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笕十藏,笕十藏默默的看着他心里一片感激,他清楚这对玲子意味着什么,小次郎杀害了他的父亲更挑了整个安倍家,就算她不袖手旁观也没必要拉着整个安倍家进来。而她为了多几成胜算,为了救出秦瑶竟要自己出力说服整个安倍家让他们对战强大的敌人,此等恩德笕十藏想都不敢想。
他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犹豫了半天替自己和小次郎谢过玲子。
玲子腼腆的笑了笑,言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秦瑶本就跟我情同姐妹,他被‘风魔之里’掳走我也十分气愤,救自家姐妹哪还有不尽力的。况且小次郎跟我恩怨已了,也不会因这件事影响我救秦瑶。”
另一方面结衣也在多方筹备,秦瑶乃是他‘献斗町’的人,他们两个更是割头换命的情义,可惜她能耐有限,‘献斗町’里的人也没什么能耐,除了背后巨大的财力之外并没有什么能够支持他们的。
因为此次行动并没有得武田信玄允许,所以‘献斗町’所拿出的钱财有限。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钱又怎么能行,于是结衣穿戴整洁准备回家将此事禀告自己的父亲,顺便再将自己已经托付给猿飞佐助的事一并相告。
井上家乃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曾经每个时期都有一些成功的商人号称自己富可敌国,可百年来人人都知道,掌握国家财富命脉的仍旧是那个已经淡出人们视线的井上家。
结衣虽然富有,但这些都不是她们家族的资产,而是她自己赚的。
想当初她创建‘献斗町’遭到了家族所有人的反对,其中反对声最大的便是她的父亲,作为一个古老而又强大家族的大小姐,投身丰臣麾下,做一个风月场所的‘妈妈’对他们家族来说乃是奇耻大辱,为此,其父差点将结衣从族谱之中抹去。
毕竟以井上家的财力,就算是天皇见到他父亲也要谦逊三分,何况一个贫苦出身的丰臣秀吉。
这些年井上家虽然给了丰臣秀吉不少钱财,但从心底里却从未瞧得起过他。
而结衣从家族之中反叛出走自然身无分文,但她从小便精通经商之道,几年下来也积累的不少财富,这才有了现在的底气。
按照其父的想法,结衣就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当好他的大小姐,等年纪一到再在族中寻找一个适龄的年轻人入赘到他们家,可这一切都随着结衣的出走而泡汤了。故而此行最为困难的并非像其父要钱,而是要让他承认这个女婿——猿飞佐助。
这些事情结衣并没有跟猿飞佐助说,这个心比天高的男子断然不会忍受来自他家族之中的气,但现在结衣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了,只得如实相告。
结衣拉着佐助的手,轻轻言道:“佐助,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实,咱们就是一家人是吗?”
佐助一愣,抚摸了结衣的额头,宠溺道:“那是当然的,在我的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了。”
结衣道:“但是有些事情确实不好做,譬如我的父亲。”
“父亲大人,他......会阻挠我们吗?”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瞒着父亲大人私自逃出井上家的,你也知道我们家的规矩,连关白秀吉都瞧不上眼,更何况你这样的一个忍者。”
结衣怕猿飞佐助尴尬,本想委婉的将此事说出,但她思来想去也不知这意思应该如何表达,最后只能实话实说。
猿飞佐助一愣,面上已经现出极度尴尬的神色,他素来以自己忍者的身份而自豪,不论他有多高的成就,多大的名望,但说到底这身份在这些名门望族的眼里他依旧是一个不入流的忍者。
佐助道:“既如此,你带我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无非是让我看你父亲的一顿白眼再被他奚落一顿。”
“不、不是的,我并要让你入赘井上家,我只是想让你得到父亲大人的承认,堂堂正正的嫁给你。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论如何,这一生我都是你的。”
“我......”佐助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看着结衣那温柔又满是期待的眼神,他又如何能够拒绝。况且结衣说的对,若是他们两人的结合得不到她父亲的祝福,那结衣的人生势必不能完满,他又如何忍心令自己心爱的人承受这一切。
猿飞佐助给自己打气,“左右不过是一顿奚落、一顿嘲笑罢了,尊严值几个钱,我从做忍者的那天起不就已经将在自己的尊严抛弃了吗?”
想到这里,佐助微微一笑,在结衣额头上轻轻一吻,“走,咱们一起去!!”
结衣心中仍旧忐忑,佐助的表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成也不成尽看天意。
两人驱车前往,两匹高头大马拉着一座富丽堂皇,镶着金丝宝石的车,宽敞的大车将街道堵的满满当当,两旁行人只得侧身而过,车架所到之处无不引来一声声惊叹。
佐助道:“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扎眼了。”
结衣摇了摇头,“我还嫌这样不够排场呢,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这点排场算不得什么。”
猿飞佐助心中绯腹,他已经比武田信玄出门之时要排场的多,连这都还嫌不够,实在想不透结衣还想要什么。
穷人的确想想不到富人心里面想的是什么,譬如对于穷人最好的食物无非是吃一顿大鱼大肉,而在他们的想象之中顿顿大鱼大肉便是富人的生活,可他们从来没想过富人们还可以吃鲍鱼、象拔,甚至连吃饭所用的器皿都可以用犀角和美玉。
故而,在结衣的眼中,这点排场还很寒酸,而对于猿飞佐助来说,这已经奢靡的不像样子。
两人策马行进,走了约有半天的时间,终于到了一处密林。
佐助问道:“这里就是你家?我探查多年,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大宅?”
结衣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猿飞佐助,令佐助面上发烫。
的确,结衣什么都不用说,佐助便已自惭形秽了,他们井上家扎根多年,根基深远,可以说历代将军、天皇都对井上家忌惮,他一个真田家的忍者又岂能探查的到井上家之所在。
若真被他探查到,那井上家也不可能立足于世这么久了,毕竟树大招风。
结衣道:“其实也没什么,以后这些事情你都会知道的。”
她轻轻咳嗽一声,下了马车直挺挺走上前去,挺身一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对着一颗大树说道:“井上家井上结衣,还请开个门。”话音清脆而悦耳,极具大家风范。
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答道:“既然大小姐回来了自可进入,外人不便入内。”
这一句令猿飞佐助的面子上挂不住,他跳下了车想要理论两句,却被结衣拽住了,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就算报上你们‘真田十勇士’的名号他们也不会在意的,井上家虽世代行商身份卑贱,但也有自己的眼光。”
“......”
猿飞佐助几时也没受过这种鸟气,但看在结衣的面子上硬生生忍了下来,攥紧了拳头。
结衣回道:“这不是外人,而是我的夫君,此番正要禀告父亲大人,请他应允这门婚事。”
“啊?!!”
那苍老的声音显然乱了,估计是他怎么没想到自己家的大小姐离家几年竟然带回来一个夫君。
不多时,两排树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百丈见方的空地,空地之上有着一层结节,乍看之下飞与平时无异,细细看之却发现了端倪,因这飞鸟走兽太多反而重了痕迹。
那结节似一道瀑布,自天际逐渐散去露出了本来面目,竟是一条极其悠长的大道,其中各色浪人齐齐站成一排,每一个看似随意实则都是自己拔剑最快的姿势,更有数不清的忍者隐匿在各个角落,似乎在对待何等大敌。
猿飞佐助感受着他们的气息,不自觉的将手伸向了忍具包,因这肃穆的气氛极容易在下一刻爆发。
随着一声咳嗽,众多浪人换了一个姿势,虽是在戒备却比方才的杀气少了很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一个精瘦而又雍容的老者搀扶,自远处行来,老人名叫小五郎正是当今井上家家督。
待到近处,结衣跪在地上行了礼,“父亲大人。”
那人穿的异常朴素,却自有一股华贵之气,见到结衣一双苍老的眼睛极力隐藏着激动的光芒,但他的身子却还是那般直挺挺的站着,言语更是冷漠。
“回来就好。”
结衣给猿飞佐助使了一个眼色,佐助立马会意也跪了下来言道:“父亲大人。”
小五郎冷哼一声,看都没看佐助,依旧冷言道:“这样的人也配?”
佐助满面怒色,强忍着没有发作,而那些浪人和忍者又变了姿势,似乎佐助一有举动便会将其格杀。
结衣直起身来,昂首而立,目光与小五郎对视。
“父亲大人,配与不配你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我!!”
旁边的老者看了看结衣又看了看小五郎,急忙在中间打圆场,笑道:“家督大人,结衣小姐许多年未曾回来你们父女俩多年不见也该叙叙旧了。”
他看小五郎依旧板着脸,又对结衣说道:“你父亲这些年想你想坏了,你怎么还这般脾气,快给你父亲认个错。”
结衣横眉看着小五郎,正要说句软话,却听小五郎道:“不必了,她素来就是这个性子。我倒想问,他何德何能能做我井上家的女婿。”
这一刻,猿飞佐助再也忍不了了,直起了身,颇有一股英挺神态。
“我虽是个忍者,但也创下赫赫威名,在这乱世之中可保结衣一生平安,生活无忧。”
小五郎回头看看,指着那群浪人和忍者,“你说的这些不稀奇,他们这些人借助井上家的财力也可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