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鉴定

嗖嗖嗖嗖嗖嗖！

密集的风刃绕过停留在原地不动的卡维图瓦信徒、避开冲在最前方的库尔班，这些风刃在马特拉齐精妙的控制下进入了罗尔斯的视线盲区，等到出现在他视线内时，风刃和库尔班离他只有五六步的距离。

罗尔斯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了两三步，左手再次向前抓去，扭动手腕，他没有尝试去扭曲风刃的轨迹,而是选择扭曲了库尔班的方向感，让他原本向前猛冲变为向左猛冲，挡住了风刃前进的方向。

抬手制造出风刃后，马特拉齐怒喝一声，让停在原地的信徒恢复了被扭曲的神志，彼此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但身后的马特拉齐已经制造出盘绕在身边的飓风,强烈的风压将挡在面前的他们狠狠拍飞。

而库尔班在向左踏出第一步时，就发现了不对，可身体的惯性依旧让他向左冲去，他双臂紧贴身子，低下脑袋怒吼一声。身上淡蓝色的水幕厚实了几分，如同身边包裹了一层海水。

密集的风刃毫无阻拦地穿过包裹库尔班后背蓝色水幕，水幕仿佛玻璃般破碎，他只是闷哼一声依旧按照惯性冲向左侧，只是他紧贴着身体的双臂抬不起来，也没有办法出拳。

而罗尔斯也早已向左横移几步，避开了右方射来的风刃，看着冲向自己的库尔班，右手手杖由左向右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击打在他腰间，让他横飞了出去撞向了右侧的风刃,这次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摔在了地上。

刚将那帮蠢货拍飞的马特拉齐原本血红的眼睛颜色又深了几分,脚下狂风升起，推送着他朝罗尔斯飞来。尽管担心库尔班的生死,可他并没有失去理智，知道敌人可以让风刃改变轨迹后，他没有再次制造风刃。

他眼中怒意仿佛化为了实质火焰喷吐出来，身体肌肉再次膨胀几分，两只拳头缠绕着呼啸旋转风刃，打在身上绝对可以造成血肉模糊的效果。

看着被狂风裹挟着扑来的马特拉齐，强大风压下连呼吸都有些不畅的罗尔斯连续后退，可他后退的速度绝对比不上有风助力的马特拉齐，他随手从口袋中抓出剩余的石子丢了过去。

“贿赂——削弱。”

马特拉齐身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贿赂者”削弱的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针对罗尔斯的攻击、防御和控制。

看着逐渐接近自己的马特拉齐，罗尔斯轻轻挥舞手杖，几十团散发着太阳磅礴力量的光明之火连绵成串朝他飞了过去。

依旧没有制造风刃，马特拉齐让四周盘绕着的飓风纠结成一股旋风朝面前的飞来的光明之火拍去，凌冽的狂风飞快将这些金黄色火焰拍灭，重新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可这时罗尔斯已经停下了脚步，手中的“权之杖”也已经直直插在地上，他双手张开,仿佛要拥抱太阳,他神色肃穆，低头用古赫密斯语念道：

“神说,无效。”

缠绕在马特拉齐身上的狂风立刻消散了不少，甚至连他的身躯都无法支撑，两脚再次接触到地面上，停止了向前追击，他拳头上的风刃呼啸声音减弱，降低了“血肉模糊”的概率。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瞬间的失神，但立即反应过来，刚想再次呼唤狂风的眷顾，可看到敌人再次伸出了手掌虚虚抓向自己，意识到不妙的马特拉齐仿佛失去了理智，竟然放弃了呼唤狂风。

“腐化男爵”，“扭曲”。

罗尔斯并不知道将马特拉齐想要使用什么能力，可他扭曲了他的意图，让他放弃了使用能力。收回右手，他再次张开双臂，拥抱太阳，用古赫密斯语低沉说道：

“神说，无效。”

他再次使用“公证人”的能力，将马特拉齐因愤怒而提升的力量削弱一部分。没有放下双臂，罗尔斯褐色的眸子染上幽蓝看向有些懵的马特拉齐，一股无形的波动悄然向他散去。

“腐化男爵”，“腐蚀”。

眼中血丝消失一部分，体型缩小了几分，“暴怒之民”使用愤怒提升的力量也有所削弱，马特拉齐短暂愣神后突然想到了自己生死未知的侄子库尔班，心中的怒火仿佛爆发的火山再也无法收回，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挥舞着拳头，像一个普通人打架一样直直地冲了上来，包裹着他身体的狂风也悄无声息的散去。

当马特拉齐恢复神志时，他已经来到了罗尔斯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制造狂风，使用水幕来保护自己，他就听到一声枪响，失去了意识。

“砰”，马特拉齐的尸体倒在罗尔斯身前，他眉心伤口椭圆而焦黑，殷红的血液和白嫩的脑浆顺着子弹钻出的孔洞流了出来。

剩下的卡维图瓦的信徒看着倒地的马特拉齐，连反击的想法都没有，心中的恐惧早已超过了对神的信仰，要么朝树林中跑去，要么朝悬崖上冲去，试图跳入海中来获得生机。

祭坛前的土地突然变成了“沼泽”，一颗灰扑扑的石头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一声怒吼从最下方的孔洞咆哮出来，那声音带着某种精神刺激，让四散逃离的几人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石魔像罗米特冲去。

离罗米特最远的罗尔斯只感觉脑海一阵嗡鸣，一股不知道那里来邪火让他瞬间有种想要冲上去打爆那颗石头脑袋的想法，猛地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插在土里的“权之杖”，一股温暖和煦的力量传入他的体内，让他没有冲上去对罗米特出手。

拔出“权之杖”，罗尔斯看着已经被青绿藤蔓捆住的几个人，又看着从地里钻出来，体表覆盖着青灰色岩石的罗米特，嘴角抽动，嘲讽加石魔像，你这是山岭巨人，天生的MT啊！

不知道罗尔斯在吐槽她的罗米特迈动着粗短的双腿朝罗尔斯走了过来，声音温和有力：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战斗。”

“如果没帮忙，让他们跑了也是件麻烦事情，那条海蛇还是不要招惹得为好。对了，”

罗尔斯用手杖指着被青绿藤蔓束缚着的卡维图瓦信徒，“杰米尔制作符咒不是需要实验品吗？这些人应该能派上用场。”

“希望吧！”石魔像罗米特摇了摇头，“我能感受到，这些人的生命层次还没有达到正常非凡者的水准。”

罗尔斯皱起眉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几个信徒干枯的皮肤，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也不是很在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杰米尔去研究吧。

……

树林外，被卡维图瓦的信徒们押到这里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他们虽然又累又渴，可得知已经获救，也忘却了身体的疲惫与饥饿，又哭又笑地和自己的朋友、亲人搂抱在一起。

他们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无论受了多少苦，只要人还活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远处，罗尔斯转过头，看着面前和难民无异的几人，微微皱眉：

“你们是怎么被掳掠到这里来的？那些人中虽然又非凡者，可他们的船并不怎么样，应该很难追上你们才对？”

他之前已经了解过了，这些人中有大部分都是来自经过附近航线的船只，只有少部分来自某些只有本地土著人居住的小型岛屿，而面前的几人都是各艘船上幸存下来的船员。

从五官和体型都能看出是弗萨克人的米哈伊尔，抚摸着自己的大光头，十分愤怒地说道：

“那些该死的家伙，伪装成了遭受海难的船只，骗取了我们的信任，刚一靠近我们他们就动手了，我们船上的船员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他们杀了。”

另一个鲁恩船员面色愁苦，眼角泛红，抽泣道：

“我们船长很小心，只是给了他们一艘救援船，足够让他们划到附近的岛屿了，可有个人直接飞到了船上，挥了挥手就割断了好几个人的喉咙。”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大同小异，都是抱着救援的想法过去，可没想到竟然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在大海上，再好的船长也没有办法保证不会遇上海难，所以绝大多数人面对这样的事情，都会选择帮助。

罗尔斯已经摘下了眼镜，戴上了一副铁质面具，对于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轻咳一声后，哑着嗓子道：

“他们船还在原来的地方，你们都是船员，带着他们离开这里。离开后，你们可以到风暴教会的任何一个教堂，告诉他们这座岛上有卡维图瓦的祭坛，他们会处理这些事情的。好了，你们可以走了，米哈伊尔留下来。”

除了米哈伊尔外，其余人互相看了几眼，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罗尔斯不耐烦地赶走了。

罗尔斯透过面具上的孔洞看着米哈伊尔，光头有一副络腮胡，身材高大魁梧，是一个典型的弗萨克人。按照他的自我介绍是，什尼科夫客轮的二副，经常往返于弗萨克的加尔加斯群岛和罗思德群岛之间。

“您需要我做什么？”米哈伊尔虽然长相粗犷，但心思却很细腻，否则以他的体型和身份，绝对是要先被卡维图瓦的信徒杀死的那批人。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能杀死那些残暴的土著人，肯定也是非凡者，米哈伊尔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道：

“您问？但有些问题，我可能回答不上来……”

“没关系，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像什尼科夫号这样往返加尔加斯群岛和罗思德群岛的客轮多不多？”

“前几个月是不多的，您知道的，鲁恩与弗萨克在拜朗东海岸的战争中失利了，我们国家很多人为了避免麻烦都从罗思德群岛返回了加尔加斯岛或者是国内。但这段时间两国一直没有爆发战争，所以客人逐渐就多了。”

米哈伊尔常年往返两国之间，精通鲁恩语，只是口音很重，舌头都能卷出花来。他边思考边组织着语言，生怕得罪面前这位非凡者。

“那货轮呢？”

货轮？米哈伊尔虽然内心很疑惑，可依旧老实回答道：

“弗萨克和鲁恩之间的贸易往来，一般不会通过这条航线，毕竟这里是苏尼亚海，无论是弗萨克还是鲁恩本土，都离这里很远。而且因为殖民地的冲突，两国对这条航线上的货轮查的很严。据我所知，只有少数几条获得允许的货轮才会通过这条航线运送货物。”

“你是加尔加斯岛人？”

“呃，不是，我是因多人，但我现在加尔加斯岛居住。”

“加尔加斯岛的捕鲸业很发达？”

“对，加尔加斯岛和托斯卡特岛之间的海域就被称作白鲸之海。”米哈伊尔猛地一拍脑袋，给光滑的头皮增添了一个巴掌印，“那些获得允许的货轮大部分运送的都是白鲸的骨头还有‘灰琥珀’，鲁恩对这两样东西需求很大。”

前者可以用来做宴会长裙的裙撑，后者是顶级香料，无论当熏香，还是加入香水，都属于贵族富豪们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罗尔斯眼前一亮，不动声色地问道：

“白鲸之海在鲁恩和弗萨克之间，那鲁恩也可以去捕杀白鲸，为什么还要从弗萨克进口？”

“不，白鲸之海的白鲸已经不多了，大部分捕鲸屋的船只都要向东往苏尼亚海最深处去捕杀白鲸，只有获得允许的捕鲸屋才允许继续在白鲸之海捕杀白鲸。”

米哈伊尔摇了摇头，“获得允许的捕鲸屋要么是国内贵族的产业，要么是军方将军们的产业，可即使这样，他们能捕猎白鲸的数量也越来越少，但要比其他捕鲸屋好很多。他们为了捕猎到白鲸，往往会选择航行更远，迷失在那片海域。”

加尔加斯岛和托斯卡特岛一北一南，分别是弗萨克和鲁恩最东的殖民地。

“获得允许的捕鲸屋有哪些？”

“安德烈捕鲸屋，血戈捕鲸屋……”

米哈伊尔报出了五六家捕鲸屋的名字，接着又在罗尔斯的询问下将这些捕鲸屋背后的主人说了出来。

罗尔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跺了跺地面，米哈伊尔眼前一花，迷迷糊糊地朝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