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公公才拿着拂尘走出来:“三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萧越抿了抿唇,迈步走了进去,殿内燃着龙涎香,鎏金异兽纹香炉正在承德帝的桌案上吞吐着袅袅青烟,桌案上的人正批阅奏折,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明黄色的身影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萧越上前:“儿臣参见父皇。”
上头久久未传来让他起身的声音,萧越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晚上的来找朕何事啊。”承德帝依然没有抬眼,也没有让他起身。
萧越跪在地上,咬了咬牙道:“父皇,儿臣有罪。”
承德帝闻言放下奏折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哦?越儿何罪之有啊。”
“儿臣自小便知晓云家祖传玉珏一直都是父皇心中所望,儿臣为尽孝心接近云氏之女,想要得到玉珏作为贺礼献给父皇。”萧越今日异常坚定。
承德帝笑而不语。
“只是没想到那云氏之女几年前变得痴傻,儿臣知晓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便断了与她的联系。”
承德帝看着眼前这个儿子:“起来吧。”
萧越闻言起身:“谢父皇。”
“今日就为了与朕说这个。”
萧越垂眸,不得直视帝王是他从小的规矩:“今日所发生的事,儿臣怕父皇对儿起了嫌隙。”
承德帝在上头,萧越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玉珏之事,可有着落?”
萧越闻言心中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一半:“云氏之女今日看上去已经并无大碍了,儿臣自会接着寻找玉珏的下落。”
“好,云氏玉珏一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祖当年在穆氏手上吃了多少亏,朕不允许有这样威胁大周江山的东西存在。就算存在也应该掌握在皇室手里。”承德帝的声音变得威严起来。
“父皇说的是。”
承德帝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此事朕就交给你去办,不要让朕失望。”
接到指令,萧越知道今日过后,他接近云宛央的事就会变得名正言顺,哪怕是太子也置喙不了他什么。
“更深露重,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先行告退。”
承德帝看着这个儿子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淑妃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只着一身烟胧色纱裙,格外妩媚动人。
淑妃站在承德帝身后,为他揉着肩膀。
“爱妃怎么出来了。”
淑妃见到承德帝的手抚上她的手,眉开眼笑道:“陛下许久未进来,臣妾想陛下的紧,就出来陪着陛下。”
承德帝将她搂在怀中:“爱妃可真是体贴入微。”
淑妃嘴角有些不自然,她今年不过双十年华,而承德帝已经年过不惑,无论是身体力行都已经不够满足淑妃的了。
“三皇子这么晚还来寻陛下,所为何事啊。”
承德帝冷笑一声:“过来表衷心罢了。”
“那陛下可信?”淑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承德帝。
承德帝被勾的失了魂般:“信一半,找玉珏是真,不过他的目的真假,朕心中自有决断。”
淑妃瓷白的手臂环上了承德帝的脖子,气息如兰。她脑海中浮现出船坊之上玉树兰芝风华绝代的世子,嘴里喃喃着:“殿下。”
承德帝拦腰抱起她,往内室走去,丝毫没有听见她嘴里说的什么。
……
花灯节上,处处都有猜灯谜的地方,各个官员都有属于自己的船坊,不过此刻倒是都下了船。
“表妹。”薛凝兮远远的见到姜瑟和姜锦就与她们打招呼,“好巧啊,京城这么大也能见着你们。”
姜瑟笑脸相迎:“是啊,表姐今日怎么一个人。”
薛凝兮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意:“没事,今日热闹,难得可以一个人出来走走。”
姜瑟心里明白,只怕是谢龄带着两个女儿去见达官显贵,不方便带着她,薛凝兮向来是好说话的。
“表哥,表姐好。”薛凝兮对着姜砚书和姜锦行礼。
“既然表妹也是独自一人,那就一起吧,我这个做表哥的也得保护你们不是。”姜砚书见难得妹妹有交好的人,也不在意多一个人游街。
“这个月牙灯真是好看,很适合你呢。”姜锦顺手递给薛凝兮一盏花灯,估计也是想她能融入大家,姜锦还记得上次是薛凝兮为她说话的。
“那我就多谢表姐了。”感受到她的好意,薛凝兮也不拒绝,伸手接过。
月牙灯很是精致,不过姜锦的灯被她拿了,姜锦的手上便空空如也了:“表姐,那边也有卖花灯的,我们再去瞧瞧,我想给哥哥也买一盏。”
薛北羽此时应该也跟在薛伯峰身边,不一会应该就会过来寻她了,到时候借口给薛北羽买灯,也能再买一盏赠与姜锦。
“好,我们走吧。”
燕泽卿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今日他怎么可能会错过,一身红衣站在酒楼的窗旁,俯视着京城的盛况,手里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他倒是自在的很。
君珩换了那身朝服,穿上他的便衣,又是冷肃的黑衣。
“今日那花魁献舞,我瞧见了,没想到啊,居然还真的让她做成了。”
君珩淡淡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与我说啊。”
燕泽卿翻过窗台:“你什么意思?”
“近日梨芳园的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燕泽卿有些心虚:“应该没有出什么事吧……近几日安静得很。”
君珩没说话,垂眸不语。
“行了行了,只不过是我近日得到新的花种下落,艳红如火,若是放在我凤翎山庄,相衬得很,只不过那东西的主人难缠的很,一般的暗卫恐怕不能合他的心意,我就让流火去救救急。”燕泽卿坐在他身旁。
“我想着你几年前已经去看过她了,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流火出去几日应当不妨事才对。”
君珩今日郁结,不想饮酒端起旁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这么难喝,与姜瑟家的有的一拼。
燕泽卿看他眉头紧锁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云宛央自行请命献舞的,听流火说她的舞技不如当年十分之一,我只当她会失败,今日一看,倒很是不俗啊。”
君珩闻言放下茶盏:“我不想与你废话,以后梨芳园你帮我好好盯着就是,流火已经有任务在身,旁的事你不能找旁人么。”
“这么严重?”燕泽卿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一把玉骨扇,“你越不说,我越是好奇。”
君珩反倒是像赌气般转过身去。
不一会外头传来敲门声:“九渊?”
温月笙结束了他父亲那边的事,就过来与好友相会了。
他踏入屋中,见到燕泽卿也在倒也是不惊讶,他们也是自小认识的,虽然温月笙没有去过凤翎山庄,但是他与君珩交好,所以自然也认得燕泽卿。
“都在呢。”他自然的也在桌旁坐下,“看着九渊的脸色不好。”
“我也不知道,一个闷葫芦问啥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