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上仙被束缚得紧紧的,他脸色紧张又难看,“神君,你不能这么做!”
为了一个魔头,和六界为敌。
捆仙锁在身上越勒越紧,文渊上仙脸上涨红。
临渊君面色平静,盯着恼怒的文渊上仙,“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闻言,文渊上仙眼里闪了闪,“小仙只是来规劝神君,就算你把我绑了、囚了、甚至是杀了,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临渊君轻松的表情立刻收敛,眼里不见底的幽黑,“就是说,这件事情,你还告诉了其他人!”
他慵懒靠在罗汉榻上,身子稍微坐直,睨着狼狈的文渊上仙。
“是。”
文渊上仙脸上闪过痛色,捆仙锁只从主人的意志伸缩收紧,他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拧成两段。
捆仙锁还在,慢慢缩紧。
他嘴里艰难吐字,“神君,魔族乃是天地所不容,您若是站在魔头的那边,你这是背弃了正道。”
临渊君脸色沉下,“你告诉谁了?”
看到文渊上仙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指尖动了动,捆仙锁送了几分。
文渊上仙艰难地吐了口气,心口剧烈起伏着。
他痛心疾首,神君要打探下去,是想要杀人灭口,让所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永远都不能开口。
“和您交好的白术神君,还有另外几位上神。”幸好,他多留了个心眼,这些人在天界的地位举足轻重。
都是远古神,就算是临渊君也没办法。
临渊君眉梢冷冽,冷冷睨着文渊上仙,心里闪过杀意。
但他很明白,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文渊上仙是天界智囊,他能在北境白荒和自己撕破脸皮,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
他心里骂了句:老匹夫。
临渊君挥了挥袖,刚刚还站在屋子里的文渊上仙,转眼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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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糖悠闲在院子里荡秋千,秋千忽然悬停,她疑惑地转过头,“临渊君,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文渊上仙和你说了什么?”她黑白分明的圆溜眸子动了动,疑惑不定。
临渊君走到她面前,看到她灵动的眸子,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今天他囚了文渊上仙,最多三天时间,她是魔族的消息就会迅速的传遍,到时候她就成了众矢之的。
真相,提到了唇边之后,被他吞回去了。
迟疑了两下,他状似无意地问,“你觉得北境白荒怎么样?”
“这里挺好的啊,清清静静、与世无争。”她往四处张望了一圈,头顶耀目高悬的太阳,远望是层层叠叠的冰川。
她补充一句,“主要是,这里还有临渊君。”
唐小糖很聪明地发现不对,歪着脑袋问他,“临渊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临渊君气定神闲说,“北境白荒万年如此,你喜欢热闹,怕你觉得太过无聊了,就来询问一下你。”
说完,他停了几秒。
没有听到唐十七心里的腹诽,他安心了点。
唐小糖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她脸上暖暖笑着,“临渊君在的地方,就是一片净土,就有喜乐。”
“嗯。”临渊君脸上浮现暖意,修长指尖揉了揉唐十七的头发。
他留下一句话,“你觉得院子里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可以喊凤凰去弄。”
唐小糖点点头,望着临渊君玄色的身影走远,清澈眼睛眨了眨。
她在院子里浇花时,看到化作男子的凤凰。其实她不认得凤凰化作人形的模样,只他这身赤金色羽毛衣裳穿在身上,头上还插了一根羽毛。
她对北境白荒很满意。
神兽凤凰在她眼里,就是免费劳动力,唐小糖把拾掇院子的一些活计,都交给了他。
凤凰在搬动那块奇形怪状石头时,忽然昂头往天上看了一眼,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主人用强大的法术制造出了一个结界,把周围都笼罩住了。
结界似乎还有神器加持。
唐小糖拿着把大剪刀,在院子里修理花草,她疑惑地扭过头,“怎么了,忽然站着不动。”
凤凰感知了一下,他猜测错了,结界笼罩的不是院子周围,而是将整个北境白荒都笼罩了。
他脸色一瞬间的凝重,转眼就不在意地笑起来,“没事,腰忽然有点不好,劲不动力气。”
把石头搬到台阶边,他撑着腰叹了声,“老了啊,我去休息一下。”
唐小糖正在给南府海棠修剪冒出的枝丫,细致的活计,没去和凤凰计较,心里腹诽这不是只好鸟,搬个石头就喊累。
她在给花洒水,额头忽然跳了一下,脸上苍白冒着冷汗。
洒水壶哐当掉在地上。
来自灵魂深处,翻天覆地的疼痛刺激着唐小糖,她整个人也倒在地上,身子弓成一只虾米,面露痛苦之色,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宿主。”
“宿主大大。”
“大大听到应一句啊啊啊!”
系统空间里,小助手夕夕看到宿主忽然的异常,急得它想从虚无空间里蹦出来。
它盯着眼前光幕,上面是宿主身体状况展示图,亮着绿灯,身体的一切机能都没问题,和往常一样。
它把宿主身体的一切数据调取出来。
要说缺陷,唯一的缺陷就是继承这具身体时,就少了一魂一魄。
问题,出在这里!
北境边界。
凤凰感应到主人的位置,匆匆过去了。
隔着很远,就看到玄色身影立在结界边沿,心灵感应到主人状态不好,他忙跑过去。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主人要制造一个这么大的结界?”
刚刚唐十七在,凤凰没敢露出异样,看到临渊君之后,他把心里的疑惑都问出来了。
临渊君负手而立,冷峻脸上有些发白,“本君收留了一只魔族,文渊那个老匹夫把事情宣扬得六界皆知。”
“丹朱已经通过洗髓丹,洗去了魔性,而且已经下凡历劫了,重归之地就能羽化升仙。”
“丹朱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少,是谁这个时候给主人发难?”
凤凰脸上升起怒意,恨不得把那个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心里的那股气久久才平复,他又想起来,它主人是赫赫威名的战神,谁敢欺负到主人的头上。
他觉得不对劲,“主人,是不是另有隐情?”
主人看起来很疲惫,凤凰上去扶他,却被他挥袖推开。
他站在主人身边,默不作声陪着他,心里闪过一个荒唐猜测,“是不是唐十七?”
丹朱幼年就被主人捡来,小桃夭就是一只桃子妖,这一魔一妖,别说是神君了,就算天界来个有点道行的,都能击败她们。
那就……只剩下唐十七。
临渊君默认地点头,这件事情已经瞒住不住。
他负手眺望,结界以外是湛蓝海面,映着天上飘的几朵云,一切看来风平浪静。
俊冷脸上,眼眸垂着,似打坐一样静心凝神。
良久,他睁开眼,心里闪过诧异,望着他府院的方向,眼里化不开的复杂。
他,好像听不到唐十七的心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