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审问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眷顾。”

……

在雅莉希亚·塔玛拉不带任何波动的注视下，罗尔斯硬着头皮反复念诵着祷告词，他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可是任何回应都没有，这段祷告词似乎并不指向哪位存在。

雅莉希亚的表情逐渐“僵硬”，她以为自己应该是找到了那位存在的踪影，找到了祂新的眷者，只要付出代价，就可以挽救自己的族人。

“可以了。”

罗尔斯抬头看着雅莉希亚，即使雅莉希亚的语气依旧是那样冷硬，但他从话语中听到了一丝绝望，在他刚刚穿越时，替东区贫苦之人免费诉讼时，经常可以感知到的情绪。

雅莉希亚依旧是蜡像那样缺乏表情，她指了指一旁的镜子，罗尔斯凑到镜子前，里面的面孔熟悉而陌生，他那双刚刚还是浅灰色的瞳孔，现在已经变成了深灰色。

猛地转过头，罗尔斯看着雅莉希亚，试探问道：

“那个尊名指向的是谁？我没有信仰过任何陌生的真神，从我的父亲开始，就是女神忠实的信徒。”嗯，“愚者”不是真神，也不陌生。

“祂自称‘不定之雾’、‘混沌之子’，是比真神还要伟大的存在，祂从第四纪就一直庇佑着塔玛拉家族。”

“混沌之子？比真神还要伟大？这怎么可能？”罗尔斯恰当的表达出了疑惑，“审讯者”在序列4的能力肯定是获得了足够的进步，哪怕没有“痛苦之鞭”的威慑，也足以判断一个人话语的真假。

第四纪？是血皇帝死后，塔玛拉作为支持者，遭到了七神教会的追杀，选择信奉“不定之雾”来逃避追杀？

也正是因为信仰了“不定之雾”，所以原著雅莉希亚出场时仍然保持着第四纪的服装风格？也有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与外界隔离，才没有改变。

“一切皆有可能，就好比你知道塔玛拉家族。”雅莉希亚停顿一下，“知道我的名字一样。”她深灰色的眸子盯着罗尔斯，似乎看穿了他。

“嗯？我是知道塔玛拉家族，我的船长是‘五海之王’纳斯特，他是所罗门帝国的后裔，至于你的名字，我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罗尔斯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在一位能决定他生死的半神面前，这是没有必要的，只会遭来更大的危险。

雅莉希亚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她已经认定罗尔斯和她一样，是“不定之雾”眷者，很有可能是这位存在新布置的后手。

虽然罗尔斯的祷告并没有获得回应，可在下一条线索出现前，雅莉希亚会一直在罗尔斯身边守着。

塔玛拉家族信奉“不定之雾”上千年，对这位自称超越真神的存在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这位存在和高高在上的七神并不一样，只是偶尔才会展现出祂恐怖的一面。绝大部分时候都表现的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

对，正常人！

虽然塔玛拉的先辈们怀疑，这是故意表现出来的，祂的真实身份可能是第四纪之前就被封印的邪神。让塔玛拉帮祂寻找传说中的神灯，是为了摆脱祂现在的状态，来到现实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对于塔玛拉家族的屡次推诿，祂仍然保持着耐心，祂需要塔玛拉的信仰来维持清醒，否则只能在封印中沉睡。

这是塔玛拉家族大部分成员所认同的，而身为塔玛拉家族最后也是唯一“不定之雾”的眷者，雅莉希亚能感受到更多来自祂的情绪，特别是她刚刚成为眷者的那段时间。

每一次家族外围弥散的淡白色雾气消散时，塔玛拉家族就会举行祷告仪式，从“封印”中唤醒那位存在，祂会让雾气再次聚拢，并挑选新的眷者，并保持数年的清醒，和这些眷者交流沟通。

这些眷者都是不满十岁的孩子，雅莉希亚就是在七岁的时候成为眷者，每一位被挑中的族人都会在消化魔药上面有足够的天赋，在二十岁前就可以达到序列5“惩戒骑士”。

但也会遭到可怕的结果，极大的概率会在二十五岁之前失控，索性祂挑选眷者的频率和数量并不是很高，几十年才会有一次，最多也不过挑选出三个族人。

雅莉希亚在二十二年前成为祂的眷者，但只和祂沟通了三个月。在那段时间内，还是孩子的雅莉希亚能明显感觉到祂的烦躁和愤怒，可还是按照族人的要求和祂沟通，并且表示在搜寻神灯上，塔玛拉家族已经尽力了。

除了这些，雅莉希亚还曾问过祂，为什么祂的眷者都是孩子，又几乎都会在二十五岁前失控。

而祂的回答是，孩子能让祂更加清醒，让祂不至于成为邪神，而作为眷者，获得力量的同时必然要付出代价，这是祂和塔玛拉先祖的约定，不过祂说雅莉希亚很有可能会摆脱这个诅咒。

在雅莉希亚成为眷者的三个月后，她就无法和“不定之雾”继续沟通了，为此塔玛拉家族还惊慌了许久，不过守卫家族的雾气并没有散开，这才平静了下来。

直到三个月前，笼罩住家族的淡白色雾气散开，他们再次举行了祈祷仪式，却没有获得回应，而家族记载中的霍纳奇斯主峰上的可怕呓语也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如果不是做了准备，她利用负面效果极大的“平衡之秤”，那塔玛拉的大部分成员就会直接失控，成为可怕的怪物。为了保证家族的延续，塔玛拉家族只好从霍纳奇斯山脉搬了出来，在西维拉斯郡安了家。

外界七神对塔玛拉家族的追杀似乎也停了下来，理论上塔玛拉家族已经安全了，可他们知道这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一旦发现塔玛拉还会遭到七神教会的追杀。

而且，他们信仰的“不定之雾”突然消失，是被加强了封印还是放弃了塔玛拉家族？如果真的有一天祂脱离了封印，那一直违背诺言的塔玛拉家族会不会遭到报复。

谷/span七神教会已经让塔玛拉家族躲了上千年，一位“邪神”的报复，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所以，身为家族中唯一的“不定之雾”眷者，活过二十五岁的雅莉希亚·塔玛拉，开始寻找“不定之雾”的消息。

半个月前，她感受到“不定之雾”的气息，于是从阿霍瓦郡赶到了贝克兰德，并将目标锁定在了因蒂斯大使馆。

身为“律令法师”的雅莉希亚，手中执掌着三件神奇物品，特别是“秘法师”特性打造的“自由行者”，可以自由的在灵界穿梭，还能屏蔽大使馆的仪式魔法的感应。

可即使做到了自由进出因蒂斯大使馆，雅莉希亚也只是找到了有“不定之雾”气息存留的密室，其他的再也感知不到了。

至于强闯大使馆，雅莉希亚根本就没有考虑，虽然那些人很容易搞定，可这里是贝克兰德，威廉·奥古斯都那个家伙极有可能隐藏在这里。

塔玛拉和奥古斯都家族的恩怨在第四纪就很深了，雅莉希亚不能让塔玛拉家族再次遭遇危险。

好在她调查了一周，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办法，先是秘密潜入大使馆，并特意露出痕迹，再把和大使馆有恩怨的灵教团成员牵扯进来，可惜那个叫阿兹瓦多的祭司根本不上当。

雅莉希亚只好冒险伪造了一个装有“不定之雾”的瓶子，吸引那个“阴谋家”大使主动跳入坑中。作为支持“血皇帝”的塔玛拉家族，又和艾因霍恩、索伦家族交战多年，这条途径的非凡者是什么性格，她自然是很了解的。

后续的事情如她的预料，贝克朗跳入了陷阱，并给她布置了一层陷阱。但拥有“自由行者”的雅莉希亚，作为“不定之雾”的眷者，那些仪式魔法之间的漏洞全部都会呈现在她的眼中。

轻松拿到了装有“不定之雾”的瓶子，雅莉希亚直接传送走，可突入其来的血月直接让“自由行者”的负面效果爆发，差点迷失在灵界。

要知道身为“不定之雾”的眷者，雅莉希亚从来没有担心过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只要不是太过冲突或者负面作用极大的神奇物品，负面作用直接会被扭曲掉，很少直接作用在她的身上。

被逼出灵界的雅莉希亚恰巧到了西区的郊外，看到了怪物被血月污染的一幕，而塔玛拉家族的笔迹中记载过月亮会污染非凡者。

原本只是抱着凑热闹心态的雅莉希亚就停了下来，观看起她串联起的戏剧，隐藏在附近的罗尔斯自然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看到一个明显只是低序列非凡者的家伙打起了一群中序列非凡者的主意，雅莉希亚更加好奇，还顺手给了跑到她面前的抱着女人哭、现在飘在半空的灵教团成员一记“精神刺穿”，免得让他打扰自己看戏。

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超出了雅莉希亚的预料，无意识的罗尔斯展现出“腐化男爵”的扭曲能力，那双突然出现的深灰色眸子几乎表示罗尔斯是“不定之雾”的眷者。

确定了这一点可能性后，雅莉希亚暗中帮助罗尔斯解决掉了那只被月亮污染的怪物，并将其带到了这里。

按照她的理解，罗尔斯应该是“不定之雾”在意识到塔玛拉家族并不能帮助祂寻找到神灯，选择的新的眷者，可罗尔斯呼唤“不定之雾”的尊名，仍然得不到回应，这就让雅莉希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罗尔斯看着眼前陷入沉默的雅莉希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身为“律师”的经验告诉他，不能再多解释，解释得越多，错误也会越多。

他现在对于雅莉希亚突然出现的原因还是有许多疑惑，那个空间内的淡白色雾气他在两个多月前，就拿出来过，只不过是为了防止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又放了回去。

第二次取出，也是最后一次，就是罗尔斯杀掉默尔索和那个“公证人”，用雾气消了下毒，就丢进了塔索克河里。

雅莉希亚应该就是寻着淡白色雾气才找到贝克兰德的，这也符合番外中描述的，弗纳尔丢出装有淡白色雾气后不久，雅莉希亚就出现在那里。

所以身为“不定之雾”眷者的雅莉希亚是能够感知到淡白色雾气的，但她应该是感知不到自己身上有一个全是淡白色雾气的空间的，那为什么会直接找到他？

而且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变成灰色的？甚至在念诵完“不定之雾”的尊名后，眼睛的颜色也会加深。

罗尔斯仔细回想自己刚刚的战斗过程，还真找到了几个疑点。

在他被拖入睡眠后，是怎么突然清醒的？那个怪物怎么会用刺剑对准自己，刺剑上流动的深红是来自月亮的污染吗？“堕落母神”发现自己身上的特殊了？

那个怪物刺出的一剑是被自己突然醒来，吓歪的？自己的左手枪法几乎没有，可恰巧一颗打断了怪物的一条触手，让“公证人”的非凡特性掉落，又一颗子弹恰巧打中非凡特性，让非凡特性掉进怪物的腹部，是怎么做到的？

前几个疑点中最需要关注的是他是如何从梦中清醒过来的，最开始以为是被怪物打断的，可他对梦的记忆几乎为零，仿佛有一段时间之间被剪去了。

而后几个疑点都需要思考，怪物突然刺歪的一剑，恰到好处的子弹，从罗尔斯身上找原因的话，能够找到的就是“公平之杖”。

这件由“幸运者”非凡特性打造的手杖，充分体现了这条途径的特点，全靠命。特别是在加持幸运上，有没有加持都很难弄清楚。

如果手杖加持幸运的效果没有触发，那这就有可能和雅莉希亚有关，毕竟这个还飘着的灵教团成员是她的杰作。

可盘算到最后，罗尔斯发现自己这次的行动几乎是一团糟，如果这些都没有发生，他当场死在塔索克河边的可能性最高。

当然，冒险是有足够收获的，这些非凡特性，还有魔药的消化，他能感受到，只差一点了，而这儿最后一点就落到你身上了。

罗尔斯的目光停留还在飘着的灵教团成员身上，“律师”做不到的，“野蛮人”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