夫君一定要离开由美子,请不要这么匆忙。”
“请让由美子与花子,多陪一陪夫君,尽心尽力,服侍夫君……”
说话间,花子已经不管不顾地扑进李江南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悲伤痛哭。
半刻后。
三人重新回到那间面目全非的破败“卧室”,李江南默默无言地找出那一包灵龟药草,准备离开的时候带走。
这包药草已经干瘪枯黄,不再那么新鲜,但药材的药力还在,李江南必须带走为白若彤解毒。
酒已经喝完了,茶叶也早就消耗掉了,由美子只能去厨房端来一杯白开水,当做酒来替他饯行。
该说的都说了,饯行酒也喝了,由美子又流着眼泪偎在李江南的怀里,柔声地说:“请夫君宽衣,由美子最后服侍夫君一回……”
花子哭着过来,主动担负起侍女的职责,替李江南脱掉外衣。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李江南犹豫着该不该脱衣服的时候,乍然间寒光陡现,由美子突然从袍服中抽出细长的厨刀,毅然决然地刺向李江南的腹部。
说时迟那时快,李江南眼角瞟见那道白光的同时,便生出警觉,下意识地身形一扭,嗤啦,厨刀刺破衣服,险险地擦着皮肉而过。
“啊……”花子吓坏了,呆在了当场。
李江南及时扼住由美子的手腕,冷冷地道:“刚才还叫我夫君,现在就又要刀兵相见了么?”
由美子悲毅地道:“只有死在一起,你才是由美子的夫君,如果活着,由美子只能把你当成仇敌……”
说着她咬牙抽出厨刀,猛地往李江南脖颈处扎下。
可惜以她现在的功力,除了偷袭还能有可能杀伤李江南之外,正面硬抗,她不可能是李江南的对手。
哐啷一响,李江南只是随便用了两招,就扼住由美子,的手腕,打掉了那把厨刀。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花子!”
李江南冷冷地道:“你一定要死在这里,可她呢?”
“你有没有想过花子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她是否心甘情愿地一定想陪你死在这里?”
花子只知道哭,只知道摇头。
李江南神色冷峻,继续开口:“由美子,今天你我分别之后,我希望你能够重新开启自己的人生。”
“以前的由美子已经死了,我希望以后的由美子,从容豁达,不要再那么执着……”
说完李江南一个掌刀下去,由美子闷哼一声,晕倒在他的怀里。
“小姐、小姐……”花子哭着上去,连忙把由美子抱在怀里。
“别哭,我有事情交代。”
李江南捉住花子的双肩,认真叮嘱:“守护好你家小姐,我出去后,会马上找人过来,弄开工事通道,把你们救出去。”
“她醒来后,你一定要好好劝她,不要再做傻事,也不要再去找我,也许我做完该做的事情,还会回到她的身边。”
花子楚楚流泪地道:“李先生,你真的会回来么?”
“会!”李江南点了点头。
这当然是善意的欺骗了,目的是让花子安心。
李江南心知肚明,以由美子的性格、以由美子的家世背景、以及她那位才刚刚当上天皇的父亲……他又怎么可能还会跟由美子走到一起?
如果能不刀兵相见、不死不休,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花子哭着,也知道李江南在善意的欺骗她,但她还是抱了一份希望,希望有那么一天,小姐和她,能够与李江南重聚,简单和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多么朴实的心愿啊。
可是李江南知道,根本就不可能的。
安排好这些之后,李江南来到洞壁的裂缝,侧着身子,艰难地钻了进去。
裂开的石头裂缝里面狭窄而幽深,李江南顺着水流的方向爬了很久,终于看到一缕阳光,从前方的缝隙中透射进来。
钻出裂缝,恰好跟湖水的水面平齐,李江南投身进入湖水,奋起双臂,游向了湖边。
“快看,水里面有人!”
一队穿着军装的皇宫卫兵,人人扛着铲子铁镐之类的工具,站在湖水决堤倒灌的岸边,一个卫兵指向水里游着的李江南,大声喊道。
领队的军官恰好是卫队长新川左兵卫,他率部来此是为了筑牢危险的湖堤,以防倒灌的湖水,进而侵袭皇宫其他的地方。
新川左兵卫掏出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会之后,不禁放下望远镜,表情渐渐变得古怪。
“是李先生。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