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珩回宫的路上一直在想姜瑟那句话的意思,希望你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这只狐狸……君珩笑了笑,福公公见到自家主子傻笑着,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殿下这是去见了哪家的姑娘,这笑的嘴巴都快裂开了。”
君珩收敛了笑意:“多嘴。”
福公公立刻闭上了嘴。
温月笙倒是比君珩本人还要担心,在玉华殿来回踱步:“燕泽卿!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明日九渊可就要出征了。这陛下居然才给五万兵马,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燕泽卿听到圣旨时也着实愣了一会,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君珩。君珩倒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这么大的事也得亏他能瞒到现在。
当即燕泽卿没有多说一句话就离开了玉华殿,君珩也没有拦他,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君珩踏入玉华殿正门时,温月笙立刻上前:“你去哪了,明日就要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君珩耸耸肩:“放心,万事都有师兄在我身后抵着,你看我师兄如今有闲心坐在那里喝茶,必定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燕泽卿的声音悠悠传来:“师弟你可太看得起你的师兄了,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能抵抗得了二十万西疆混人。”
君珩在他身边坐下:“师兄一人自然不可能抵抗二十万大军,不过凤翎山庄总不至于连一千人都拿不出来吧。”
燕泽卿愤恨的捶向君珩,却被君珩躲过:“臭小子,如今倒是胆子大了,这种事居然也敢瞒着。我就不借给你人,我倒要看看你领着那五万散兵能收回几座城池。”
说完便转过身去不搭理君珩。
温月笙如今倒是没了往日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了,在他们俩面前倒像个孩童一般束手无策。
“不行,去他劳什子的翰林学士。九渊,我这就回去和父亲说,我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君珩立刻阻止他:“去什么去,你当战场是说笑的地方么,你又不会武功,去作甚。好好在京城给我混出个名堂来,别到时候我回来了你还在从六品这个位子上挣扎。”
温月笙哼一声也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君珩知道温月笙与他们不一样,他的家族还得靠他,而且就算他去和父亲说了,温大学士也绝对不会同意他去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必死局,没人想去掺和一脚的。
见两位好友都不作响,君珩索性就在台阶上坐下:“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回事,原本以为你们是来给我送行的,没想到都是以为我回不来的。”
“闭嘴。”燕泽卿一向是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模样,如今也难得严肃起来,“若不是我父亲遗言,谁爱管你。”
君珩赔上笑脸:“所以师兄果然还是替师弟去寻办法了。”
“你只有对我有所求才会叫我一声师兄。”
君珩被噎住了,这种行为貌似好像和某个人很像啊。
“凤淼与凤焱里的人你都带去,别给我留在山庄碍我的眼。”
凤翎山庄有专门培养暗卫的场所,这凤淼与凤焱之中的人则是凤翎山庄的佼佼者。不过这样如此基本是削弱了凤翎山庄三分之二的兵力了。
这师兄对君珩倒真是不错。
“不用不用,区区几个西疆混人,用不着大材小用。你把凤焱与清字辈的几个借我便成。”
燕泽卿瞪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我昨日可去看了皇帝给你的那几个兵,我看着拿刀都费劲,不知道你们皇帝老儿从哪个山沟沟里征来的兵。五万兵马,真正顶用的还不到三万。”
君珩笑了笑:“不怕,他不给我兵,难道这一路我就不能边征边打么?”
燕泽卿一挑眉:“你的意思是?”
“父王手里的兵虽然多,可是忠心于大周江山,忠心于拥有大周江山的帝王,不管这个帝王是不是昏庸无道,是不是一个真正为民的帝王。在我看来,这就是愚忠。”
温月笙也被他这话给打动了。
燕泽卿一时间也是愣住了,原来如此,这小子居然打的是这个打算。
难怪他最近偷偷习武,他原本就没有想退缩。承德帝将他视为扳倒北燕王的一个旗子,可他偏要做那保护北燕王的护身符。
若有一日承德帝真的对君家动手了,君珩知道他父王手里的兵,只会让人挨打的份,因为他们就是愚忠。可是坐在龙椅上的人不信,大周皇族不信。
“好,好。”燕泽卿忍不住赞道,“早该如此,威风凛凛,三次打败南楚的北燕王,怎么能这样一直被一个昏庸帝王踩在脚下呢。”
温月笙还作为大周子民,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他当做没听到已经是最后的让步了。
燕泽卿一向敬佩君珩的父亲,因为北燕王响当当的名号可不止是君珩的祖父传下来的,更是君扬一步一步血淋淋打下来的。
他不仅保卫了大周近十五年的平安,更是让来犯的南楚如今还在休养生息的阶段。他战神的名号对于南楚来说还是一个噩梦一般的存在。
外面的人都说,大周有北燕王一日,便能保平安一日。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的功臣却被帝王看做眼中钉呢。
燕泽卿过去拍了拍君珩的肩:“既然如此,师兄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温月笙看着好友坚定的面庞,也只能给予鼓励:“我也在京城等你回来。”
“好。”
……
姜瑟夜晚坐在书案前苦思冥想,来回走动,她努力着回想起前世关于这场战役的一切。
前世晋王出征时只攻破了十五座城池,如今西疆已经打到淮邬关了,再往前一些,可就是大周商贸往来的重要渠道了,这里若是被攻破了,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姜瑟看着大周的舆图,手指轻轻的在上面摸索,模仿着西疆进攻的路线。
西疆的首领很聪明没有从两国交战处动手,因为那里定然是布满眼线,一旦有了任何风吹草动,大周必然是极快收到消息的,若是派兵镇压,西疆一切都筹谋则都功亏一篑了。
因此他们按兵不动,从西边进攻,打的敌人措手不防。东青郡失守后,东青刺史为了逃避责任,硬生生拖了半月余才上报,中途官员层层推卸责任。
这军报上至朝廷,已经过了一个月。
而这一个月西疆乘胜追击,连连拿下城池,几乎是势如破竹,军心大振。
姜瑟对于这个西疆的军师感到十分好奇,此人军法卓越,而且对于大周的地形十分熟悉。看样子,连守城的老将都奈他不何,应当十分刁钻。
姜瑟上辈子由于心系晋王,对于此战役也是了解一二,她将一些事情罗列好,一一写在纸上。
她已经知道君珩的打算了,他这辈子不再会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世子了,陛下既然已经把刀给他磨好放在他面前了,何有推拒之理。
夜里微风袭来,火烛微微晃动,姜瑟的脸被照的微黄,人影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