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洞的帷帐在城中比较靠北的位置,旁边紧邻着钱塘龙族的营地。
之所以挑这个位置,是因为钱塘一系有个坐北朝南的讲究,要居于正位,而白鹿洞为了接近盟友,彼此之间容易照应,也只有挨着来坐。
这一次为了应对血河界之变,白鹿洞拣选了四位步虚,十六位还丹弟子出阵,领头的自然是那位“百步天涯”一身黑皮的仲迦仲夫子。
若论步虚人数之多,不算上那几家大派,白鹿洞也算是菁华尽出,冠绝各方了。
一旦进入城中,白鹿洞就是动作连连,一方面纵横捭阖,拉拢各方势力结盟,一方面却是不断地生事,隐隐约约地给东海剑宫添些烦恼。
反正眼下的格局,是神霄道跟天师道在天上不相往来,地面上东海剑宫跟钱塘龙族以及白鹿洞当面锣对面鼓。
仲迦平日里都要在结盟的各路宗派之间游走,不过今天,他确是在大帐之中等待一个久别的客人。
“岳长老,多年未见,山长命我向您问好。”
仲迦对着来人持礼甚恭。
岳峦也是微微回了一礼。
“白鹿洞诸位行稳致远,在下佩服得很。”
“不知道岳长老此番前来有何示下?”
“没什么,只不过是同你们略见一面。”
岳峦说着指了指天上。
“有玄都宫地仙在此,我可没有胆子造次。”
“嗯。”
仲迦点了点头。
“列位这么多年收集命格,不知道如今是否完工?”
岳峦笑着问道。
“若是能成,也算是此界苍生的一大幸事。”
仲迦看了他一眼。
这些玉景道的人,自从上古之时到现在,就处处神神秘秘,透着股妖人的味道。
门内的种种布置,的确是有条不紊。
算到现在,可以说是已经完成了九成,至于剩下的那一成,则要看玄都宫的意思。
至少上次在慈州那次的试验来看,仍然存在弊端,还需要继续调整。
“岳长老若是问这些,仲某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您。”
“这次血河界之行,贵宗拉出这么多弟子,莫不是也想验证些什么?”
“嗯?”
岳峦看着仲迦这样一幅故作懵懂的样子,心底冷笑。
“夫子,贵宗的命格转移之术,当真是成熟了。”
这位长生真人在这城中不得不收敛气息,免得引来上面端坐的那位地仙侧目,心头正是不快。
“若是传出去,恐怕对贵宗的名声不利。”
“长老的话,在下听不懂。”
仲迦微微一笑。
这些措大,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岳峦寿数绵长,早就证得长生,这么多年来在世上来来往往的修行人见多了。
最烦的有三种。
头一类就是西边的和尚,那些光头满嘴慈悲,手上是一点慈悲没有。
第二类则是东海的那些剑修,没有别的,就是有一股子梗着脖子跟你斗到底的折腾劲。
第三类就是眼前这伙还没有成事的措大。
脸皮厚,下手黑,一个个嘴上比谁都好听,简直是集合了光头和剑修的所有缺点。
“贵宗第七代山长,温明先生,在下是佩服的。”
岳峦微微一笑。
“这位能够触类旁通,为武儒一脉别开生面,其奇思妙想,当真是令人佩服。”
他到底知道多少?
仲迦看着眼前之人,心头不由得有些沉重。
这位岳峦,多年前便以玉景道传人的身份跟门中有所交往,当时门内虽然重视,但是并没有多少在意。
后来更是隐隐察觉,这岳峦同魔门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彼此之间又拉开了一些距离。
直到后来,伴随着时间拖长,才弄清楚这位应该是长生修为。
后来玉宸组织大江盟的时候,此人也过来掺了一手。
这种事情被封锁在门内高层之中,仲迦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年天庭立不成,就准备来一手万古人皇。”
岳峦比出一根拇指。
“贵宗立意高远,便是玄都宫也是隐隐赞成,就说这一句,便胜过中土各方势力不知道多少了。一旦成就,这中土就是武儒一脉永远的根基,最妙的是还能引得玄都宫替你们背书,这一步棋当真是绝妙。”
仲迦压下心头的震惊,一来震惊如此门内隐秘,此人到底是如何知道。二来是隐约庆幸,幸好此人尚不知全貌。
“只可惜消息若是走漏,不要说是南北两家,就是中土各宗门,也要将贵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岳峦说着一笑。
“到那个时候,即便玄都宫有心看着贵宗布置,恐怕白鹿洞也要给人先一步踏平了。”
仲迦清了清嗓子。
“不知道岳长老此番到底有何示下?”
“你帮我一个忙,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