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轻轻传来敲门声,君珩警惕道:“何人。”
“是我。”姜瑟小声道。
君珩皱眉,她来做什么?不过还是去给她开了门。
姜瑟进了屋取下面纱,见到一红衣男子坐在上头,一副嬉皮笑脸浪荡富家公子的模样。
“见过……”姜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公子。”
燕泽卿用手撑着脑袋:“小姐不必客气。”
姜瑟可不是第一次见燕泽卿,他前世可是梨芳园的常客。挥金如土,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主儿。
姜瑟一度以为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家里人就这样让他挥霍?
姜瑟此前一直不明白为何被养在皇宫内院的君珩,一行一动,吃穿住行样样精致,甚至连太子都比不上他,原因应该就是在这。
一个时辰前,姜瑟问君珩有没有法子能拿到太子妃屋中的披风,话音刚落此人便从天而降。
初见他时,姜瑟颇有些不可置信,虽然前世见过此人,但是在当时那个环境下,姜瑟仿佛见到一个狐狸精,魅惑人心的那种。
燕泽卿当时就揽下这个活,不过一会他拿着披风就出现在她面前,而且丝毫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君珩身份特殊,虽然他们俩的轻功不相上下,可是若真的万一被发现了,君珩一个欺上瞒下的罪名跑不脱。
若是燕泽卿被发现了,顶多一个刺客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罢了。
君珩看见两人交汇的目光,径直走到桌前与燕泽卿相对坐下,挡住俩人的视线。
燕泽卿看了看自家师弟,还是那样别扭又执拗。
“本世子如今也没有好茶招待与你,你自便吧。”
姜瑟也没和他客气,坐在椅子上看着燕泽卿。
燕泽卿看着此女的目光炯炯,不自觉摸了摸脸:“在下脸上可有什么?”
“没有,就是见公子长得好,小女从未见过如公子一般美貌的。”姜瑟不要钱的好话一套一套的。
上一世燕泽卿几乎叫过所有梨芳园的姑娘,唯独对她视而不见,虽然她对此乐见其成,可是还是心中纳闷。
“好眼光,姑娘有礼,在下姓燕名泽卿,姑娘见笑了。”
“小女姓姜名瑟,公子有礼。”
俩人这就算认识了?君珩不解,怎么这只狐狸如此自来熟,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认识认识燕泽卿,不会是被他空有其表的外貌给欺骗了吧,不过这燕泽卿,长得也没他俊俏吧。
“行了,大晚上过来为了什么,说完赶紧走,别给本世子找麻烦。”
姜瑟瞥了他一眼:“你说陛下今日是相信了吗?”
君珩不屑一笑:“他怎么会相信别人,只不过对淑妃的美貌还存有留恋罢了,等他有了新人,淑妃第一个就得死。”
毕竟是头上带绿帽的事,尤其这个人还是君王,即使只是空穴来风,承德帝也会心存芥蒂,更何况捅出这件事的还是他的女儿。
他的语气十分不敬,不过他也本应该就是这样的人,桀骜不驯俯视众生。
姜瑟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连忙掩饰道:“我觉得殿下说的对。”
君珩看着低下头的她:“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姜瑟忽然抬头,她犹豫着,她若是说自个就是为了过来认识认识燕泽卿好方便日后抱大腿,可是这话应当不能直接说。
姜瑟干笑两声:“月黑风高,我一人害怕,过来寻求庇佑。”这话她说的也没错,因为来的是行宫,她没敢让元禾跟着,她也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对她起了什么心思,今日太子还宿在太子妃那。
太子妃有孕不能侍寝,太子又是那样混不吝的人,万一提出要太子妃身边的宫女侍寝,她可不想一下子得罪两人。
于是干脆找个由头出来,左右她也不是真正的宫女,只要不惹事,明日太子妃怎么也得安全将她带出去。
君珩上下看了一眼:“你如今不会还想留宿本世子这吧?”
“可以么?”
“姜瑟你究竟是不是个女人,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姜瑟心虚的低下头:“太子在芙蓉居,我怕……而且我相信世子殿下如此正人君子一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燕泽卿简直不要太开心,居然也有人能将师弟堵的无话可说。太子的花名何人不知,他若是不收留,一个弱小女子万一真的被太子看上,哪还有反抗的余地。
燕泽卿于是在一旁煽风点火:“我觉得瑟瑟说的是。”
瑟瑟?如今见了不过两面,都可以叫的如此亲热了。
“与你何干,你难不成也想住在本世子这。”
燕泽卿颇有些不可置信:“苍天为证,我可是为了谁来到这破地方的,连口水都没得喝,你居然还想把我赶出去?”
“就是就是,我们都是为了他的安危,他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就是就是,不领情就罢了,没见过如此卸磨杀驴之人。”
君珩看着俩人一唱一和居然露出了微笑:“行,好。你们俩同仇敌忾,本世子没意见,只不过本世子身份低微,这住的地方也破旧不堪,你们俩自己选择一个人留下,另一个人立刻给我出去。”
燕泽卿知道君珩嘴硬心软,当即扶额道:“身为一个男子,怎可让一个姑娘流落在外,也罢。我身强体壮吹一夜的冷风也没什么的,你让瑟瑟留下吧。”
姜瑟立刻接着他的话道:“泽卿别这样说,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明明是瑟瑟唐突了,惹得殿下不悦,是瑟瑟活该受那一夜的冷风罢了,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左右都是瑟瑟活该,怨不得殿下。”
君珩着实惊讶与这俩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居然也能配合如此默契,简直叹为观止。
“呵呵,你们俩真是好样的。”君珩笑着竖起拇指,不过那笑容颇有些难看。
姜瑟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站起身道:“瑟瑟马上就走,不碍殿下的眼。不过泽卿你是否能隔段时间过来看看瑟瑟,瑟瑟害怕冻晕了过去无人知晓。如今在这行宫没有亲人朋友,相识且有情有义之人只有你了。”
君珩在一旁看着她演戏,相识且无情无义的人除了他还有旁人么?
“瑟瑟放心,在下虽不如世子殿下身份尊贵,可以随意欺负人,可是为你盖条毯子的权利还是有的。左右不让你冻死在这行宫中,让这孤寂的行宫多一抹冤魂。”
俩人非常默契的去看君珩的脸色,只见他笑着看着他们。
“继续啊,左右我已经是无情无义且喜欢随意欺负人的人,还在乎你们说旁的了么。”
姜瑟苦笑两下,罢了罢了,还是去睡门口吧,左右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姜瑟提步正打算走,君珩先她一步起身:“本世子累了,你们俩给我守夜吧。”
这外厅有供人休息的矮榻,耳房也有休息的地方,他这话就当是同意收留姜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