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起来了,好像是老道写的游记。
好像是在几十年前,在越州府的乡野,老道曾经遇到过一个阴庙,里面供奉着五尊阴神,香火极其旺盛。
据说是保佑丰收的善神,从没有做过恶事,护佑当地农民的安宁。
当地靖夜司虽然时常监察这座阴庙,但并没有推平。
之后那阴庙更是取得了当地官府的册封,摆脱了野神的身份,成了正儿八经的土地神。
顾曜将这事说出,询问一尘是否说的是这个。
一尘摇摇头:“你说的,是五显神,虽说称呼很像,但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类。”
“不过也不怪你,五通神即便在左道邪术中也属于极其罕见的一种,你这般年纪,不知道也正常。”
一尘为顾曜简单介绍了下五通神。
所谓的五通神,其实是邪道人根据五鬼搬运大法这邪术,再次推进创新出的法术。
虽然创术人的身份不明,但大概率,也和上清派脱不了干系。
这五通神,还有个别名,叫五猖神,是不折不扣的邪鬼。
它们为道士祭炼而出,受道士驱使,但与平常被役使的鬼怪不同,这五通神,需要先受香火供奉,修炼出神通法力,其后每次受令做一件事,都要去做一件恶事作为补偿。
因为五通神乃是用牲畜之魂炼制而出,最大的欲望,便是口舌与生殖之欲,但口舌之欲极其容易被发现,因而,除非役使五通神的邪道失去了对它们的控制,所做的恶事通常都是***女。
并且,五通神的五,并不是只有五个,这五只是个虚数。
顾曜点点头:“这么一说,倒是与那鬼怪很像。”
一尘微微一笑:“确实,这五通神太过偏僻,我本以为你是在胡编,只是坐在这马车上,想起了曾经见过的这个杂谈,才有些怀疑。”
“五通神一般都是用牲畜祭炼,那我见到的,想必便是用牛祭炼出的。”
一尘点头:“邪道祭炼五通神,一般都会选择家畜,牛羊彘之类,它们长久被人类圈养,对于人性耳濡目染,极易掌控。”
顾曜长舒一口气:“可是这东西要有香火供奉,清水县可没有听说过阴庙,难不成是外地的野茅流落过来?”
一尘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仔细看着顾曜的面相。
真是奇怪,这顾曜说他是元阳童子之身,可偏偏阴气上行,阴阳之气焦灼,但若是说这种谎言,那也太蠢了。
难不成这也是个阴生子?
回去再打听下他的生辰吧。
马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娘,顾曜,茅山道观到了。”
“伯母,这位就是茅山道观观主,善渊道长。”
“这位是阁皂山灵宝派的高人,一尘道长,也是东明大哥的母亲。”
顾曜急忙给两人相互介绍。
老道点点头:“见过道友。”
说着见过,其实有些不太礼貌,双手背后,一副长辈见晚辈的样子。
可一尘却直愣愣的盯着老道:“道友,你可曾去过我阁皂山,为何这般眼熟?”
“年轻时游历天下,自然去过,至于眼熟,老道我是大众脸,大概道友眼花了吧。”
顾曜听着,仔细看了下两人,难不成老道不是上清派出身,其实是灵宝派道士?
那为嘛他一直教我上清派法术?
顾曜陷入了沉思。
一尘没有追问,突然夸起了顾曜:“或许吧,您这高徒可真是了不得,这般年纪,便是到了练炁化神之境,还能看到一只香火护体的野鬼,当真是了不得。”
不等老道说话,她接着道:“哦,对了,不知道长是哪一家出身?顾曜驱赶野鬼,用的法术,乃是五火掌,这道术法流传甚广,但只有大宗门会要求弟子学习。”
五火掌不是什么高深法术,威力薄弱,这么多年,除了他自己,顾曜从没见过其他人用。
即便是正规小道观出身的裴康宁,也不用这法术。
唯独老道,强逼顾曜一定要将这法术学到顶点。
顾曜也不知道缘由,此刻一尘这话,倒是给了他解释。
一尘盯着老道,缓缓道:“五火掌,乃是正经的道术,更是窥伺火行大道的最佳术法,将五火掌练到头,自然可掌握五行火掌,再进一步,甚至可能悟到三昧真火,乃至六丁神火。”
“但五火掌修炼也不容易,尤其是前期威力极弱,施展更需同时调动五脏之炁,因而,只有天师府、阁皂山、上清派以及青城、峨眉会要求弟子精研,未到顶点,不得研习其他火道术法。”
“贫道观顾曜,这一掌已是炉火纯青,野茅山可不会有这个耐心,去学这术法。”
“不知道友,是哪一家出身?”
顾曜听了,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是十分惊讶,这五火掌,这么厉害?
拍出那一个火球,当时可是累的慌。
东明达此刻插嘴:“不止啊,娘亲,顾曜的金光咒更是强悍,已经到了金光显没,隐于周身的境地。”
一尘微微一笑:“那就更对了,必然是道门嫡传,才有这般耐心。”
老道悠悠道:“实不相瞒,当年游历,不小心坠崖,侥幸得了仙人笔迹,这才逼着顾曜这般修行。”
说着大袖一挥:“老道只是个野道人,只想在这山上修道成仙,道友莫要怀疑了,还是来看看这孩子吧。”
他指着后院道:“请。”
两人走入院内,留下顾曜和东明达看门。
“顾曜,原来你这么厉害,居然练炁化神了,还将这么厉害的法术修炼到这个境界...”
“以后这清水县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就交给你了,我只能当第二了...”
“裴康宁一直觉得自己是方大人之下最强,现在...”
东明达喋喋不休,顾渊有气无力。
老道到底是哪一家?
大派出身,在这里当野茅山,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吱吱吱!”
一团火红色的毛团子连滚带爬来到顾曜脚旁,抓住顾曜的袖袍摆子,急促的交换。
顾曜顺手把它抓起,抱在怀里撸了两下:“希言啊,怎么了?...你怎么浑身都硬邦邦的?”
顺手抓了下希言毛茸茸的大尾巴,这尾巴硬的跟个棒子似的。
“怎么了?”
顾曜看向这小狐狸。
希言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吱吱吱...”
“嗯?”顾曜摇头表示不懂。
东明达在一旁幽幽道:“她可能觉得你馋她身子,坏了她清白。”
“呸,它只是只狐狸,至少要等她化出人形,到时候留着狐狸耳朵和尾巴才...”顾曜及时闭嘴。
但好像晚了,希言看他的眼神,好像他在看赵修贤一般。
一句话飘来:“有些人,就喜欢玩原生态的,刺激。”
希言的身子更僵硬了。
顾曜揉揉它,将它放回了地面,看向东明达:“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希言落地后,停顿了几秒,又再次拉住了顾曜的袍边,小短爪子指向观外。
“外面有什么东西?”
狐狸点头。
“走,去看看。”
两人在希言的带领下,来到半山腰林间的一个树根前。
树根旁有个小洞,另外几只小妖怪守着这里,看到顾曜来了,急忙钻下去,从洞里拖出一只重伤垂死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