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瀚海第一家

西域，流沙集。

狂风吹袭，沙尘漫天，一名身穿玄袍，腰挎长剑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于茫茫沙尘之中穿行。

西域乃是大晋、北周西面广袤地域的统称，实际上算不得一个整体性的概念。

自西出玉门关后，西域有成百上千的大小国家林立，沙漠戈壁处处，其中光是纵横万里的大沙漠、大戈壁就有‘死亡瀚海’、‘葬神沙漠’、‘西极荒漠’等好几处……

可西域腹地又不乏绿洲暗河，还生活着不少高鼻深目，发瞳异色鲜于中原百姓之人，更有甚者头生双角，眉心开眼状似妖物，号称神魔后裔，如此一来便形成了独属于西域的奇妙异域风情！

流沙集！

乃是西入死亡瀚海的最后一个集镇，出集之后就能看到茫茫的砂砾，荒凉沉郁！

徒留少数几丛顽强又扭曲的绿色，不仅不能带来生的脉动，反而衬托得戈壁苍莽死寂。

回想着有关西域的信息，李彻知道西域可以说是沙漠、戈壁包裹着绿洲与国度，也可以说是无数国家之间夹杂着沙漠和戈壁。

或许唯一能够例外的就是北面的大雪山了。

它自无尽渊海起，至玉门关止，延绵不知多少万里，贯穿了整个西域！

而在大雪山的深处，传闻有上古神话时代九位仙尊之陵墓，镇压住了无尽渊海，持剑六派之中的雪山派，据说就是世代相传的守陵人发展壮大而来。

基于种种现状，西域可以说是混乱的很，称其为天下最混乱的地方也不为过。

这里诸国林立互相攻伐，马匪强盗更是无数。

这样的西域，相比较于大晋和北周，却是更适合李彻来历练。

他但凡要是敢在大晋和北周大开杀戒，必然会被武道大宗制裁，尤其自己脑袋上还顶着个神威候的侯爵，在大晋和北周都不可能随意历练，需要考虑种种关系。

可在西域，李彻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西域没有统一的大国，也没有六扇门这样的组织，虽有武道大宗却也多是邪魔九道。

只要不招惹这些武道大宗，李彻杀一些马匪强盗是没人管的，顶多杀了小了来了大的，杀了大的来了老的，杀了老的来了更老的……

就像玄悲，一开始只不过随手杀了个淫贼，结果淫贼有个师父‘天荒上人’，杀了‘天荒上人’吧，‘天荒上人’还有个师父‘哭老人’，没完没了的。

总之在离开少林后，李彻单人单骑，一路不停，月余的时间就进入了西域，抵达了流沙集。

此时尚是冬季，西域严寒，夹杂着砂砾的狂风更是如冰刺骨，全天二十四小时般刮向流沙集，让这处集镇被沙尘给彻底覆盖，使人视不及三丈，耳难闻八方。

在如此天气之下，李彻却依旧是一身玄袍，纤尘不染！

他已是外景四重天的绝顶高手，法相与法理初步交织组合，接近实质，能引动天地变化，却是不惧这点严寒与沙尘暴的，李彻甚至还有余力护住身下的坐骑，也算是无时无刻的练习一下微操，也就是增加一下自己对力量的掌控了。

寻思间，李彻已经骑马走进了集上。

此时的流沙集行人稀少，住在这里的人们早已回了各自的家中以躲避狂风砂砾，只有行商、游侠、旅者等还在顶着风沙向着集上唯一的客栈走去。

片刻后，一间外表陈旧，布满风沙吹打痕迹的三层房屋，上书‘瀚海第一家’的客栈出现在了李彻的眼前。

拴好马匹，李彻迈步走入客栈，一眼就看到了柜台。

没办法，柜台就在门边，上面凌乱地摆满了纸张、毛笔和账薄等物。

掌柜是位穿着黑色衣裙的女子，她二十七八岁，做妇人打扮，柳眉凤眼，容颜娇艳，如同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充满了女人味，引得来往客人或明目或鬼祟地打量。

她右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用左手翻看着账薄，被黑色衣裙衬托得愈发雪白的脸上表情冷淡，仿佛全客栈的人都欠了她一百两银子。

这是个贪财的人……

脑海之中有关女人的资料一闪而逝，李彻走到了前台，敲了敲桌子道：“掌柜的，住店兼用餐。”

黑裙女子却是头也不抬，爱理不理地懒洋洋道：“五两银子一晚，用餐另算。”

这老板娘很显然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做顾客就是上帝，不过李彻倒也不介意，只见他直接就掏出了十两银子，先是放在了前台的桌案上，随后用手推到了黑裙女子的眼前道：“我外面还有一匹马，务必找人给我伺候好了！”

看着被推到眼前的银子，黑裙女子秀眉一挑，慢悠悠地将银子收起，眼皮也不抬地道：“照顾马匹，耗费草料清水，再加十两。”

李彻没多说什么，只是又掏出了十两银子。

拿起银子看了看成色，黑裙女子眼皮也不抬地道：“二楼靠东边，没锁的房间，自己去。”

两人的交谈很短，从始至终黑裙女子甚至都没抬头正眼看李彻。

路过前台，走进客栈大堂，只见不大的大堂内摆着二十几张桌子，此刻全都坐满了人，有划拳喝酒的，有高谈阔论的，有低声私语的，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这些客人，有的紧身短打一看就是练家子，有的脸现风尘细节处却带有富贵气息，有的一袭儒袍，虽身处喧嚣嘈杂之所亦有几分读书人气质，有的则包着头，长袍罩身，做‘沙客’打扮。

李彻格外关注了这些‘沙客’一眼，大晋百姓将常年穿行于西域沙漠戈壁中讨生活的人称为‘沙客’，里面不乏马匪强盗。

甚至李彻刚到西域的时候，就有不少不长眼的沙客想要劫财劫命，可惜实力不够，被李彻挨个送去轮回转世了，好歹也能贡献一些功点值。

就在李彻打量着大堂内的一众客人时，不少客人也隐蔽地瞄了李彻一眼，在看不出特殊后便又收回了目光，继续制造起了噪音。

走上楼梯后，李彻突然扭头向着前台的黑裙女子看去，恰巧黑裙女子也望向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注视。

李彻对着黑裙女子微微一笑，随后回过头迈步走上了二楼，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一直冷着脸的黑裙女子看着李彻的背影，秀眉微皱，疑惑地屈指轻敲起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