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逆水行舟,完全对立

“大家，一路顺风。”

“路先生…”

“关剑，不该说的不要说…替我向刘先生问好，转告他我很快会去拜访。”

辞别众人的路非，堵住了关剑想说的关键话语，他能预感到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但也知道这和沃伦有关。

以对方的实力，很轻易就能让关剑闭嘴。

“好的, 路先生…珍重。”

斗转星移中一切恢复平静，只余路非一人在飞舟上凌空而行，周围的天空逐渐暗淡下去，来自血月的投影朦胧似血，陡增几分凄厉、悲凉。

此去虫灾主城必定凶险万分，且只有生、死两种选择。

像莎夏之前说的逃，从一开始就不在路非的选项中。

至高之路，犹如逆水行舟。

以前不入圣阶，不超凡入圣也就罢了。

如今既然入了，那就断然没低人一等的理由…轰咚！

重重一脚踏出的路非踩得飞舟崩散开来，剧烈的劲波震荡中，变回原形的虫群缩成一团，如水漂般在空中浮动不休。

“再来。”

咚！再踩一脚的路非，将天空踩出一道峡谷般的裂缝直奔大地。劲波传至大地，霎时间地动山摇，搅得天翻地覆。

咔擦、咔擦！

应声而开的虫团，如破茧成蝶般褪去狰狞漆黑的外壳，变成一个个白白嫩嫩的小小人，这些小人儿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全都长着一副高度相似的面庞, 双眸漆黑如渊, 亮如银河。

他们全都看着一个方向，一个点，一个近在咫尺的世界。

路非很清楚，他只要轻轻一划，属于他的神国就将于深渊之中诞生！

“哎，年轻人…且慢。”

隆隆的声音自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化身成路非形象的小小人儿们便像泡沫般崩碎开来，每碎一个就等于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消失。

没了虔诚信徒们所提供的巨大信仰之力做媒介，那个存在与深渊之中，被神弃之地隔绝，等待开辟的自我领域就无法破茧重生变成神国雏形。

变不成神国雏形，他就像是无根之萍，只能依靠风语者、动力装甲来拉高上限。

这样的他，最多能对付像兰德里那种刚刚进入上位神境界的对手，想要战胜沃伦这种敌人就更是机会渺茫。

“你怕了，沃伦领主。”

路非的声音平淡如水，没了同伴在旁, 他终于能毫无顾及的施放神性…也只有处于这样的状态下，他才能做到绝对冷静，做好每一次关乎命运的选择。

“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太大折腾, 人不服老不行啊，比不得你們这些年轻人喽…我这里有个人，或许能让你别这么冷冰冰的。”

无处不在的挤压感散去，凭空而现的漆黑虫洞内，通体蔚蓝，身着繁复长裙、面容静美的芙拉蒂丝飘然而来。

“领主大人，好久不见。”她半是歉意，半是尊敬的微微躬身。

“原来如此，你是沃伦领主的人。”人性回归的路非，重新打量了芙拉蒂丝，目光中有欣赏，有探索，不见一丝气愤。

“是，我只是借…领主大人的手，复活了而已。”芙拉蒂丝把手背在身后，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那样愧疚。

“果然，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被我们俩夹在中间，难为你了，带路吧。”

目光越发柔和的路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请跟我来…母亲大人在王巢中等您。”芙拉蒂丝语出惊人。

“母亲大人吗…”

沃伦竟然是女性，这个真相似乎并不重要…瞳孔微缩的路非跟了上去，漆黑的虫洞像是一把大伞扩张开来，在这把“伞”的中央是螺旋向下的阶梯。

这些阶梯就像是鹅卵石那样，布满一个个看起来形状相似，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绝不重复的白色虫茧。

路非能感觉到，这一个个白色虫茧内蠕动爬行的虫子，那感觉密密麻麻，数量多到连天空中的亿万星辰都要黯淡失色。

他还能感受每个虫茧传来的能量波动，那感觉就像是在听一曲旋律优美、气势宏大、情绪激昂的乐曲，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进化！

惊悚与惊叹在这一刻交汇，脚下渐渐变窄的阶梯犹如晨钟暮鼓，重重敲打在路非的身心之上，让他对虫群所追求的进化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至暗。

一种与光明完全对立的黑暗。

这也就能解释，虫群明明吞噬了世间万物，却依旧保留统一形态的原因…祂们只是在寻找任何生物、任何状态在面对黑暗时的感触与会产生的变化。

“平和与包容…”

明悟了这一点后，令路非倍感惊惧的阶梯给他的感觉变了，变得沉默、安静，先前的那种进化所带来的喜悦全然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只是遵循着某种平衡而寂静，有莫名孤寂。

这是一种不被理解的孤独，却又包容一切。

恍惚间，路非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头颅在黑暗中不停滚动，有种强烈既视感，就仿佛在那儿见过一样。

他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这头颅的模样，突然光芒一闪黑暗被照亮，头颅上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带着解脱般的微笑显现…呼呼、呼呼！

脖颈莫名一凉的路非喘息几下，等回过神来脚下阶梯便到了尽头，前方带路的芙拉蒂丝退居一旁：“王巢到了，母亲大人就在前面…领主大人，请。”

看过去的路非，只看到无边漆黑，一副请君入瓮的模样。

他下意识摸摸脖子，又哑然一笑…以对方这种实力，完全没必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这位对外号称掌握了六灾，自神弃之地诞生便存在的“沃伦领主”，实力之强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范围。

对方只要想杀人，他即便是在万界，处于万神的保护下也能没用，强大到就像…能让代表万神意志的神祇系统都沉默不语的死神那样。

呼！

这个想法就像闪电一样照亮黑暗，强烈的既视感传来…原来那颗头是死神的，是死神的！

那是他之前眼球怪中看到的，有关于“开天辟地”的一幕：

漆黑的骑士斩下马首，无首马儿追逐而去踏出无限大地。

然后骑士反手割下自己的脑袋丢向天空，半途却有黑鸟将头颅叼走，以至于天空之开辟了一半，画面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