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终于出刀了吗。”
张灵玉摸了摸嘴角的鲜血,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峻的笑意。
相较于其他参赛选手,张灵玉对于张楚岚的了解反而更多。
交手到现在,他一直都在等着张楚岚用出月前的那招狂雷震九霄,或是用出那从未使用过的刀!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张楚岚从始至终都未用这两个手段,反而先是用金光咒,随后再用雷法和他切磋了起来。
张灵玉也乐得如此,张楚岚用金光咒他就用金光咒,张楚岚用雷法他就用雷法。
他倒想看看,短短一月的时间,这张楚岚又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直到刚刚,张灵玉也算是在心中认可了张楚岚。
虽然不论是金光咒又或者是五雷正法张楚岚都比不过自己,可对方这一月以来的巨大进步,却是被张灵玉看在眼里的,所以他也愿意陪张楚岚玩玩。
不过都已经交手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了,张楚岚却依旧没有出刀或是用出狂雷震九霄,这就难免让张灵玉有些难受了。
这是在看不起他吗?
所以张灵玉哪怕要硬抗张楚岚这一掌,也要将其困在水脏雷的包裹之中,绞而不杀。
“灵玉真人,你笑什么,怎么一副盼着我能逃出来的表情?”
张楚岚眉头一挑,他腰间的佩刀已经出鞘,那是一柄制式长刀,看上去没什么特异,就这么握在手中。
摇了摇头,张灵玉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而是摊开手掌,任由水脏雷一滴一滴的从掌心滴落,开口问道:“张楚岚,你觉得我这水脏雷像是什么?”
张楚岚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张灵玉竟然会问他这个问题。
低头看着张灵玉身周浑浊沉重的水脏雷,他一时似有明悟,却又不知该如何启口。
“肾为藏精之所,这水脏雷所呈现的,可不正是肾水下流所化的浊精之相?”
没有迟疑,没有顾虑,这个时候的张灵玉不知道是明白了老天师的良苦用心,又或者是真的接受了真正的自己,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传遍了整个赛场。
“走泄元精这种事发生在一般人的身上或许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我自幼出家,自诩道心坚固,却还是被人给轻易破去了元阳……”
张灵玉情绪低落,语气低沉,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反思。
“这水脏雷就是我之恶行所结之恶果,就是我那曾经的丑恶之相,然而我却自欺欺人,不愿直面我昔日所犯之错,甚至还因此迁怒于你。”
说到这里,张灵玉脸上流露出了释怀的情绪,轻呼了一口气,一时只觉自己的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一众异人界的前辈同辈后辈们,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伤疤揭开,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世人的眼下,这是一种处刑!
看台上众人或是迟疑,或是鄙视,或是轻视的种种视线,对于张灵玉本人来说都是一种处刑。
这是比他暴露出了自己的阴五雷本相还要严重的处刑。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事情不是由旁人揭露告知的,而是张灵玉自己的选择,自己揭露自己的黑暗,从此再也不惧世人的眼光。
说实话,这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
所以在听了张灵玉的这么一番话后,看台上的张之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一丝后辈终于省心了的笑意。
要知道他这一众弟子之中,最欣赏的便是张灵玉了。
同时他最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也是张灵玉。
张灵玉被人破了元阳之身,这不是张之维最生气的,否则他也不会依旧传授张灵玉这阴五雷之法。
他真正生气或者说失望的,是张灵玉竟然无法接受现实,无法接受真正的自己,不但没有直视问题,反而选择了逃避,选择了遮遮掩掩。
但还好,张灵玉并没有让张之维一直失望下去。
“张楚岚,你知道吗,当师父选择了来历不明的你时我就开始厌你,当确认你的确有资格继承天师之位是我又妒你……”
抬起头望向了张楚岚,放下了心中执念的张灵玉目光坚定,开口大声道:“张楚岚,对不起,其实一直以来,最糟糕的人都是我才对!”
说到这最后一句话,张灵玉是用嘴喊出来的。
这个时候的他不再顾虑这不再顾虑那,甚至不再去考虑,或许从此以后,他超然的形象将会因此而破碎!
张楚岚眸光闪烁,他确实是没想到,打倒现在,张灵玉竟然反而跟他谈心了起来。
而看台上的一众异人们也是鸦雀无声,他们没想到,这传说中的灵玉真人,年轻一辈的领头之人,竟然还有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过,这或许也是张灵玉所没有料到的。
世人并没有因此而看轻张灵玉,甚至还在好奇,还在惊讶。
好奇是哪个女人拿了灵玉真人的一血,惊讶灵玉真人竟然真的如传闻所说有过女人。
“哈哈,张灵玉……”
愣神片刻后,张楚岚哈哈一笑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这种事而郁闷,你知不知道,你t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张灵玉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张楚岚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他不应该憎恨自己吗?
又抬头望了望四周的看台,张楚岚以及四周看台上众人的反应,让张灵玉逐渐意识到了,或许一直以来他最在意的并不是别人异样的目光,他只不过是自己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而已。
“对了,既然你这么掏心窝子,那么我也就再跟你讲一句……”
手中长刀甩了甩,张楚岚轻笑出声,劝谏道:“灵玉真人,你以后为人做事可要油滑一点。”
“哼。”
愣了愣神,没有料到张楚岚会这样劝谏自己的张灵玉同样面露微笑之色,开口劝谏道:“张楚岚,你以后也要端正一些。”
呼~
微风吹过,吹动了赛场上的尘沙,吹动了两人的头发。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是互相紧紧望着对方,已然展开了新的一轮气机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