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虎暗自惊疑着,并不相信李江南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也算是个老江湖了,什么样的江湖骗术没有见过,那些打着旗幡招摇撞骗的“高人术士”,都是李江南这种套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奇谈怪论,能够活活的吓死人。
不错,高一虎的确相信,李江南是一个有背景、有能耐的人物,但这并不代表,李江南放个屁都是香的。
李江南看他的神色,估计他不是多么相信,便提醒他说:“高总,如果刚才这件鼻烟壶,你经常拿在手上把玩,亦或者还会享受享受,使用鼻烟壶吸几口鼻烟,那么尸毒的邪气,势必已经侵入你的五脏,高总目前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
高一虎故作惊诧的样子,抱拳请教:“是么?还请李先生详细赐教……”
他心里在深表怀疑,但又不想表现出对李江南失敬,便打算做做样子,听完李江南的一通鬼扯。
李江南见他假惺惺的客套起来,当然明白他只是在敷衍其事,不由暗自苦笑,感觉自己跟他说这么多,真是多余。
两人间的关系又不算多么深厚,人家既然不信,又何必交浅言深?
不过考虑到高一虎特意上门,还想要送自己一件“宝贝”,虽然宝贝并不宝贝,但人家的心意难得,李江南便还是打算出手救一救他。
李江南想了想,起身说道:“这样吧。”
“其他话我就不说了,我送你一张符箓,可以保你平安。”
他去了卧室,过不多久,拿了一张现画的黄纸符咒,重新回到客厅。
“这是一张道派秘传的破邪咒,对于破除尸毒阴邪,能够起到奇效。”
“高总回去之后,将这张符咒用火烧了,然后取灰烬泡入陈年的糯米酒中,搅匀服用。”
“高总千万记住,必须要在空旷的野外,置身于明月之下,而且佐用的糯米酒,也只能是陈年糯米酿造的纯米酒。”
高一虎接下这张破邪咒,看见这张黄不溜秋地符纸上面,画了个潦草怪异的鲜红字符,不禁暗暗撇嘴,在肚子里发起了牢騒。
李先生在搞什么鬼,把我当小孩子糊弄么?
这种糊弄人的玩意,跟那些乡下老太太贴在房门上的鬼画符,有毛的区别?
摆摆样子、哄一哄没有见识的老太太,倒也凑合,可要说这玩意真能够破邪……呸,我老高哪里中了什么邪,纯属瞎掰。
高一虎对于李江南送的这张符箓,心里面自然是不屑甚至是不满的,不过在面上,他依然表现得恭恭敬敬,向李江南抱拳行礼,出言表达感谢。
李江南点了点头,也不再多做挽留,这就送客出门。
送到公寓楼下,高一虎临上车前,李江南忍不住再次提醒:“高总,我刚才跟你交代的那些话,与你的性命攸关,高总千万不要大意。”
“不知道高总家里有没有豢养猫狗之类的宠物。”
“家养的猫狗极通人性,对尸身上的阴邪之气,也有相当敏锐的察觉力。”
“如果高总愿意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可以在晚上十二点左右,也就是阴阳即将交替、阳气还没生出、一天内阴气正值最为旺盛的子夜,将家养的猫狗抱在怀里,看看会发生什么。”
说完这些,李江南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点点头,目送高一虎上了车。
车子开远之后,高一虎立马降下车窗,把李江南送给他的那张“鬼画符”,像扔垃圾一般,嫌弃地扔出老远。
他朝车窗外啐了一口,满脸厌恶地道:“李江南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以为他是神仙么?”
“我好心好意送他一件收藏的鼻烟壶,看不上也就算了,凭什么当着面作践我?”
“还他吗口口声声说我送的东西有尸毒,是件不干净的邪物,我邪物他李家十八代的祖宗!”
高一虎愤愤不平,心情极为不爽。
一想起今晚特意上门来送礼,偏偏李江南一点面子都不给,不但毁了他的宝贝鼻烟壶,还鬼话连篇地糊弄他,把他完全当成了傻逼,心里面,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开车的亲信跟班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虎老大,李江南给的那张符箓,被你扔了?”
“不扔了做什么,难道还要我把那张破烂玩意裱起来?”高一虎没好气地质问。
跟班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可是、可是万里爷说过的,李江南的本事很大,不能把他当做平常人对待,要不然万里爷也不会那样敬重他……”
“屁!”
高一虎不爽地道:“本事大又怎么样?难道他还能三头六臂、飞天入地?”
“我看他的臭架子特别大,倒是真的……”
开车的亲信跟班知道虎老大正在气头上,也就闭嘴不吱声了,不过今晚李江南捏碎的那件鼻烟壶、以及再三提醒的那些话,看起来又不像是在糊弄人。
回到别墅,这名亲信跟班留了个心眼,偷偷摸摸地背着高一虎,用手机跟外界联系起来。
书房里,高一虎黑着脸,独自坐在书桌后面,还在那里生着闷气。
好好的一件鼻烟壶,就这么没了,本来想当做一份厚礼送给人家,反而被对方打了脸,这种憋屈的感觉,实在令人堵得慌。
愤懑之下,他忍不住抓起桌上的茶杯哐当地砸碎,然后腾地站起,又指向窗外怒骂:“李江南,你他吗不是东西,老子曰你十八代祖宗……”
“虎老大、不好了、不好了……”这时,哐地一声门响,那亲信跟班慌慌张张地闯进了书房。
“你他娘的死了爹啊?一惊一乍地,老子踹死你这个狗东西……”
高一虎横眉瞪眼,正要上前给他一脚,亲信小弟连忙举起手机,惶恐地指了指道:“摸金王、摸金王已经死了!”
高一虎愣了愣,“你说什么,摸金王死了?”
所谓的“摸金王”,是一个姓王的盗墓贼,也就是两个月前为了跑路、只收了五十万就把鼻烟壶转给了高一虎的那位江湖朋友。
跟班小弟想仔细过问那件鼻烟壶的来路,不成想,一个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却是摸金王的老婆。
“摸金王的老婆说,摸金王已经死了半个多月了。”
“而且她说,摸金王死得非常恐怖,好端端的,正在搓麻将,就一头倒在桌子底下,浑身抽筋、象野兽一样惨叫,足足折腾了二十分钟,才七窍流血而亡。”
说到这里,他的眼光变得惊恐,语调也开始发颤:
“最诡异的是,摸金王七窍流血,流的都是腥臭发绿、黏糊糊的黑血,有人说就像那种腐烂发臭的尸体、流出来的尸水。”
“而更诡异的是,验尸官竟然查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死因……”
高一虎听后悚然色变,一颗心渐渐下沉,如坠冰窟。
与他一样,摸金王也是那件鼻烟壶曾经的主人,也像他那样,把那件鼻烟壶视为珍宝,爱不释手的收藏了一段时间。
可现在摸金王死了,而且死的那么蹊跷,这是不是说明,李江南说的都是真的,那玩意真的有鬼?
高一虎突然想起什么,一指门外,“快!”
“快去找只宠物,就像李江南说的那样,抓一只宠物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