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苏言柒收回她的表情,对着姜瑟淡淡一笑。
姜瑟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这个嘲讽刺痛了苏言柒的眼,她偏过头去,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指尖都隐隐泛白。
出了这样的事,燕泽卿却是义正言辞去皇帝陛下那里告状。姚侍郎之女目无尊卑当众顶撞瑜国公,燕泽卿避重就轻没有提到姜瑟的事,一口咬定姚林晚当众羞辱他。
燕泽卿面带怒容:“臣为大周付出如此多,居然被一个侍郎家的女儿两次出言羞辱,这国公不做也罢,我还是回我的凤翎山庄混吃等死罢了。”
燕泽卿还对承德帝有用,他怎么可能会真的让他走,当即下令工部侍郎姚谦教女无方降职工部郎中,罚俸一年,在家闭门思过半年。
姚家女儿尊卑不分,教养不善,罚去国公府门前跪地三日,诚心悔过。
降职,罚俸,禁足。姚浪郎中真是人在家中做,祸从天上来。可是对于姚林晚一个女子来说,被皇帝亲点为没有教养之人,已是这辈子不可抹去的污点了。
更何况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国公府外跪地三日,这可真是面子里子都无了。
姚夫人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女儿,心中焦急万分,苦苦哀求姚大人进宫向陛下求情。这女子真的跑去男子门前跪三日,这辈子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姚大人此刻看见自家女儿便一肚子气,争什么小女儿之气,明明和她说过瑜国公虽然没有实权,可是谁人看不出陛下十分在意他,这种人千万惹不得。
瑜国公随随便便在陛下面前下点眼药,都够他们受得了。居然还敢去招惹他,真真是愚钝。
可是谁能想到姚林晚只听到父亲说的,瑜国公没有实权。
这个亏,只得自己咽下去。
第二日,京城再一次轰动了,只因瑜国公并没有让姚林晚真的跪在国公府。
众人都在为瑜国公的大气所折服时,姚林晚却带着满身伤去了姜府。
一个贵女,没有尊严的跪在姜府门前,京城百姓都惊呆了。
姜瑟和姜锦特意出来看看,看着姚林晚身旁的丫鬟还在为她打着伞。今日太阳毒,人在阳光下待上一段时间便会晒伤,更别说她要跪上三日。
姜家人似乎没有阻止她的意思,既然是瑜国公吩咐的,那与她们可没有关系。
姜瑟也问过姜伍,姚林晚跪在外面,可会对他有影响。
姜伍自然也听说了这个姚林晚几次三番的欺辱自家女儿,当即手一挥:“怕什么,她老子如今和我一个职位,我还怕他不成,之前仗着职位比我高没少阴阳怪气,如今又不是我让他女儿跪的,是陛下,是瑜国公,他不爽,本事的就去找这俩人。”
姜锦被逗笑了:“没错,让她总是借着她父亲来耀武扬威的,如今我倒是要看看谁比较可怜。”
姜伍闻言睁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回事,不行我得赶紧回工部,侍郎位置空出来了,肯定有不少人觊觎这个位子的,日后我也要让自己的女儿出去借着父亲耀武扬威。”
说着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姜瑟笑着摇摇头,这个傻父亲哦。
姚林晚真真的就是跪在姜府三日,姜家人还真的就当她不存在一样,左右自家老爷已经与姚郎中撕破脸皮了,为何还要给她好脸色看。
京城百姓算是看够了热闹,瑜国公为博美人一笑的传言也是越传越烈,都说姜府未来要出个国公夫人了。
……
君珩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每日要应对那么多官员的应酬,与他们虚与委蛇。
回到世子府,福公公上前为他脱去外衫,笑容满面的说道:“殿下,您这几日忙,京中发生什么您应该还不知吧。”
君珩捏捏眼睛,没有理会。
福公公倒是自顾自说道:“要说咱这国公爷做事就是让人顺意,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就该如此。”
君珩抬眼看他:“喜欢的女子?”
福公公点点头:“是啊,国公爷为救心爱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宁愿舍弃这国公之名也要为那女子出口气,这事可闹得沸沸扬扬。”
君珩轻叹一声,这小狐狸总是这般不让人省心,知道她要进宫,自己又脱不开身,才通知燕泽卿前往皇宫照看她。
要不然她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罢了,也许久未见她了,去姜府瞧瞧她在做什么。
君珩换了身轻便的常服,轻轻松松的翻过隔墙,两家之间虽然有一座隔墙,但对于君珩来说简直如同虚设。
他倒是轻车熟路的躲过一路的丫鬟小厮,来到姑娘的窗前。
只是没想到姜瑟看见他完全没有好脸色,当即从位子上站起来就要把窗子关上。
君珩抵着窗子,不让她关上:“多日未见,你就是这样欢迎本世子的?”
姜瑟没好气的说:“我姜瑟可从来不欢迎不请自来的贼人。”
君珩被她骂的莫名其妙的:“谁把你惹得这么大的火。”
“就是你,夜探闺房是要做什么下三滥的勾当,伪君子真小人。”姜瑟气的很了,话说的有些重了,说出来才感觉自己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姜瑟表情凝了凝,好似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生气。
看着姜瑟脸上变换丰富的表情,原本想与她争执几句也顿时熄了火,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瑟用力将窗板一推,转身就回屋里坐下。
君珩双手搭在窗台石上,俊颜在月光的衬托下越发朦胧起来。
“来告诉你件事。”
姜瑟拿起笔低着头不知在写什么:“说完赶紧走。”
“上次就与你说了,那兵权本世子不会交于兵部尚书。”
姜瑟抬眼望他,君珩最近的动作她也略有耳闻,可是她也看不懂接下来他要如何做。
“方尚书以苏相马首是瞻,俩人狼狈为奸多年,这份信任不是轻易可以打破的,需要慢慢侵蚀分解。”
姜瑟点点头,她也同意君珩的说法,可是这与兵权有什么关系,他苏相一个文臣还能执管兵权不成?
“可,就算你想把兵权交给苏相,可是他也未必会收。一个文臣,插手兵部之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姜瑟总算变正常了,君珩深感欣慰:“人的欲望总是无限的,方尚书借着掌管兵马,这些年可私自贪污了不少,一部分自然是入了苏府……”
一瞬间姜瑟就知道他的想法了。很简单,挑拨离间。
人的信任是相互的,若是某一方倾倒,那另一侧也会随之倾倒。
两个互相不在信任的盟友,君珩轻轻动一动手指头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