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全神戒备,同时张望天空。
等了许久,见没有任何动静,也没看到其他肢体飞来,看向吴书竹:“怎么回事?”
傩神从一旁飘了出来:“有些古怪,祂的气息很弱,像是受了重伤,还有一丝丝炽热阳气从体内冒出。”
“追杀你的,确定是祂吗?”
“就是祂没错,那股恶臭的味道,隔着两百里我都能闻到。”傩神肯定道。
顾曜拿着劫剑捅了捅这大腿,轻松的刺了进去,只是刚刚拔出,伤口又愈合了。
“死了?”
“不可能,我们死了是灰飞烟灭,看祂这模样,更像是被封印了。”
听到傩神这话,顾曜给自己加持了百张符咒,小心翼翼的靠近查看。
这大腿光滑细腻,没有一点毛孔,看着像是玉石所制,大腿根部的切口,一块白色的像是骨骼样的凸起闪着微弱的金红色光芒。
顾曜眯着眼,看到那金红色光芒内,似乎有个小球。
模样隐隐有些熟悉。
他凑了过去,想看个仔细,却没想到那小球居然直接弹了出来,一下打在他的脑门上。
当下眼冒金星,就连金光咒都没能挡住这酸爽。
“这感觉,有些熟悉。”
他仰着头后退两步,被急忙冲过来的吴书竹扶住。
“这是什么东西啊?”
她看着在空中盘旋的小珠子好奇问道。
顾曜捂着脑门:“铁定是老头。”
小珠子的光芒逐渐内敛,变作一颗纯白的流珠慢慢飘了下来。
“老头是说你师傅吗?”
“对,就是不知道追杀你们的这玩意,怎么撞到他了。”
顾曜说话时,那流珠飘到他身前,光芒再次涌动,一道人形凝聚了出来。
“老头...”
顾曜话说到一半,瞪大了眼:“你是谁?”
出现的不是老道,而是个黑发的英俊青年。
眼神冷漠,周身被一层光晕包裹,身后有氤氲气流涌动凝聚,他扫了眼傩神,傩神便瑟瑟发抖的缩回了蛊母体内。
“胆子挺大,我才离家一月不到,你就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都敢往家领了,要不要干脆下山跟这女人成亲去?”
“老头,真是你啊。”
顾曜倒吸口凉气:“你年轻时候这么帅的吗?我跟她没什么联系,应该是司首把她送过来...”
年轻老道眼神一寒,一股莫大压力笼罩了顾曜,差点让他直接跪下去。
“你也知道是司首送来的,那你还敢碰,还是你觉得,司首是个只想成全你的大好人?”
“轻点轻点,我知道不该,可她们也不是恶人,还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被送到这儿,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遇到了不管,让她们身死此处,于心不安。”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轻了许多,顾曜挺直了身子:“山上有陆玄风留下的神机,而且你也快回来了,我想着收留她们几日,应该不会出事。”
年轻老道沉默了片刻:“罢了,也不能怪你,都是我的错,当初就该让你去死。”
顾曜:“...?”
“司首现在全力拖着我,不让我回来,你将这女人和那残神,还有这根大腿,都送去金佛寺,让金佛寺用肉身佛镇压,然后留在那等我接你。”
顾曜小心翼翼道:“外面,有个山神盯着呢。”
“陆白猫不用管,心智有缺难成事,遇到了,让你的狐狸对付就行。”年轻老道有些不耐烦,“立刻起身,对了,不准吸收那神灵的力量。”
说完话,身形再次融回到那颗流珠之内,化作一道金芒滑向西方。
老道离去之后,傩神才重新冒出来:“好可怕,你师父这么厉害为什么留在这个小山上?”
顾曜没理他:“收拾东西,立刻起行。”
“啊?真要走啊?”吴书竹有些不情愿,“我和婆婆们说了...”
“你再不走,下次就一颗流珠痛贯天灵了。”
顾曜着急的走出院子。
“赶紧走,离这对师徒远点,居然是个阳神化身的老怪物,太可怕了。”傩神也催促道。
“阳神化身?”
“别问了别问了,反正吹口气我们就没了。”
静音的小金人,希言,劫剑,符咒,少许盘缠和衣物,顾曜清点了下,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便告知了窃娘一声,让她若是遇到有人闯山,就直接弃观逃入山野,等着他回来。
找了个箱子,将大腿装好,顾曜一手托着这箱子,一手押着两人,一路奔向靖夜司。
“行了,张大人答应借马车了。”
等着马车到来,顾曜架着马车,带着吴书竹,火急火燎的向着广陵府赶去。
“怎么感觉你很紧张?”吴书竹从车厢内钻出个头,好奇问道。
“有些。”
“你之前和你师父说,我们是因为你的原因,被司首送到这儿来?”
“以后有机会再说,让我想想事。”
顾曜没什么说话的心思,一边驾车,一边想着金佛寺的事。
最早,赵家的事,银铃的夫君就是拜入了金佛寺内,封印银铃的水井上,青石板底部也刻着佛陀的像。
宗源更是金佛寺出身,叛入道门的和尚。
侯家的事里,也有金佛寺的影子。
不管怎么想,金佛寺都是大有问题的样子。
“靖夜司应该查过,静音也说是她的师兄建立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看了眼黑透的天色,顾曜停下马车,在官道旁的小树林内停下,让马休息会,自己则是弄起了火把和灯笼。
清水县离广陵府不算远,大约半天的路程,眼下已是走了一大半,只是后面可能要走的慢一些了。
趁着这功夫,吴书竹和希言也是跳出马车,舒展了下身子。
这马车可是颠簸的要死,坐着一点都不舒服。
“阴棺借路咯,阴人退避嘞...”
顾曜皱起了眉,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昏暗的林中,两盏白纸灯笼晃荡着靠近。
心中暗说声倒霉,顾曜轻声唤回吴书竹和希言,熄灭了灯笼,走回到马车边。
“怎么回事?”吴书竹低声问道。
“迁坟,嘘,别说话了,免得冲撞。”顾曜低声解释了下。
白纸灯笼逐渐靠近,领路人看到顾曜几人也是有些惊讶,但瞧见他们手里熄灭的火把,也是暗自送了口气,向着顾曜微微行礼,继续喊着口号,向着前方走去。
后面是八个精壮大汉,抬着个大黑棺材,只看他们咬牙切齿的模样和地上深深的鞋印,就知道有多费力了。
顾曜屏息静气,等着他们走远了,才重新点燃灯笼,催促着上路。
“你们汉人还要迁坟的啊?”吴书竹很惊讶,“这不是对亡者不敬吗?”
顾曜将灯笼和火把挂在车厢上,架着马车慢慢走:“别乱说话,风水轮流转,不管多好的风水墓穴,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所损害。”
“所以就会有许多人不断寻找风水宝地,迁棺迁坟,只是这事也少,真要遇到,也挺稀奇的。”
“我也就只遇到两次罢了。”
差不多子时,顾曜看到了金佛寺。
它就在广陵城外的一座山头上,如今虽然已是夜深,但仍然是灯火通明,照的满屋琉璃瓦金光灿灿。
顾曜将马车停在寺庙门口时,还能听到庙内传出低低的诵经念佛声。
“和尚都这么敬业的?这么晚还在钻研佛法。”
嘀咕了一声,他扣响了寺庙的大门。
原本的经文声,瞬间消失殆尽。
没人开门,顾曜再次敲响了大门。
“大师?大师?我有要事求见。”
许久之后,门开了一道小缝,露出个熟悉的脸:“施主,若是...”
“宗源?!”
顾曜瞪大了眼。
这金佛寺,难不成是圣人盗的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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