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耀阳的带领,马军三人身手也都不错,无惊无险走到了一楼楼梯,顺着爬上。
呼…呼…呼……!
四人刚刚来到二楼口,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但已经听到呼噜声。
呼噜声其实并不算大,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还是清清楚楚入耳。
耀阳抬头,示意三人暂时待在原地,仔细听起来。
听了大概两分钟,耀阳以最低声线:
“好像是两个人,都在左边!跟着我,慢慢过去,全都小心点。阿生,如果有什么变故,随时开枪。”
“恩!”马军三人郑重点头,全都无比谨慎。
毕竟这栋大厦内有四个人,这是他们观察两天得到的情报,现在耀阳说二楼好像是两个。
这虽然有可能,亦有可能还有两个没打呼噜,也在另外角落。
这种情况下,手电是绝对不能开的,一丝光亮,都可能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大家摸黑行动,艰辛可想而知!耀阳猫着腰带头潜行,走几步一停,一双鹰眼勉强能在黑暗中看到三四米远视野里面的东西。
“嘛嘛嘛……!”
越来越近,耀阳四人已然能够听到一个人在揸把嘴的音调,就耳听,离他们最多也就五米左右了。
耀阳往后伸出手,示意何尚生等人别动,自己缓缓站起身来,凭借身高优势,用尽全力,一览前方情形:
那好像是两块木板随意搭成的床,又有些像整块木床,两个目测有1米7往上的人,睡在上面,也没有被子等用品,就那么合衣睡着。
看清情况后,耀阳再次蹲下,伸手回身,在马军等人面前比划了一下抹脖的姿势。
马军等人的能见度虽然不高,好在近距离动作还能看清,三人严肃点头,何尚生自觉拿枪落在最后,由身手最好的马军换位,跟在耀阳身后,排第二位。
耀阳满意点头,一挥手,再次猫着腰往前。
五秒后,众人都发现了面前就是一张木床,呼噜声也正是从床上传出。耀阳对着几人比比划划,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左,指了指马军与何展文,指了指右。
众人领悟,当即分开,由耀阳单独一组,来到左边,马军、何展文一组,来到右边。
何尚生持枪不动,密切注意倾听着四周动静。
“动手!”
耀阳冒险再次发出细小声线,瞬息之间,三人从猫腰状态直立,顺着感觉动手。
耀阳身为国术高手,听声辨位,由呼噜声判断嘴部位置,推论喉咙位置。
一只手探出,准确无误捏向左边人喉管,轻轻一扭,清脆咔嚓声响,一名匪徒还在睡梦之中,已然毙亡。
马军与何展文这边,比起耀阳,可就要差许多了。
两人是同时动手对付一名匪徒的,何展文生怕对方发出声音,两只手按捂向呼噜声发出的地方,倒也算按住了对方的嘴。
这种做法,虽说匪徒再不能发出声音,可是也让本来也想扭断对方喉管的马军,怕误伤何展文,只能变突袭为缠,两只手也按了上去,同何展文一起死死按住了那名匪徒的脸。
呜呜呜……
这样的暴力按压,第二个匪徒马上就醒转过来,虽然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可是不能呼吸,也喊不出声,当然疯狂挣扎起来。
咚咚咚……
这一挣扎,完全没质量的木床发出很大声响。
“遭了!”耀阳脸色大变,何尚生亦紧张起来。
当事人马军、何展文两人更是吓了一跳,赶紧摸索到对方太阳穴位置,一左一右齐击。
如果说第一名匪徒死得痛快,睡梦中安眠,第二位匪徒可就惨多了,又是缺氧,又是太阳穴重击,最终方才没了动静,休克了过去。可惜,一切都好像晚了点,何展文与马军由于不能够商量,配合上还做不到心有默契,让一名匪徒发出动静。
三楼上方,顿时传来声响:
“阿坝,阿坝……”
“哑巴,你干什么呀?这么晚了,赶紧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办大事呢!”
“阿坝!阿坝!”
声音比较大,至少耀阳等人听得一清二楚。
“是个哑巴,哑巴虽然不能说话,但耳力应该很好,他可能听到动静了。”
耀阳小声提醒着几人,手上点三八直指二楼到三楼楼梯口。
何尚生双手握枪,亦瞄准了那里。
马军与何展文心中愧疚,倒还知道任务要紧,侧身躲在一边。
而这个时候,三楼一道光束由上至下照下,照得楼梯口大亮。哑巴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阿坝,阿坝!”
偏偏就是叫声,好像根本没有人下来的意思,一分钟都还没个人。
“哑巴,你到底搞什么鬼啊?”
无疑,哑巴的动静,令楼上匪徒也完全清醒了,并且有些不爽。
“吗的,他好像是想这两个混蛋回应!”
何尚生很聪明,听到哑巴一直在叫,多少想明白对方的意思,小声述说起自己的看法。
“既然暴露了,走,我们硬上!”
耀阳如何会不知道楼上哑巴不下来,却一直叫的意思,心下一狠,当机立断道。
“上!”
几人都是高手,耀阳一声令下,不再隐藏潜行,起身拔腿就往楼梯口狂奔。
“阿坝,阿坝!”
“谁?阿胜,是不是你?”
二楼狂奔的动静,很快就让楼上警觉起来,哑巴叫得更急,另外一名匪徒亦出声了,语气满是置疑。
说时迟,那时快,耀阳带头,大长腿迈动,几步就跑到楼梯口。
抬枪上举,三楼楼梯口竟然只有一个手电放在地上,没有看到任何人。
无疑,哑巴与另外一名悍匪觉得不对劲,或是躲避,或是埋伏起来了。
“靠!”
耀阳一声暗骂,只能持枪带头,顺着楼梯往上爬。
呜呜呜……
珰……
就在耀阳的脚刚刚踏上三楼那一刹那,整栋废弃大厦大亮。
这里面竟然还有电,并且接有点灯,由一楼到四楼,足足四十根灯管都亮了。
整栋废弃大厦的情形,亦总算清晰的展现在耀阳一行四人的眼前。
废弃烂尾楼三楼,灯火通明。
这里杂物成堆,无数烂得发霉的木箱四处堆积,形成一道道天然屏障。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张巨大的木桌,桌上面堆积如山的黑色火药,旁边还有许多爆竹、简易炸药、雷管等等。
耀阳几人站住楼梯口,“点三八”四下扫描,却没看到任何人。
“都小心点!”
耀阳提醒一声,带头开始在三楼慢慢搜索起来。
“阿坝,阿坝,阿坝……”
突然间,一道声音从木箱后面传出,耀阳与何尚生的枪都指向了那里,马军、何展文亦是紧张,身子紧绷。
一个带着眼镜,身穿背带裤、花格红衬衫,身高仅仅1米6左右的男人慢慢从木箱后面走出。其眼镜后面的瞳孔中露出凶光,双手却举得老高,叫叫嚷嚷,似乎有投降的意思。
“头,他好像要投降?”
看到这种情形,何尚生与马军都松了一口气,话语道。
何展文却是十分小心,紧盯着哑巴,冷声道:
“把手慢慢放在头上,蹲下来!”
但哑巴却好像完全没听懂何展文的话,依旧双手高举摆动,叫个不停。
何展文见得,也有些放心了,话道:“头,他好像又哑又聋!”
“又聋又哑?”
耀阳不屑一笑,直接大声道:
“让你身后的人出来吧,别演戏了。你想掩护他过去拿炸弹,还是想掩护他跑?”
“恩?”
耀阳这么一说,何尚生与马军等人马上提高了警惕,死死盯着哑巴。
他们可全都知道,自己的头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敢这么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阿坝,阿坝!”
哑巴一脸迷茫,就像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依旧挥舞着双手,叫个不停。
耀阳冷冷一笑,话语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随身是没有炸弹这样大的杀伤性武器的。毕竟这里是你们的老巢,到处都是火药和土质炸药,你们惜命,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当然,最要紧是你们没想到会有人能够找到这里,快速冲到第三楼,使得你们措手不及,连拿炸药的时间都没有!”
“我说的对嘛?”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们,我们是港综市皇家警察,你们涉嫌策划、实施中环银河商场爆炸案,现在你们有权不说话,但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最后一次警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阿坝,阿坝!”
哑巴不知道有什么底气,是小视耀阳不会开枪,还是小看了港综市警察的手段。
就算耀阳把话说到这里,他还在那儿叫个不停,可以说是入戏深不能出。
连马军、何尚生、何展文三人,都不由对视,暗道:
难道头猜错了,面前哑巴真是个聋哑人,他压根没听到?
砰砰……两声枪响,在马军三人完全没预料到的情况下,耀阳说到做到,直接就开枪了。
两颗子弹全都打在了哑巴额头,由前额洞穿入内,后脑出,中枢神经瞬间被破坏。哑巴完全就保持着双手高举的投降姿势,整个定格,死不瞑目后仰倒地。
“啊?”
马军三人愕然,全都有些讶异看向耀阳。
他们三人虽然也不是善茬,都亲手杀过很多匪徒,可是根本没有查证,仅凭自己的推测,果断开枪击毙了一个可能是“聋哑人”的家伙,三人还是做不出来啊。
对此,熟知剧情的耀阳毫无心理负担,手枪指着刚刚哑巴出来的那个箱子,冷冷道:
“怎么?还不愿意出来嘛?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我敢一枪打死哑巴,就代表我敢打死任何人。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过去咯……!”
说着,耀阳持枪漫步,向箱子走去。
马军三人虽然不解,却依旧选择了信任,紧跟其后,同时逼近箱子。
踢踏、踢踏……四道脚步声,在这平静的黑夜废弃环境,格外的刺耳。
脚步声所带来的压力,相信对于躲避者来说,也着实是足够大的。还不等耀阳四人彻底逼近箱子,箱子后面已经传出一道男音:
“阿sir,阿sir,不要开枪,我投降!”
“滚出来!”
耀阳马上站定,喝话道。
两秒后,最后一个匪徒果然从箱子后面走出,其双手抱头,一脸的惊恐,不是别人,马军等人都认识,正是曾经跟踪过的北极熊。
“马上趴在地上,要不然我开枪了!”
耀阳对于这些亡命徒,十分小心谨慎,又一句喝,同时动起扳机,随时准备动手。
“不要,阿sir,千万不要开枪,我趴下,我趴下。”
北极熊好像真是吓怕了,赶紧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马军与何展文对视一眼,或许是想要立功赎罪,马上逼近,双双按住了北极熊,并且把他铐了起来。
拉起北极熊,马军对着他就是肘部一击,狠声道:
咚…王八蛋,刚刚阿sir叫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出来?”
“阿sir,我们犯的事你们都知道啦,罪很大的,可能会判几十年啊。”
北极熊一脸痛苦,马上给出回应道。
“果然想要反抗!”
几个反黑组成员眼睛一亮,马军继续问道: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出来?”
“呵!”
北极熊苦笑,脸色难看纠结,瞟了耀阳一眼,无比委屈道:
“那位阿sir太精明了,直接就对我的兄弟开枪,我再不出来,恐怕就没机会了吧!”
嘶……!
这话,北极熊无疑算是从侧面承认,适才他和哑巴真是装蒜配合,还真准备去到炸弹那边,同警方来一出顽抗到底。
好在自己的头心够狠,对于一个哑巴也果断开枪,吓怕这北极熊的胆子。
如若不然……
马军几人不自觉看向那边木桌上海量堆积的火药,冷汗一下就打湿了背脊,再看耀阳的目光,更加敬服起来。
耀阳此刻心情很好,在第三层楼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了其他人,这才收起枪,吩咐道:
“阿生,你出去通知Madam方带人进来,告诉他们,结案了!”
“对了,别忘了先喊几嗓子,免得被Madam他们误伤了。”
“yes,sir!”
何尚生领命,也马上收起枪,下楼而去。
耀阳这才有空走到北极熊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脸,微笑道:
“小子,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你刚刚敢和我玩花样,就算是慢一点出来,我就会果断毙了你!你如果跳楼跑出去,我外面的伙计也会乱枪打死你!”
“现在好啦,虽然会蹲很长时间,好歹保住一条命嘛!”
咕嘟……
面对高大的耀阳,北极熊咽着口水,低头无语:
这个警察太狠了,完全不像其他警察那般小心谨慎,动则先就是一枪打击,谁受得了?
可怜自己的兄弟哑巴死得真叫一个冤,玩计谋被看穿,自己根本不敢乱动,还在犹豫时,就完蛋了……
两名匪徒被耀阳亲手击毙,一名被马军与何展文打得深度昏迷,或许有生命危险,一名被活捉。
现场,搜出大量的炸药,据顾忌,如果使用起来,威力之大,足够炸毁港综市任何一栋大厦。
这样的成果,无不预示着中环银河商场爆炸案破了。
方洁霞收到何尚生的通知后,马上从外面飞奔进大厦三楼,两天没有休息的疲惫就好像完全不存在,立马向耀阳提出各种收尾意见。
什么通知记者,通知一哥,通知军火专家,叫一些同事来控制现场等等……
耀阳看着熊猫一样的方洁霞,直接将后续处理放权给她,任由她发挥。
方洁霞立马就像打了鸡血,马上开始按照自己的设想,通知各方!
……
两个小时之后,往常根本没什么生人来到的马尾下岭咀,这大半夜的,却是车辆众多,各种警灯闪烁,无数穿制服的军警、便衣进进出出。
特别是废弃大厦外面,警务处一哥红光满面,整个身子白光闪烁,那是照相机疯狂按动快门的结果。在他面前,一大票记者将其包围,不时看到一些警察小心翼翼抬着土质炸药与火药出来,更是引得一声声惊呼。
“来,雷sir,过来拍照,过来一起拍几张照!”
一哥觉得十分有面子,不停招呼不远处的耀阳,亦对记者话语着:
“各位记者朋友,这次能够在短短四天之内,就破获了性质及其恶劣的中环银河商场爆炸案。”
“除了本人英明善断,将这单案件交由能力极强的旺角反黑组外,最重要还是旺角反黑组组长,时任高级督察的耀阳,雷sir,身先士卒,带着他们整组队员,夜以继日,不顾辛劳的结果。”
“雷sir你们也应该认识,曾在君度酒店案件中发挥巨大作用,并且在旺角反黑组成立任职之后,又破获多起大案,包括毒品、走私、连环盗车案等等……”
“来,请各位记者朋友们给点掌声,现在让我们最大的功臣雷sir说两句。”
啪啪啪……
一边说着,一哥带头鼓掌。无疑,一哥是真开心了:
毕竟君度酒店事件两个多月,马上又是中环商场爆炸。这两件如此恶劣案件,全部发生在一哥任职期间。
近段曰子,一哥也不好过啊,港督多次问责,许多议员也不含糊,足足几十位,时不时公开抨击警方无能,一哥是最差的警务处处长等等。
现在好了,案子破了,破得这样的迅速,坏事变好事!
这也是为什么很少参与案件之后的采访,早就告别这种行动后出风头的一哥,今晚在接到方洁霞通知后,会马上便赶到了现场。
一哥就是要让全港综市人都知道,不是自己无能,实在手下不给力,而且案件发生有很多不可控!
说白了,两件大案都发生在自己任期内,这都是不可控的,谁能控制得了匪徒什么时候犯案啊!
反倒快速破案,这才显露出处长的英明啊。
特别是一哥命令旺角反黑组破案,没把发生在中环的案件交由中环警局,更加突出一哥眼光独到,决策完美。
回到现场。
啪啪啪……
一众记者听得一哥的介绍,还真有一些认识耀阳,纷纷鼓掌的,话筒与摄影也全部对准了过去,正对一哥旁边那高大的身影。
“雷sir,听说你从惩教署被调到警务部后,被安排在了旺角警署,是真的吗?据我所知,旺角警署虽然历史百年,那边却什么都没有,除了报案室与大堂外,再没有其他。这是不是警务部排外,对来自惩教署的你有些看法啊?”
一名好像是八卦杂志记者,第一个问题就来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他不问案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问出这个来。
“什么玩意儿?”
一哥听得脸色大变,眼神中露出凶光,马上就扫向了对方:
“这他娘是不想让自己好过啊,无缘无故问这种东西,怎么个意思?难不成是有人想坐自己的位置,故意让记者来瞎搞?”
记者们可不管一哥怎么想,听到有同行问这种爆炸问题,话筒伸得更前,七嘴八舌道:
“雷sir,请回答一下吧。”
“雷sir,对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雷sir,警务部与惩教署是不是真存在排斥?”
“静一静!”
耀阳面对汹涌的记者,十分镇定,双手抬起,待记者们纷纷静音,方才回应道:
“那位记者朋友,你误会了!”
“我由惩教署调到警务部后,受警务部高层,最主要是处长信任,由高级督察开始做起。只要是对警务部有所了解的朋友都应该知道,刚刚在警务部任职,却能够以这个警衔开始工作,绝对属于港综市警务部最高的起步了。”
“就算是一些海外高学历人才、政商界人才,要想投身警务部,为市民服务的,往往也只能从督察开始做起!”
“我能够一开始就是高级督察,难道还不能代表警务部对我的看重,与惩教署的和谐?”
“我耀阳能力不足,经验尚欠,虽然以前工作时有些功劳,在君度酒店事件上也歪打正着救了一些民众。可是能够由高级督察做起,相信警务部高层的各位阿sir,处长,已经考虑到我以前曾经在惩教署任职的情况上。”
“所以这位记者朋友所说,警务部与惩教署不合,纯属传闻,根本经不起推敲!”
“至于旺角警署,条件确实比起其他警署落后许多。而那些仅仅是表面,更不能看作是警务部各位阿sir对我这个惩教调任的新人有看法。”
“事实上,处长已经多次表示,会为我们旺角警署那边追加资金,重新修葺,将那里打造成一个较大的警署。只不过今年警务部资金紧张,时间也没有到拨款下发的时候,所以耽误了。这,才会引起记者朋友们的误会。”
“好了,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现在我们还是回归正题,说说这件爆炸案吧!”
耀阳一点不怕面对众多记者,各种瞎话张嘴就出,两三下功夫解释完记者的疑问,并且掌握主导,将话题拉回案件。
一哥看得连连点头,笑容越来越深,对耀阳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了。
而耀阳亦不独自出风头,答了几个问题,马上叫过方洁霞、马军等人,让旺角反黑组成员都在记者面前大出风头。
特别是方洁霞,顶着一对熊猫眼,说是苦熬了两三天没睡,所有记者都相信。
甚至对于这位Madam,多家报社准备大加报道一下,标题就叫“搏命师姐”。
翌日,中环证券股票交易所内。
一大清早还未开盘,这里已经集结了无数的股民。
八十年代做股票这行,也就是这样,很少人有私人电脑能够看盘。超过九成的股民,只要是玩股票,每天一大早跑来的地方,绝对就是交易所。
交易所的布置很老套,除了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外,四周还放置了一些小型屏幕。
头顶,几十个吊扇配备,只要一到夏天,这些吊扇开起来,声响巨大,简直可以比拟直升机。
工作人员无序在各个角落,整齐制服,面前就那么一张办公桌,一个电话,一本笔记。
只要到了开盘时间,这些股票经纪就会用这些古老的家伙-开始工作。而大厅里面的环境,可想而知!由于股民太多,这里与菜市场没什么区别,一些人高谈阔论,一些人三五交谈,还有一些小声嘀咕。
是以,股票交易所,也被称为中环最混乱的地方。
比起那些坐落在中环,只有白领人员能够进出的公司,这里谁都可以来,保安就是摆设,用“龙蛇混杂”四个字,可以说是一点不过份!
人群中,最多的话题,无疑就是冯氏集团股票。
毕竟几天前那单中环爆炸案,整个港综市的人都知道。作为股民,无论买没买过冯氏,当然都会重点关注。
“范叔啊,你可发达啦!你买的方正置业最近涨不少啊,一个礼拜而已,有19个点了吧,十万赚1万9千,又能潇洒一阵子啦!”
一位尖嘴猴腮,穿着西装的四十岁左右男人,正与身边一位头发花白,看起来颇有文化的老头闲聊。
老头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人是文化气质,话语却是粗俗不堪:
“发个屁啊,说起这事儿我就来气,方正置业我早就卖了,结果上错车!知道冯氏集团吧,我看它这两个月就快公布业绩,四天前就卖了方正,全买了冯氏。这个扑街货啊,我一到手就去了三分之二,要不是昨天不知道是谁谷底收货,一下鲸吞了所有单子,我今天还会更惨。”
尖嘴男人心态显得很有问题,听得老头这么倒霉,不仅没有安慰,反倒有些幸灾乐祸道:
“不会吧,这么倒霉,你买冯氏啦?哈哈哈,我可听说冯氏被几大公司阻击,还有一些小庄疯狂沽空,买了冯氏,那就是扔钱进海里面去了。”
老头叹了口气,话道:
“哎!谁说不是呢,还好昨天有人扫货。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种,顶着几大公司的压力扫货,也不怕血亏的嘛?”
尖嘴男人脑子一转,话语道:
“应该是冯千山吧!毕竟冯氏是他的公司,被人家打压收购,他可就什么都没了。就算明知道扔钱进海里,为了保住他的公司,他也会拼到底啊!”
而这时候,另外一边几人声音更大,盖过这边,仔细凝听,内容似乎也关于冯氏集团的股票。
“阿信,恭喜你啊,你小子这次可真发财了。我得到消息,霍氏霍景良先生出手了,昨天就是他联合冯千山、鼎丰丁善本,在市场上疯狂扫货冯氏。看样子,霍氏和鼎丰要为冯氏撑腰了,有他们两家帮衬,冯氏这次应该跌不下去了。”
“就是啊,你小子也够大胆的,所有人都不看好冯氏,昨天有人扫货,你还敢跟着扫!这下好啦,港综市人都知道,霍先生从来不做小生意!连霍先生都看好冯氏,你小子这次发了。”
几个三十岁左右男人,围着一位西装男人,正不断恭维着。
这边几位应该是朋友,脸上都透露出真诚,看得出恭维发自内心,并没有半点嫉妒。
西装男人也是一脸谦虚,话语道:
“现在还不好说啊,霍先生和丁先生虽然出手了,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们也是要打压冯氏,冯氏可就彻底没法起了就凭昨天冯氏至少百分之30的股票落到了霍先生与丁先生的手里,这要压下来,冯氏恐怕最后会一文不值也说不定,我也就是赌一把!”
尖嘴男人与老头好不容易靠了过来,这会儿在旁边插话了。
只见尖嘴男人诡笑一声,不屑道:
“兄弟啊,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港综市都知道,霍先生是出了名的大鳄,以狙击公司而闻名金融界,你想让他拉升不属于他的股票,这可能吗?简直异想天开!”
“就是啊,年轻人,昨天那么好卖单的机会,你怎么还捏在手里呢!哎……”
昨天卖了冯氏股票,一副前辈模样的老头,亦紧接话语,一副感慨模样。
可是从他的眼里,明显也透露着幸灾乐祸。
股票这行大多人其实都这样,自己亏得惨兮兮,希望看到的当然不会是其他人赚钱,巴不得其他人亏得更惨。
西装男人心态倒是很好,话语道:
“我无所谓啦,反正投资不算多,这次如果亏光了,就当买个教训咯!学习经验,就是要花钱的嘛。”
呵!
尖嘴男与老头对视一眼,皆不屑一笑。
而此时,交易所时钟指向了10点,港综市股市开盘。
巨大的电子屏幕开始跳动,向大厅内的众人展现着每支股票的涨跌幅。
一伙经纪与股民也忙起来,特别是经纪,电话响个不停,几乎一刻没闲着,也亏得他们位置无序,没有全都待在一起,要不然就几十个电话同时响起,他们也听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
“喂,张先生吗?好,我知道拉!”
“喂,刘董,我马上给您放了,我明白,好,就这样!”
“快点,先搞定我这单,买入宏伟车业五百手,快!”
大厅里面“鸡飞狗跳”,在八十年代股票行工作,老实说,嗓门绝对是一个必备的条件,女孩几乎没法胜任。
股票经纪们有的对着电话,有的对着当事人,个个吼得面红耳赤,时不时灌上一杯水。
即便如此,一些家伙也没听见,问个不停。
就在那巨大电子显示屏幕上,冯氏集团的股票一晃而过,但许多关注这支股票的人骇然发现,连续下跌三天,唯有昨天收盘时才被人扫货的冯氏,今早竟然疯狂上涨,红得那叫一个独占鳌头!
要知道,港综市股票可没有涨幅限制,一天之内被腰斩,一天之内翻一翻,都是很普通的事。就仅仅看现在这个情况,何止翻一倍,简直无人能敌啊!
只要是挡在前面的卖单,几乎刚刚出现,就被鲸吞无踪,冯氏完全就是埋头往上冲。
不知道多少人被冯氏集团的势头吓到,又有多少人后悔、欢喜,人生百态,这会儿在股票交易所都能找到。
特别是先前那名昨天卖了冯氏股票的老头,脸色苍白盯着屏幕,手里拿着一个药瓶,时不时倒出一颗扔嘴里。
在他旁边,那名购买了冯氏的西装男人双拳紧握,脸色涨红,嘴里也不停念叨:
“涨,涨,涨!”
“喂,你们听说吗?中环银河商场爆炸案已经破了,原来不是什么大鳄要阻击冯氏,只是几个匪徒,想要勒索冯千山。”
“啊?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那,报纸上都报道了,昨天晚上就破案了,听说是人赃并获,炸弹也全部被缴了出来,半点假都不会有。”
“靠!难怪霍先生昨天扫货,难道是得到什么内幕消息?经纪,快,给我买一千手冯氏。”
“两千手冯氏!”
“先给我买,先给我买啊,我买五百手!”
股票市场,消息为王,许多已经看过报纸,知晓昨天警方破案的消息后,都明白冯氏集团不仅不可能下跌了,还会疯狂反弹上冲,再加上霍景良、丁善本昨天毫不隐瞒的出手扫货,再不跟着买买喝汤,简直太傻了。
很多人像疯了一样,围拢自己相熟的经纪,抛掉手中股票,买进冯氏。
这种捡钱机会可不多,完全是买到就赚到!
“我……”
谁都没发现,人群中,那位昨天在谷底卖了冯氏股票,本来还沾沾自喜的老头,再也受不了这个刺激,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