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情断
沈蓁蓁话落,素霜替她擦拭的动作一顿,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
她往前曾替沈蓁蓁沐浴过,那时候就瞧出了这位小娘子身段的玲珑,单单那样都能让她看得脸红耳赤,更何况是今日这样的情形。
夫人疲惫地趴卧着,青丝下的雪肌若牛乳般发着光,巍峨处、纤腰上、脚腕上等等好些地方皆不再白净,她当真是光看一眼都觉得羞赧不已。
她本就硬着头皮奉命行事,却是还没真正开始就被夫人拒绝,她想退下,却又不大敢退。
须臾,萧衍从屏风后出来,见素霜站在一旁垂首静立着一动不动,诧异问道:“这就好了?”
素霜眼神无措地看着萧衍,欲言又止。
这时,沈蓁蓁冷声开了口:“出去。”
这话定然不会是朝自己说的,萧衍怔了下,抬手示意素霜退下。
他重回床边,见沈蓁蓁哀怨地看他一眼,泫然欲泣,连忙伸手抚了下她的后脑勺,凑近亲了亲她的鼻尖,“怎么了?”
委屈的小娘子吸了下鼻子,“我由着你依着你,到头来,才嫁给你第一日,你却不管我了。你往前可不是这样的。”
往前二人怎么说也只能算偷偷摸摸,他顾及她的颜面,自不会将伺候她的事假手于人。
可如今情况两样了。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朝云院的主人,以后是萧家主母,府中奴仆们前来伺候她是理所应当。
可沈蓁蓁却埋怨他。
萧衍背脊一僵,眉宇微蹙,思索揣测了下原因才问道:“你是不喜由她们伺候么?”
沈蓁蓁翻身朝向他,指着自己,气愤填膺:“你自己干的好事心中没数么?还想让我被人随意围观,我不要被人看到这些,我还要脸。”
眼中倒映着无边美景,郎君眸色蓦地幽邃下去,呼吸跟着一紧,他深深呼吸好几口气,这才道:“我抱你去洗。”
顿了下,又道:“以后都由我来。”
沈蓁蓁轻轻地哼了下。
终于替新婚妻子整理完毕,萧衍行去妆台边,取出一个梁太医交给他的药盒,挖了一指。
回到妻子身边,萧衍拥人入怀,亲了亲她的耳朵,轻声道:“谢谢你嫁给我,蓁蓁。”
沈蓁蓁困倦至极,已即将睡过去,迷糊中听到萧衍的这句话话,她在他怀中拱了拱,吐字含糊地回应道:“嗯,青辰哥哥。”
满心都是满足的郎君抬手,用指腹揉了揉沈蓁蓁的唇瓣,又道:“你在离宫时曾说,待成婚后,告诉我一个无人知的秘密,现在可以说了么?”
回答他的,是他的新婚娇妻均匀的呼吸声。
萧衍“啧”了声,掐了下沈蓁蓁脸蛋,自嘲道:“所以在离宫那些时日,我竟是吃的一个女人的味了?”
*
当晚如萧衍所料,李莳喝得烂醉如泥。
萧衍去新房后,他在萧府没再停留多久,出了萧府后门,便熟门熟路地去了往前总与萧衍聚会的清湖。
有萧衍吩咐,石玖自然不敢让李莳独自一人走,全程不近不远地跟着。
哪知没跟几步,却见恒王殿下停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脸怔忪地看着前方。
借着一盏灯笼的光,石玖清晰地看到在清湖边的大石上,一个郎君和小娘子在月下依偎在一起。
沈婳抱着谢迈的胳膊,同他说着话:“我想去趟清光寺,你要陪着我么?”
时人礼佛,信来世今生,沈婳往前动过喝药堕胎的心念,对此始终心有阴影。她听闻放一盏长明灯在寺庙里,可将那未出生的孩儿好生超度,便就想去做此事。
谢迈道:“好,后日我休沐,来接你。”
沈婳挪了下脸,视线从湖中的月色转到谢迈脸上,问道:“你不问问我去做什么?”
谢迈平平淡淡地道:“我不需要知道,你愿作甚,我陪着便是了。”
沈婳支起身,往谢迈唇上啄一下,“你怎么这么好呢?”
话说完,她又再度贴了上去。
谢迈被她坏心眼地用牙齿咬着唇瓣往外扯,不由吃痛轻嘶了声,惹得沈婳咯咯直笑。
李莳攥紧拳。
他本就喝了酒,平素内敛的情绪并不大受控,见到眼前一幕,未及思考,便快步走了过去。
他厉声质问:“婳儿!你同他在做什么?”
忽闻这么熟悉的声音,沈婳的身子一僵,眼睫颤了下,怔怔回头,便见李莳目呲欲裂地站在身旁。
她微瞠大双目,对李莳现身在此尤有些不可置信,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谢迈搂着沈婳起身,将她往身后挡了挡,语气平淡无波地开了口:“恒王殿下。”
见此一幕,李莳心态近乎崩溃,在酒的作用下口不择言地怒道:“你们,婳儿你和谢三郎……何时之事?你背叛我!你背着我同他相好!”
谢迈淡淡道:“殿下醉了。”
李莳目露讽刺,目光在谢迈和沈婳脸上来回徘徊。
左边是一脸诧异的小娘子,右边是护着小娘子人满眼清冷的谢三郎。所剩不多的理智告诉他,事到如今没有再探寻这些事的必要。但一想到往前与他相好时沈婳与别的郎君也好,他根本不能忍受半分。
李莳握紧双拳头要抡起拳头间,听沈婳回答他的话道:“前日的事。我和三郎从前日起响好的。你有什么意见?”
她已从见到李莳的惊讶中回神,从谢迈身后行出,直直看着李莳的眼,再道:“我的事,如今与你何干?”
李莳忽然背脊升起一阵寒意,盯着灯光里沈婳眼含薄怨的面容,他觉得心慌烦闷——
他内心深处不信沈婳会负他,这二人若是从前日才开始相好,而那日……是沈婳与他一刀两断之日。
李莳脸色苍白。
情断之事究其原因,是因他得以被赐婚,要迎娶永和县主为妻。
更深的原因,是他为了别的舍弃了私心,舍弃了她。
如今,他又有何立场责难沈婳的所作所为?
李莳侧身不看二人,他努力恢复自己那沉稳平静、从不感情用事的一面,他不该发怒,不必被情绪牵制,他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这一点对情感的欲念并不要紧。
无人知道,李莳此刻做着何等煎熬。
被人忽视多年,他和别的有权有势的皇子不一样。
他没如何得过母爱,更没得过父爱,初尝感情源于那秋猎上的惊鸿一瞥,马背上的小娘子何等艳丽自信,仿佛所有光辉全汇聚在了她通身,而后因故沈婳主动来了他的府中,这才有了后续……
李莳回忆往事中,沈婳抱着谢迈的胳膊,轻声道:“我们走罢。”
谢迈垂目与沈婳对视,颔了下首。
李莳兀自紧着拳头没松,克制自己去看二人的欲望,没再说什么。
一男一女将灯笼留在了原地,走进了月色里。
行了会路,谢迈突然发问:“你去清光寺做什么?同他有关?”
沈婳诚实答:“我有两个目的。一是去点一盏长明灯,将他送到可以超度的地方,让他下辈子找个不会舍弃他的好人家。”
“另一个呢?”
“求个平安符。”
谢迈勾唇,似笑非笑,“赠给我?”
沈婳脑中灵光一闪,瞪了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一眼,摇了摇头,“我给我自己求的!我近日遭遇的是非太多,我要挂个平安符在身上。”
谢迈没甚情绪地:“哦。”
沈婳见他这么平静,改口道:“那,求两个,求一对好了。你一个,我一个!”
谢迈淡声:“那也不必。你挂着便是了,我不需要。你平安,我便平安。”
沈婳怔了下,拉停谢迈的脚步,问他道:“一脸冷漠地说出这么酸倒牙的情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迈:“……”
湖风从身侧吹来,谢迈侧过脸,看向旁边的小娘子,二人目光一对,小娘子双眼漆黑明亮,谢迈一本正经道:“因为,我什么都会。”
沈婳甩开他的胳膊,猛地推了他一把。
*
这晚,有人新婚之夜春风骀荡,有人痛失所爱心如刀割。一方清湖四周,汇聚了多少人间烟火。
而清湖往北处,不高山山脚停下了几个马匹,马匹上的黑衣人互相做了个手势,靠近了皇城南城门。
宫中,文帝在服食“长生丸子”多日后,在宠幸一位后妃时,忽觉身形轻巧,心态似成仙,闭目倒了下去。
那妃嫔一声尖叫,此事很快传入主持后宫的祁皇后耳朵里,祁皇后一惊,连夜叫来太医院的一众太医。
文帝尚未立太子,此刻段不是该倒下之时。
与此同时,为防意外,禁军首领余文斌带禁军将宫城和皇城戒了严。
宫中太医忙碌一宿,到第二日上朝之日,文帝尚未转醒,众臣在大殿上面面相觑半晌,才见文帝贴身内侍前来宣布今日早朝作罢。
有丞相代表百官发问:“圣上是有何事情发生?”
内侍按照祁皇后所言答话:“昨日萧世子成婚,圣上一个高兴,多饮了几杯。”
随后,秦王李晤、楚王李政、恒王李莳全数被叫到了后宫。
? ?晚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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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