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的竹林,云家的马车停在一处小院前。云家小妹从屋中跑出来,马车上的人也缓缓下车,那人撕掉了脸上的伪装。
“可还顺利?”
百里勿忘点点头道:“嗯,一切顺利。”
“那就好。”闻言云宛央松了一口气,“你们能平安回来,那便是最好的。快进屋吧,一天未曾用饭了,先吃点东西吧。”
姜瑟婉拒道:“不了,我一天没出现,父亲母亲会起疑心的。我先回去,这件事闹的这么大,好不容易甩开承德帝的追踪,我们也不该在这里给太子殿下添麻烦。”
“瑟瑟说的有理,我们过来只是给你报平安,你在这里安心住下,太子殿下会保护你的。”
姜瑟看着他的脸:“兄长日后可有打算,京城太过危险,太子殿下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护着你。”
百里勿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好像半辈子都在报仇中度过,如今沉冤得雪一时间还真没了目的。”
“既然这样,兄长可愿意听妹妹一言?”
百里勿忘偏过头看向她,眼底晦暗不明:“你是想让我去关驹道,去帮君珩?”
姜瑟笑着摇摇头:“兄长只说对了一半,去君珩身边不只是为了让你助他一臂之力。也是为了云家,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兄长绝不可能再入仕了。兄长大好才华难不成就这样浪费了不成?”
百里勿忘低下头沉思:“你是说君珩会举事?”
“大周利用君家多年,到头来人走茶凉,北燕王夫妇横死,这不是最好的理由么。况且,云家平反不白之冤,大仇却未得报。我们最大的仇人还高坐龙椅,还有一个正享受着万千荣华。”
可是君珩有他的理想和抱负,姜瑟不想利用他。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姜瑟都认了。
百里勿忘看着自己的妹妹:“可是你已经将自己可用之人都派去关驹道帮他了,你若是在京城有危险该如何是好。用自己的安危换得他的成功,值得么?”
“兄长,我曾经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如果因为我失去自己的性命,值得么。”姜瑟眼里情感浓厚,似乎想起当日他在山樱树下,满脸郑重的模样,“他说如果是你,那就值得。”
百里勿忘笑着垂眸:“看来这小子惯会说些甜言蜜语蛊惑我家妹妹,这声舅哥他是叫定了。”
姜瑟回到府中,给燕泽卿看病的大夫刚好出门,那大夫的表情耐人寻味,不过也没说话就默默的离去了。
姜锦房中藏着这么一个男子,整个屋子的人都在为她保密,姜锦几乎每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姜瑟上前摇了摇姜锦:“阿姐,醒醒,到里头的小塌上休息会吧。”
姜锦睡眼惺忪,她原来是在外头熬药的,没想到睡着了。晚棠估计已经把药端进屋给燕泽卿用下了,不过没吵醒她。
“大夫走了么?”
姜瑟点点头:“嗯,方才在门口碰到了,燕泽卿好些了吗?”
姜锦一脸苦闷:“大夫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不过失血过多,要好生将养着。他平日清醒的时间也甚少,不过半刻钟便又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姜瑟心疼的看着姐姐:“阿姐,你进屋休息会吧,燕泽卿我去看着,万一到时候他醒了你病倒了,我可没法和他交代。”
姜锦确实倦极了,打着哈欠便进了隔壁的耳房。
姜瑟抬脚进了屋,动作粗暴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见床上的人还没反应,便直接喊道:“还不起来,阿姐走了,你现在装给谁看呢。”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哪有什么病人虚弱的模样。
燕泽卿一个起身,直接下了床坐在姜瑟旁边:“事情都办好了?”
姜瑟喝了口水轻轻嗯了一声。
“不过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过宸贵妃?”
“当然不会。”
“这些证据你通通避开宸贵妃,到底是为了什么?”
姜瑟道:“若是我供出宸贵妃,陛下为了他的儿子不一定会处死她。更何况我需要孙虎出面作证,而控制孙虎的最好的手段便是宸贵妃。”
燕泽卿勾起坏笑:“瑟瑟果真老谋深算啊。”
姜瑟斜眼看他:“瑜国公真是过奖了,小女哪比得上瑜国公老奸巨猾,居然真舍得让那刺客往你身上划几刀,让阿姐每日替你忙里忙外,你心里可过意的去?”
燕泽卿心虚般也倒了杯茶水:“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只想受个伤博取点同情,没想到锦儿反应会如此大。一时间过了头,万一被她发现真相,她真该把自己扫地出门了。”
姜瑟忍不住翻个白眼,这话鬼信。他要是真的过意不去还敢这样赖在姜家不肯走,还每日迷迷糊糊,还要好生将养着,真把姜家人当什么了。
“北燕王他们,你可都安顿好了?”姜瑟问道。
燕泽卿微微一笑:“自然,不过还是多亏你机灵,这样还能让他们二老好好相处一段时间,有什么误会是夫妻之间不能解开的。”
那日木蓉被设计出府,君扬立刻派人出去寻找,只不过刚换好衣服姜瑟便登门拜访。
“君伯伯,不知小女是否可以这样称呼您。”
君扬不知道她这是何意,只是点点头,满脸还是担忧。
“君伯伯可是在担心王妃娘娘的安危?”
君扬忽然看向这个小姑娘,心中居然隐隐升起一个念头,莫非她知道蓉儿的下落。
“你知道她在哪?”
“宸贵妃捏住了王妃娘娘的弱点,此刻正逼着她上智安寺。”
君扬浓眉一蹙:“不行,此事太过凶险,本王要去救她。”
姜瑟却轻飘飘的拦住他:“君伯伯可否听我一言,宸贵妃是当年云家一事的罪魁祸首,君伯伯也想为云家翻案吧。”
君扬审视般看着她:“你是云家什么人?”
“我是云家后人,君伯伯可以放心相信我,我不会做出伤害君家的事。”
君扬知道她与自己儿子的事情,自然知道她不会害自己,只不过还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君伯伯,此刻最好的方式便是将计就计。”
燕泽卿大笑起来:“不愧是你,知道提前在君家附近安插人手,在得知娘娘出事后第一时间和君伯伯商议。也为难你,能劝得动北燕王殿下。”
君扬那日独自上山自然是他们谋划的第一步,让宸贵妃以为他们坠崖。而他们早就在崖底准备好两局面目全非的尸体,不过燕泽卿的出现还是点睛之笔。
宸贵妃定然会起意为何君扬敢独自一人上山,燕泽卿的出现正好打消了这个疑虑。
“阿叹那边,你可和他解释过了。”
姜瑟手指微微收紧,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