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贝尔纳黛的疑问

“……我们在‘不定之雾’的庇佑下，安全度过了一千一百多年，家族由最开始的数百人逐渐发展到近四千人，人口的增长让家族内的非凡者在扮演上更加安全，特别是低序列的非凡者不再需要冒险进入城市……”

虽然因为探索罗塞尔遗留的宝藏又耽搁了时间，但雅莉希亚并没有对此表现出抗拒和不满。能和一位在神秘世界颇有势力的大人物交好，对于塔玛拉家族也是难得的好事。要知道在以前,为了不泄露家族的信息，外出的族人面对那些展示出善意的势力也必须婉拒，甚至躲避。

罗尔斯在一旁仔细听着雅莉希亚对塔玛拉家族内部情况的一些说明，远处风格奇特的‘阿波罗’前，夏尔夫躺在地上打着酒酣。他们周围也进行了灵性的封锁来保证交谈的内容不会被听到。

因为塔玛拉家族大部分成员都是非凡者，又是第四纪的大贵族，在后代数量的控制上有一定的经验，家还是那个在霍纳奇斯山脉内生活,过多的人口就会消耗大量的资源，而“不定之雾”给予的保护空间又是固定的，所以即使过去了一千一百多年，家族人口并没有增长过多。

虽然扮演法在家族内部依旧是常识，但大多数成员还停留在低序列，一是没有足够的魔药，二是无法提供足够的扮演机会，只能依靠时间去消磨非凡特性内的精神烙印。只有那些天赋出众，很快能消化掉魔药的人才会成为中序列非凡者。

而这些人在服食完魔药，在受到家族非凡物品的约束后，离开霍纳奇斯山脉，前往附近的各个城市，完成扮演。即使不小心暴露，在非凡物品的约束下也无法泄露家族的秘密。

这种秘密的发展持续了上千年，虽然中间也产生过种种意外,但塔玛拉家族长期的躲藏让七神教会对他们的追杀也越来越松,逐渐有了几千人，几乎比一座小镇的人口还要多。因此，也发展出了治安官、法院、监狱、百人规模的军队,这不仅提供了扮演的机会，也让他们的活动更加隐秘。

近四千人中，非凡者大概有三千五百人左右，而低序列非凡者就有三千三百多人，中序列非凡者的数量不到一百，其中大多数又都是序列7的‘审讯者’，半神以上只有七人。

序列4“律令法师”五人，序列3“狂乱猎手”两人，这些人组成了家族会议，是塔玛拉家族的领导者。

虽然罗尔斯知道塔玛拉家族在‘不定之雾’的庇佑下躲藏了上千年，可从来没想到他们有近四千人。而且因为庇护消失，这些人全部离开了霍纳奇斯山脉，进入了西维拉斯郡。

如此庞大的数量是怎么隐藏起来的？

听到雅莉希亚的解释后，罗尔斯才知道这竟然和被废除的《谷物法案》有关，大量的农民因此破产而进入城市成为工人，许多贵族也开始出手自己的土地。塔玛拉家族借此机会买下了一些土地，让家族成员成为了农民来隐藏身份。

虽然经不住细查，但加上非凡者的手段和能力,短暂隐藏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甚至按照塔玛拉家族原先的计划,在这段时间内，逐渐将家族迁往南大陆，在军阀割据的西拜朗隐藏下来。

雅莉希亚刚要继续，就看到远处的‘阿波罗’通道打开，“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从中走了出来，她面色如常，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什么，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两人面前，嗓音柔和：

“非常感谢你们。”

虽然里面只是她父亲制造出来的人偶，只保留了一部分记忆，对于真正的罗塞尔有什么计划，怎么样了并不知情。但贝尔纳黛也至少借此知道了她的父亲确实如她想象的那样，并没有真正的陨落。

“你帮助过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即使没有我，你的伤也会好，只是时间问题。但……”贝尔纳黛向身后的奇特建筑看了一眼，“但你的帮助解决了我一直以来最想确定的一件事情。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像今天那样诵念我的尊名就可以。”

最后一句话虽然是对雅莉希亚所说，可贝尔纳黛却将目光投向了罗尔斯，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两人中明显是这個男人位居主导地位。

这种情况在北大陆虽然少见，但对于她来说并不是没有见过，可往往被保护的都是国王，连王子、首相、大贵族都不会有这样的待遇。而罗尔斯最多只是出身上流社会，竟然会有一位半神保护，而且这位半神还和蒸汽教会、黑夜教会有过冲突。

罗尔斯对此并没有觉得意外，礼貌地朝这位罗塞尔长女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毕竟他和克莱恩不一样，不是罗塞尔隔壁室友。

雅莉希亚收回目光，即使罗尔斯没有帮助过她，作为恪守‘为所欲为，但勿伤害’的“窥秘人”，她是不会去探究他人秘密的。

“这座岛屿周围的物理规律会逐渐恢复正常，‘阿波罗’也会坍塌，我会带走所有的东西，包括夏尔夫也会跟我离开。”

恢复正常？罗尔斯挑了挑眉毛，是因为他拿走了“完美者牌”，还是那具“罗塞尔人偶”也会被带走？

虽然他还没有看完手里的罗塞尔日记，但也能推测到这座岛屿之所以可以隐藏应该是借助了“知识导师”的力量，而罗塞尔显然不可能将一份“知识导师”特性藏在这里。如果有的话，祂只会留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毕竟万一不能晋升为“贤者”，还可以考虑一下“知识导师”。

隐藏这座岛屿的力量最多来自一份“通识者”途径的半神特性，并借助“完美者牌”提升了相应的位格。而自己拿走了这张“亵渎纸牌”，“罗塞尔人偶”估计也要离开，岛屿也就无法再隐藏下去了。

不过相对于这些，面对比自己不知道高几辈的“神秘女王”，夏尔夫以后的遭遇可想而知。

……

西维拉斯郡位于鲁恩王国西部，与因蒂斯共和国隔着霍纳奇斯山脉相望，而在贝克兰德，则有一条以它命名的街道，位于皇后区边缘，是首都警察厅总部所在，因此别称为西维拉斯场。

贝克兰德许多人为了安心，都会选择在西维拉斯街居住。西维拉斯郡也差不多，这里有着广袤的平原，虽然远不如南威尔郡那样土地肥沃，但也足以让这里的农民有不错的收成。

可在《谷物法案》被废除后，这里就不一样了，大量的农民为了养活自己的家庭不得不进入城市，进入工厂，穿梭在轰隆作响的机器中，呼吸着令人作呕的空气。成片的土地没有人耕种，但影响还没有扩展到最大。

毕竟，现在是十一月。相比于虽然寒冷，但只需要穿厚一些依旧可以上街的贝克兰德，西维拉斯郡的天气要更加严酷，冬天要更加漫长。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这层积雪很大可能会一直留存到明年的三月份之后。

即使作为非凡者，罗尔斯也已经换上了浅灰色的毛衣，外套黑色呢制大衣，保暖的同时又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在离开那座岛屿后，他和雅莉希亚一路上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了塔玛拉家族隐藏的地方格兰德庄园。这里西维拉斯郡西北接近霍纳奇斯山脉的一片乡村，离这里最近的城市就是四十多公里以外的沃森堡。

那是一座以铁矿起家的资源型城市，并借助此建立了几乎完美的军事堡垒，可以最大限度保证鲁恩霍纳奇斯山脉防线的安全。可一旦因蒂斯突破了这里，后续的平原就能让因蒂斯军队一路突破至鲁恩腹地。

但作为横跨鲁恩和因蒂斯的巨大山脉，想要逾越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因蒂斯往往都是从间海郡进攻，西维拉斯郡更多是提供资源，比如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局部战争，就是西维拉斯郡骑士团作为援兵击退了因蒂斯人。

尽管雅莉希亚已经写信给了家族长老，但罗尔斯的到来并没有几个人知晓，作为塔玛拉家族两位“狂乱猎手”的莱加特长老连家族会议中的五位“律令法师”都没有通知，在庄园外就截下来两人。

这是一位看上去年纪在六十岁左右的老人，穿着一身老旧的大衣，里面是棕黄色的毛衣，眉毛长而低垂，面色愁苦。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罗尔斯甚至会以为这是一位为生计发愁的老人，随时都有可能因为饥饿、疾病、寒冷倒毙在接头。

朝雅莉希亚微微点头后，莱加特长老愁苦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期待地看着罗尔斯，声音温和而有力：

“罗尔斯·阿德里安先生，感谢你答应塔玛拉家族的邀请，我是莱加特·塔玛拉，塔玛拉家族的长老。”

罗尔斯也面带笑容，朝他行了一礼道

“您好，莱加特长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直接去赫里斯托那里。”

看来塔玛拉家族内部似乎还没有统一意见，不过按照雅莉希亚的说法。在家族会议中，对于无法达成一致意见的事情都是投票表决。两位长老各占据两票，另外五位成员各自一票。而雅莉希亚作为“不定之雾”的眷者，并没有在家族会议中占据席位。

虽然她没有解释原因，但罗尔斯也能推测出这是防止塔玛拉家族受到“不定之雾”过多的影响。而想要获得塔玛拉家族的支持，两位“混乱猎手”是必须要争取到的。稍微迟疑一下后，他就点头答应道：

“好。”

……

色块鲜明，充满各种抽象符号的灵界内，在两位半神的带领下，罗尔斯终于有时间可以仔细观察这个奇特的世界，就当是替克莱恩巡视领地了。

而莱加特这位序列3的圣者也发现了罗尔斯的动作，表现出了难以想象的随和，在前进过程中一一替他讲解一些灵界的知识。

“灵界是极其特殊的，在第四纪，除了亚伯拉罕家族以外，很少有非凡者会对灵界进行探索，那意味着危险，即使是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非凡者来说。

我记得在哪一本书上看到过，有一位亚伯拉罕家族的‘旅法师’认为，灵界的强大生物和物质世界的非凡者力量的本质是一样，并且提出了一个假想。在灵界有一部分非凡特性和灵界自融合在了一起，而一些灵界生物会因为自身的特殊，可以借助特性的部分力量。

这种假想获得了亚伯拉罕家族许多人的认同，因为有一些灵界生物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但在被击杀后却不会留下力量的来源，最多留下一些灵性残片，这不符合非凡者的认知。”

罗尔斯一愣，边回忆边说道：

“我似乎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在罗思德群岛有一群信仰‘海神’卡维图瓦的土著，他们体内并没有非凡特性，却可以短暂发挥出‘风眷者’、‘航海家’的能力。”

莱加特长老看了雅莉希亚一眼，疑惑地问道：

“卡维图瓦是？”

“那是一条巨大的海蛇，相当于序列3的‘海王’，但在风暴教会的打击下，信仰它的人已经不多了。”

“原始信仰？”

“什么？”

莱加特长老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愈发愁苦：

“我之前也看过类似的记录，关于这些讲起来时间可就长了，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罗尔斯也不再多问，跟随两人脱离了灵界，进入到了物质世界。他看到了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是一处巨大山谷。

山谷内，一栋栋造型奇特，布局怪异的房子组成了一座小镇，在远处黑色岩石之上，一座巨大的黑色宫殿坐落在上面，巨大的黑色石柱将大殿支撑而起，上面有着奇异的劈砍花纹。

大殿高高的穹顶处，高高的穹顶处垂下了一根又一根金属圆杆——它们的底端分别连接着雕刻成不同生物的烛台，左40右39。黑色而沉重的大门紧闭着，看不到宫殿内部的情况。

在宫殿之前，是一座祭坛，同样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