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穿着素衣，往摘星楼走。
昨天夜里的事情，宫里私底下都传开了，沿途遇上宫女，见到是苏青禾，纷纷在暗地里指指点点起来。
一道道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像是刀子在凌迟她身上每一块肉。
苏青禾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紧了，脸上没事人似的，往摘星楼去。
摘星楼她太熟悉了，要不是半路杀出唐小糖。算了，她迟早能住进摘星楼。
走到摘星楼前，裴云初的轿撵就停在旁边。
她昂着脖颈，望着皇宫最高的建筑，摘星楼，裴云初给这座楼取名时，是想着唐小糖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给她摘来。
裴云初就是这么偏心。她陪在他身侧两年，他心里只装着唐小糖，深情是件好事，能对唐小糖深情，就有一日能对她深情。
凭什么唐小糖的运气那么好，出生就在皇室，作死的折辱过裴云初，还无理取闹派兵去杀她。
把作死两个字演到了极致，却还能走进裴云初心坎里。
苏青禾心里很不甘，她朝着摘星楼，直挺挺跪下去。
**
摘星楼里。
唐小糖闲闲靠在美人椅上，听着宫人讲昨晚发生在苏青禾身上的事情。
宫人笑说，“听说苏姑娘身上的衣服，比教坊司的歌姬舞姬都要暴露，就差没全脱了。”
她想起昨晚苏青禾那身几乎透明纱裙，这话倒没夸张。
换句话说，苏青禾和裸奔回去也没差别。
裴云初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这边在说苏青禾的事情，没让宫人通报，停在水晶挂链外面。
里间，唐小糖脸上淡淡的，偶尔浮现出两抹浅笑。她演技真的好，要不是昨晚亲眼看到她扯烂了苏青禾的衣服，他不可能会往唐小糖身上去想。
约莫过去半刻钟，进来上茶的宫女看到裴云初，惶恐的跪下行礼。
这才打破了里面的八卦。
御前苏姑娘，大家都默认了她以后要成为宫里娘娘，和唐小糖将八卦的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膝盖一下就软了。
苏姑娘再不是，那也是陛下心坎里的人，也不是她们能议论的。
裴云初偷听被发现，他撩开眼前珠帘，大大方方走进去，“在说苏青禾的事情？”
“宫里闷，听点趣事排解一下。”唐小糖倒没什么慌，她都敢扒苏青禾的衣服，当然不怕事。
裴云初摆了摆手，让宫女都退下。
“你这么说，宫里确实闷了点。”裴云初思忖了下，“明天带你去游湖吧！”
唐小糖想了想，应了下来，宫里确实无事。
她想起什么，“唐闽撞柱死了，死在摘星楼。”
唐闽就是离朝废帝的名字。
她上楼后，天牢里的狱卒过来禀告此事，她没什么感觉，但唐闽是前朝废帝，算是朝堂上的事情，还是和裴云初提一下。
“死就算了，还在摘星楼，太晦气。”裴云初冷哼了声，脸色不太好。
他拉起唐小糖的手，安慰她，“你别有负担，他早就不顾念亲情。”
“没负担，不会误了你宽宥的名声就好。”唐小糖触电似的抽回手，眼角瞥了他一眼。
撇开昨晚的情况不说，他们之间还有一些隔阂，裴云初这动作倒是挺顺手。
按照昨晚他喝醉后说的那些，她差不多能把事实复原：
呈给废帝的折子是在荥阳时，那位公主折辱裴云初时所写；
她入宫遇到宫变之后，裴云初才知道她的小马甲是李糖；
后来唐帝把她送去天牢，裴云初也派人去救过她，她先一步放火逃狱了。
听到裴云初说，废帝性命一直留到现在，本来就是让她处置，她没再提唐闵的事。
她想到另一件事，“你听说了苏青禾的事情吧！”
刚入宫，除了摘星楼里几个宫女，她没认得的人，耳目闭塞。
裴云初中了那样的药，肯定会彻查，结合苏青禾的异样，不难查到她身上。
“咳咳，昨晚……昨晚我有些不舒服，没对你做什么吧！”裴云初有些不自在，眼神带着些闪躲。
唐小糖目光一扫，“你能对我做什么。”
裴云初感受到了窘迫，“咳，我就是怕。”
“什么都没，苏青禾吵着把你送回龙泉宫，我没答应，后来发觉你不对，把你丢到冰水池里泡冷水。”
意识到漏了苏青禾，唐小糖补充说，“苏青禾的衣服是我扒的。”
她语气淡淡，只是简单的把事情告知。
裴云初微不可查皱了下眉，继续问，“只是这样，我没有吵和闹？”
唐小糖回想他昨天闹腾的样子，告诉裴云初也无妨，只是有些片段她不想让裴云初想起。
“没有。”她认真摇头。
裴云初还想追问下去，本来想逼着她把真相说出来，看她这么认真骗自己，不忍拆穿她。
既然她脸皮薄，那就算了。
昨晚沐浴池的事情，她记得，他也记得，这就够了。
他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唇角微勾起。
他试探地说，“其实你可以把我送回龙泉宫。”
那时，唐小糖肯定知道他中了药，才会那么对苏青禾吧，说明她内心还是不想他落在苏青禾手上。
话音落下，就听到她略带几分火气：“苏青禾来找我要人，我就给出去，我不要面子的么，以后宫里人还以为我怕她了。”
裴云初嘴角那么弧度逐渐僵硬。
竟是这样的，脸面问题。
他心里不愿相信是这样，沐浴池的事情她就瞒着，她肯定不屑和苏青禾比较，肯定是担心他在苏青禾那里失身。
把他带进摘星楼，又扒了苏青禾的衣服，让她颜面扫地。
裴云初投其所好，“阿沁，你要是看不惯苏青禾，等她养好了伤，我把她送出宫。”
“她以前救过我性命，我给她金银财帛，给她封地，但是她不肯，非说要留在宫里，拗不过只能这么办。”
“要是着急让她走，我立刻给她安排上太医随她……”
“打住！”唐小糖听不下去。
裴云初这话很有意思，给她一种苏青禾是她情敌的感觉，唐小糖强调，“她的去留和我没关系。”
不过苏青禾救过裴云初性命，就挺有意思。
离开皇都这两年，他和苏青禾之间倒是发生了不少。
裴云初见她急着撇清，心里有些无奈，就不能承认一声，哪怕默认也行，非要拎着么清楚。
他纠正刚才的话，“和你没关系，她算计我，是我不容她。”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走进来，“陛下，唐姑娘。”
声音比寻常人细，是宫中内监。
他禀告说，“苏姑娘跪在摘星楼外面有一段时间了，说是请罪，怎么说她都不肯走。”
闻言，唐小糖往裴云初身上瞅了眼。
内监进来之前，裴云初的话才说完，他说不容苏青禾，这打脸来的未免有些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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