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糖守在书房外面。
书房重地，不要命的人才会轻易踏足。
说是替裴云初守着，她百无聊赖坐在廊下，昂头看漆黑天幕，边境的月亮看起来没有中原的亮。
书房里，火光乍起，吸引了唐小糖的注意。
曾荣想要鱼死网破，制造出动静来抓裴云初？
唐小糖一脚踢开房门，发现火势长眼睛似的，挨着曾荣身上着火，仔细看发现他衣服上浇了油。
视线忽然一黑，裴云初的大手挡在她眼前。
唐小糖耳畔听到他的声音，“血腥。”
她心里腹诽，场面确实血腥，她破门进来时，曾荣躺在地上打滚，被捂住了嘴还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哀嚎。
这么折腾人，唐小糖问，“他不肯说？”
“说了。”
裴云初不避讳，告诉了她一个名字，“杜烁，当朝杜大将军。”
唐小糖对裴云初复仇的路线不清楚。
她耳边都是曾荣的哀嚎，难怪裴云初的黑化值飙升，曾荣把知道的都说了，他还这么折腾人家。
最后，唐小糖做了一回帮凶。
制造出书房起火的假象，曾荣不幸被火舌缠住，无法脱身。
书房上空火光冲天，在漆黑夜幕撕开了一道口子，人群里有谁喊了一嗓子，说曾荣在书房里。
引得府邸的侍卫纷纷赶来救火。
“接下来怎么打算？”
客栈屋顶，唐小糖瞥了眼纷杂嘈乱的曾府，火势只增未减，她们是趁乱溜出来。
潜入曾荣府上后，裴云初周身散发的气息都冰冷许多。
过了半晌，才听到裴云初说，“已经掌握了曾荣和杜烁联系的证据，接下来应该是去皇都。”
她爽快说，“天子脚下，肯定危机四伏，我陪你。”
裴云初侧过头，漆黑眸子盯了唐小糖片刻，薄唇蠕动了下，拒绝的话始终没说出口。
看到男人身形一闪，屋檐顶上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唐小糖也跟过去，是她住的房间隔壁，关了两个人，半夜潜入他们房间，把他们绑去曾荣府上的那两人。
她还没迈步进去，就听到房间里传出痛呼。
[宿主大大，裴云初把人家的两只手卸了。]
系统实时给唐小糖报告。
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唐小糖没推门进去，裴云初的家仇，他尽兴就好。
系统恶龙咆哮，[宿主，你别不管啊，他的黑化进度条要绷不住了。]
唐小糖头疼地按着太阳穴，顺口问了句，“他黑化值现在多少？”
[黑化值92]
她叹了口气，还差8的黑化值，任务就宣告失败了。
是夜，裴云初回到房间时，看到唐小糖已经沉沉睡着了。
他负手站在床榻边，月光顺着窗柩投下来，他借着朦胧月光打量起唐小糖。
想起刚才，他穿着女装粉裙和唐小糖睡在一张床榻上，离得极近，他还嗅到了她发间淡淡幽兰清香。
他摇了下头，驱逐出这抹思绪，
今晚真的是魔怔了，想这些干什么？
看到唐小糖睡得真香，他抱着一床薄被子走到长椅上，吹灭灯柱之前，他视线往床榻看去。
女子似乎睡得很沉，一抹晶亮从她嘴角淌出。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情，知道了裴家灭门的大致情况，裴云初也不清楚，他现在竟然能保持冷静。
他侧身躺在长椅上，思绪很清明。
借着微弱月光，他能看到床榻上的人儿，她裹着床薄被侧躺着，还能看清她身体轮廓。
裴云初做了个梦，梦里，他成了手握重兵的将领，率领士卒包围皇城。
城墙上，唐小糖一身大红牡丹曳地长裙，她那张清丽的脸上勾勒着精致妆容，她探出头观战。
城墙下面，孟峥带着皇都护卫队进行突围，和裴云初围困皇都的士兵一战，力竭身死，长剑抵地身不倒，雕塑似的站在城门前。
裴云初身跨战马，手里把玄铁大弓拉成满月，箭尖对准了城墙上的女子。
骑马而来的士兵急急禀告，“褚后在城门埋伏了火药，要是突围失败，打算拉着长乐公主以身殉国。”
士兵又说，“主子说了，不会轻易放过长乐公主，我们已经把火药悄悄换掉了。”
城墙上，离朝旌旗折断，在风中萧瑟吹着。
一身明黄龙袍的妖后褚妤听到突围失败，站上了高墙之上，她的身边是唐小糖。
裴云初手中羽箭对准了城墙上的红衣女子，在她跳下城墙的那一瞬间，玄铁重剑如同离弦闪电。
——铿锵！
在一袭红衣要坠入城墙下，那只玄铁箭如上帝之手，抓住了奔向死亡的红衣。
玄铁羽箭穿过唐小糖的肩胛，连着她一起，刺入城墙石壁上。
裴云初心里大骇，赫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心跳突然加快，他大口呼吸着，顺手摸了把额头，碰到一层薄薄冷汗。
裴云初歪过头，看到床榻上微微起伏的形状，唐小糖已经熟睡了。
他吐了口浊气，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见杀死了唐小糖，梦中，身边的人都喊她长乐公主。
这件事压在心头，裴云初怎么都不能释怀。
等到天亮，裴云初看到唐小糖醒来去洗漱，有浮现出昨天那场奇怪梦境。
她怎么可能是长乐公主，他们怎么可能是死敌，明明很荒诞的一个梦，却和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吃早食时，唐小糖察觉了裴云初的异样，“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他总是盯着自己失神，有的时候还恍惚。
裴云初没敢去看她的视线，长长睫毛闪了闪，遮住了他的视线，“可能魔怔了。”
在落雁关刺杀这里的守将，避免夜长梦多，两人吃完早食后，就匆匆离开这里。
在城中买了两匹良驹，出城时名刺被发现造假。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达成共识，把检查名刺的人打昏，然后骑马快速离开这里。
追兵凭着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四条腿的马儿，很快就甩掉了他们。
“不对啊，这名刺是晟王唐邈给的，他走了官府那边弄来的东西，官府给的名刺怎么可能是假的？”
唐小糖皱着眉，也说不清哪里不对。
名刺上的身份是伪造，但是官府给的名刺，那就是真东西。
裴云初看她皱眉沉思的样子，可爱的紧。
看唐小糖思忖了一阵，还没想出答案，他缓缓地说，“可能……被诈了。”
唐小糖眉心蹙了下，下一刻豁然开朗。
“我就说不对劲，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名刺有假。”
官府出来的东西就是真的，原来……
“就是他们两个，潜入落雁关守将府上，虐杀了我们曾大人。”
前面，一队骑着马的士兵拦住了路。
他们特意走羊肠小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今反而成了弊端。
耳边，又传来哒哒的马蹄。
这是一条小道，只有前方后方。
听声辨位，马蹄声是从身后传来，不仅是唐小糖，裴云初的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在这种羊肠小道遭遇前后夹击，弊端就很明显了。
唐小糖望着身侧的裴云初，心里闪过一个蓄谋已久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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