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瑟累的在山涧中睡了一夜,早上是被阵阵鸟鸣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好久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也许是昨晚跳了舞,累的睡了个好眠,也许是这里环境清幽,花草的香气最能安抚人心。
她走到那棵山樱花前,手轻轻拂过它粗糙的树皮,将头靠在树上:“山樱花神,请你保佑我。”
她小字阿樱,是她的父亲给起的,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刚好她母亲和父亲出门踏青,山上路滑林氏不慎滑倒早产。
林氏疼了一天,无法挪动,她的父亲连夜把所有该准备的全部带上山。
她是在山樱树下出生的,难产加上环境不好,林氏一度昏厥。产婆数次过来探口风是保大还是保小。
父亲常常与她玩笑,当时阿樱真的差点就出不来了。
以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姜瑟想父亲不会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儿放弃毕生所爱的母亲。
姜瑟心里虽然苦涩,但是也很庆幸,自己的母亲遇到了自己的父亲。
后来,那棵估计有着百年历史的山樱花忽然的凋零了,树也渐渐枯黄。
父亲时常带着母亲前往看看,也是亲眼看着它凋零的。所以父亲常说,阿樱是有花神庇佑的。因为阿樱在山樱树下出生,一定是树里的花神保佑,花神奉献了自己,所以才日积月累的枯萎了。
“阿樱,谢谢花神了。”想起父亲那些年的戏话,姜瑟现在想起,以前不信,现在倒是想把这种执念寄托在这上面了。
她拜了拜山樱树,拿起她的背篓下山去了。也不知道她一夜未归,以葵能不能兜得住。应该是不能的吧,谢氏和姜伍对她如此关心,还有一个姜锦呢。
姜瑟笑了笑,拍了拍脸继续走着。天亮了,看得清路姜瑟脚步也快,很快就到家了。
姜府大门紧闭,其他人估计都还没有醒,只有以葵一个人瞪着发青的眼睛,满身怨念的看着她。
“不是说好很快就回来的吗?”她这一生气,倒感觉她才是小姐一般。
姜瑟歉意的双手合十:“我晚上迷路了,在山上睡了一夜。”
“以后我一定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语气是恶狠狠的,带着威胁。
姜瑟四处看了看:“其他人没发现吧。”
以葵打了个哈欠:“昨天不断的有人问我小姐去哪了,我胡口说你头晕进屋休息了。不过沈妈妈倒是发现了小姐不在,我和她解释之后,她训了我一顿。然后帮忙哄夫人去了。”
姜锦从小便喜欢带着她到处走,沈妈妈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只不过夜不归宿还是很严重的事,到时候还得跟娘好好解释一下。
“你回去休息休息吧,眼睛都黑成什么样了。”
以葵一边伸懒腰一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
“殿下又不见了。”小福子在门口着急的踱着步,“我的小祖宗哦,出去了也不说一声。”
温月笙就是这个时候踏入的:“又跑出去了。”这种陈述的语气中带着了然和无奈。
“温公子,你说说,这上头已经催了好几次让殿下回朝了,殿下不当回事,这陛下万一怪罪下来。”
温月笙打开折扇,四处看了看:“这里倒是个好住处。”
温月笙前几日一直被君珩派去其他县调查贪污受贿一事,待那边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回来的。几日不见温月笙消瘦了一些,看着愈发羸弱了。
“清远刺史是不给你东西吃吗?怎么几日不见瘦成这个鬼样子了。”一身玄衣的君珩出现在门口,带着春日的朝气。
温月笙脸上笑容僵了僵:“我这都是为了谁啊,没句感谢的话就算了,还敢编排我。”
君珩笑着走进,仔细端详一番:“果真消瘦了不少,赶紧的去给我补补,到时候让那家伙送点好东西来。”
温月笙退后一步远离他:“你行了,自己想坑他别拿我当理由。之前吃的亏还少吗。”
每次君珩想干点坏事,总拿温月笙当理由,多是说什么他身子弱要好好补补,那人一气之下送了枚火元丹给他,当着面让他吃下去。
那火元丹益气补血,将死之人吃下去都能撑着再活个把月。温月笙一个壮年男子,补过了头,流了整整一个月的鼻血,反而更虚了。
这种苦,温月笙摇摇头是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了。
“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让他拿火元丹靠近你半步。”
温月笙撇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小庭院下坐着。
君珩跟着他走过来。
“昨晚去哪了?”温月笙问道。
君珩脑海里浮现出,月下山涧美人盈盈跳舞的场景,仿若星火的萤火虫,纷飞的落英,翩翩起舞的美人,还有他十多年未曾吹过的玉笛。
温月笙见他没有回应:“想什么呢?”
君珩掩饰般喝了口茶水:“无事,昨晚喝了点酒,随便在哪睡了一觉。”
小福子着急忙慌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喝酒,被有心之人看到,遇到了危险可怎么办。”
君珩不耐烦的挥挥手:“福大人你可闭嘴吧,吵死了,本世子回来了还不让人清净。”
小福子禁了声。
温月笙笑了笑:“福公公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还是如此唠叨。”
君珩正了正神色:“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温月笙点点头:“各县都查出来贪污税收等情况,百姓的安抚情况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他顿了顿,故作神秘的道:“我还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
君珩挑眉看向他。
“这刺史是三皇子的人。”
作为管辖各县的刺史,怎么可能会对各个县贪污腐化之事毫不知情,君珩之前就有调查过,这个刺史家世清白,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刺史哪是手脚干净,只不过上头的人这么吩咐他不敢不从罢了。
三皇子估计一早就知道了这事,特意没捅出来,只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到时候这便是扳倒太子的一个大好机会。
只不过他处心积虑这么久,居然被一个洪灾弄得提前揭露了这些。
这皇室子孙一个两个的都不为百姓所想,一个幕后黑手,搅乱南方百姓不得安宁。一个作壁上观,眼睁睁瞧着这一切发生,为的不过就是扳倒他兄长的一个手段而已。
君珩摇摇头:“三皇子好大的一盘棋。”
“我就说三皇子不如他看起来那般中庸,他的心思大的很。”
君珩不以为意,皇家的家事由他们自己处理:“到时候,关于赈灾的功劳我不与你争。”
温月笙扇扇子的手一顿:“你什么意思?”这赈灾一事全由君珩一手操办,外头的人看起来好像是他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其实他花的心思是最多的。
他刚才说的意思是,这赈灾的功劳要让给自己?
“我的身份特殊,这次运气好,一到南方雨就停了。陛下的打算没成指不定怎么在背后画小人,我若是再领个功劳回去,可真成眼中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