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何君珩的母妃会把君珩交于凤翎山庄之手。他们两家还算有交情,木夏被困在京城,燕枭多次相救。
那时候木秋以死相逼,先帝才同意放过木夏一家人。可是先帝在逐渐发现木家与凤翎山庄有所牵扯。
木夏擅占卜之术,他逆天改命想要将妹妹救出皇宫,开坛献祭时,却被先帝带来的人马破了祭坛,木夏力竭身死。
逆天改命之术需得要自身和家人为祭品,木夫人又恐这天罚降于自己的两个女儿身上,当即下了重誓,死相惨烈。
木清的父母,就是这样死在京城的。
每每想到那副惨状,木秋都是心痛不已。
哥哥的本事又被先帝所察觉,木秋害怕他会对两个年幼的孩子下手,她背地里让燕枭将两个孩子带走。
不过木清木蓉尚且到了知事的年纪,她们如何不知萧家人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
木秋在那几年里,假意迎合,以玄黄之术加上承德帝的配合,杀死了先皇。
只是没想到,劣根性血脉相传,这个根就是坏的,承德帝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后多年困在慈宁宫,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既然萧家人从根本上就是坏的,为何要让这样的帝王继续祸害大周。现在的她俨然忘记了祖训,不得毁坏国家根基。
她已经不再是穆家人了。
她是要为哥哥嫂嫂报仇的木秋啊。
“有女焉,凤星降世,灾星见,见厄掩其光。遇贵人,两女更运,之命降人,厄而散。”太后嘴里轻声念叨着。
木清听见了,这是他父亲最后一次占卜得出的谶言。她还记得当时父亲写下后还叹了口气。
她还懵懂的爬到父亲膝上,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木夏温柔的摸着女儿的双环髻,轻声细语的告诉她:“这个意思就是啊,有个女子她生来就身份尊贵,只不过会遇到一个坏人,若是运气好,便会逢凶化吉,若是运气差些……”
木夏顿住了。
“爹爹,若是运气不好,会怎么样?”
木夏回过神来:“运气好会遇见贵人,万事否极泰来,运气不好便是一辈子家族覆灭,夫妻离心,无儿无女,最后孤独早逝。”
“这人的运气也太差了些,清儿不要,清儿不要。”
木夏看着女儿,捏捏她的脸:“好啊,若是清儿日后遇见她,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这样,她这一辈子才会贵不可言啊。”
“好的,清儿记住了。”
想起父亲,木清眼中酸涩,那是一个多么温润的人啊。
“哥哥口中预言之人说不定已经出现了。”
木清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姑姑打算如何?”
“她的命数奇特,变数太大,哀家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是总得护着不是,哀家觉得,她会是日后发生所有事情的关键。”
木清将金针都收好,微微福身:“姑姑,清儿有一徒弟现在在宫中,许久不见了,清儿想去看看她。”
太后挑眉看她:“你什么时候收了徒弟?”
木清摇摇头:“云家出事,有我的责任,云氏唯一血脉,清儿想竭尽全力守护一下。”
太后若有所思:“云家最后的血脉,可不止这一个……”
太后话说的轻木清没有听见,她疑惑的看着她,轻声唤了一句:“姑姑?”
“没事,你去吧,小心些。”毕竟她的容貌过于特殊。
木清起身告辞。
除了木清,还有一人已经暗中观察云宛央多日了。云宛央每日都在练舞,那人便在围墙旁看了她几日光景。
也没有出声叫她,只是默默的看着。
这些年她应当过的很苦吧,大家闺秀,本应该锦衣玉食的。如今却要为了生计在这酷暑时分拼了命的练武。
男人脸上出现了不舍,轻叹一口气。罢了罢了,只要她还活着,公道自己会替她讨回来。
“百里军师?”君珩挑眉看着他,“这时候你出现在这,不怕旁人诟病么?”
百里勿忘幽幽转过身:“身受重伤的世子殿下出现在这难道也不怕露馅么?”
君珩浅笑一声,果然行宫发生的事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你要做的,我乐见其成。”百里勿忘上前拍了拍君珩的肩,清俊的脸庞带着玩味的笑。
君珩将他的手拍开:“本世子与你不甚相熟,别做出一副我们俩相熟的模样,本世子膈应的很。”
百里勿忘也没气恼,只是绕过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他近日常来看云宛央么?”
福公公小声答道:“按照殿下的吩咐,让熠阳盯着这个百里军师,确实常常来看云姑娘,只不过没说上话,只是在围墙这里看着。”
“他是怕云宛央看到自己,反而毁了她如今安逸的日子。”君珩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连忙拉着福公公躲了起来。
“嘘!”他今日可是背着人出来的,一来是想看看云宛央在这里过的好不好,二来是想去看看姜瑟。
一个身形修长的女人,带着斗篷轻轻敲了云宛央住所的门。
君珩眉头一皱,这人?为何感觉莫名的熟悉。
“是何人?”华桐边开门边问道,直到看清对方的脸,心中才惊喜不已,“木娘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木清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华桐小声些:“嘘,小声些,别把守卫引过来了。”
华桐谨慎的看了周围,连忙拉着木清进屋:“木娘子快些进来,我家姑娘可念着您呢。”
木清被迎进屋,君珩便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了。
木清惊喜的问着华桐:“你家姑娘的病可好了?”
华桐一下就被问住了,这该如何回答。
云宛央刚练完舞,脸上还有薄汗,忽然看见一白发女子,小小的吓了一跳。又想起前些日子姜瑟吩咐的,又安下心来。
姜瑟说,那人不会害自己。
华桐上前给云宛央拭汗,云宛央趁机告诉她赶快去通知姜瑟过来。
木清看着面前依旧美貌的云宛央,眼神暗了暗:“原来还没好啊?”
云宛央依稀想起来了,她刚从梨芳园醒过来时,由于她装疯卖傻,梨妈妈给她找了不少名医,华桐好像也说要去找什么木娘子。
云宛央浑浑噩噩躺在床上不肯用饭的时候,还见过此人。
一下子记忆全部回来了:“是你!”
“你还记得我啊?”木清在一旁石桌上坐下,一只手撑着脑袋,细细地打量着她。
占了自己徒弟的身子,看样子还没有自家徒弟机灵,讷讷的。
云宛央有些结巴:“娘,娘子……”
木清勾唇一笑:“小姑娘,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