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南海的不是我。”水淼淼骂骂咧咧的从水盈隐里找出涓涟绫带上,对穆苍坦诚的解释着,“催动覆海山的是我师父。”
水淼淼的师父那就是承仙灵君了,壁画中的三水仙子抱着的是谁,几乎也就不言而喻了,那般柔情悯人的神态。
亏的水淼淼不知道穆苍的心理活动,不然必要炸毛,那都是画师的美化好不好,她才没那个悲天悯人的心。
她当时除了劫后余生的后怕,就只剩对闻人仙的担心了。
缓一口气,摒除心中杂念,穆苍帮水淼淼调整着涓涟绫,“若你最后没有将小鲛人覆海山送回南海,南海也不能真正的归于平静,说是你救的一点都不为过,不止南海,整个神魔界都应该感谢你,若南海十港被摧毁,海水就会蔓延开来危及更广······”
穆苍一本正经的有理有据称赞着,水淼淼只觉得藏与涓涟绫之后的脸,滚烫滚烫的,她真没有那么好。
“这医馆建这壁画,虽然看似是为了招揽客人,但其实是在用这种方法,让人永远记得三水仙子做了什么。”
“我知道的。”水淼淼已经从窘迫的心态里走了出来,“何医师这个人就是如此,当初因为几瓶药就能感动的痛哭流涕的,我记得他,他更是坚守到邻海港最后一刻,无偿救助众人的医师,他才应该更被人知晓,而不是我。”
心情很复杂,也就没有在继续逛邻海港了,回客栈休息一晚,准备明日启程前往渔寮地。
水淼淼本想着让穆苍在客栈等自己的,所以选择的是邻海港最豪华的客栈,一律都是最好的。
但穆苍不答应,坚决的表示一定要跟着水淼淼出海。
去渔寮地的方法,听起来简单看起来也简单,不就是借助红嘴鸥连航线都不用记。
可覆海山说过,这条路甚是凶险,莫要以为那些漩涡都是摆设,那可是实打实的吞人窟。
而水淼淼几次进出,是因为南海对她的仁慈加上白爷爷给她吃的鲛龙杂交蛋的加成,才能每次有惊无险的。
所以水淼淼不敢带上小哥哥。
后知后觉,自己竟然从头至尾都没有要隐瞒小哥哥渔寮地的想法。
对闻人仙冷凝痴他们来说,他们身后有宗门有家族,水淼淼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因为一些什么被逼迫做出取舍。
而穆苍,水淼淼对他拥有着没来由的信任,而小哥哥也确实回馈了同样的信任,从他的一举一动中。
穆苍的世界很纯粹,水淼淼有时便会恍惚,好像那个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似的,可他也有师父也有家人。
当她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去确认的时候,穆苍便会垂下眼眸,用他那长翘浓的睫毛遮住一切密不透风的。
说道小哥哥的家人,水淼淼还真从未听他提起过一字一句,大概是还不够相熟?
她自己不也没有说过吗。
水淼淼只对一个人坦诚过,还是等对方喝醉后当故事讲的。
犹豫该怎么说,不是不想与穆苍一起出海,只是渔寮地路途凶险。
好在,穆苍从来舍不得水淼淼为难,“我无法做到在客栈一无所知的只能默默等待,看你一人出海,我要与你一起出海在海上等你。”
穆苍他不在乎渔寮的地鲛人,他从来都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他的所有‘心’都只系一个人。
一艘大船停留在回邻海港必经的航线上。
一叶扁舟从大船上缓缓放下,飘飘荡荡的远去,大船上穆苍安静的矗立眺望着扁舟消失的地方,等待着佳人平安归来······
被冲刷上岸,水淼淼
剧烈的咳嗽带出粉色的雾。
感觉南海对自己的仁慈已经过期了,往日她一身伤的来,都还有力气能勉强的爬起来,而今她可还是养精蓄锐做好了准备,此刻却全身仿若被碾碎般沉重,几乎要被自己咳出来的水呛过去。
“怎又是你?”
听到动静而来的褚红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海滩边上的水淼淼。
“呵呵。”水淼淼傻笑着,无视着褚红云那嫌弃的神色,艰难的举起手,“快来,扶我一下,咳咳,咳咳咳”。
“该,谁喊你来了。”褚红云就是个嘴硬心软之人,嫌弃归嫌弃还是去拉水淼淼。
后来发现水淼淼真的脱力太很了点,屈尊弯下身子,一使劲将整个人抱了起来,“啧,你这轻的,怕不是古仙宗苛待你了吧。”
“每次见我你都这么说,我这是天生丽质吃不胖,你就羡慕吧。”
“你这是发育不良。”
刚开始被褚红云抱起来水淼淼觉得没什么,还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与褚红云斗着嘴,直到一栋栋房屋出现在视野里,以及在附近劳动嬉戏的三三两两她未曾见过的陌生面孔。
“奶奶。”
“奶奶。”
“奶奶,您怀里的这是?”
是宛如阅兵而来的注目礼,这就是社死现场啊,水淼淼双手捂上脸,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她在海里泡浮肿算了。
“没你们的事,一边玩去。”
褚红云到还是给水淼淼留了几分脸,又或许是不太想他们有过多交流,嘲笑了一句水淼淼,便大步向房屋走去,“呵,我还以为你脸皮厚的已经天下无敌了呢。”
进了屋,褚红云毫不客气的将水淼淼扔到一旁的椅子上,便径直回房去换掉自己一身湿衣去了。
待在回来,水淼淼蜷缩在椅子上,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褚红云愣了一下,“你来真的?”
“我我我,”打着颤水淼淼努力说道,“看起来是假的吗?”
“你前几次来南海自身本来的情况可比这差才对,就没见你如此”
水淼淼剧烈咳嗽起来带着血,打断了褚红云的话。
见状褚红云急忙上前扶上水淼淼,以免她摔下椅子,半晌后水淼淼平复下来,心肺移位的疼,全然没了力气支撑身子,这次的漩涡可真没留情。
水淼淼凄凄的道,“大概,是失效了吧。”
也过了快五十年了,简褚给的庇护总会有个时效性的。
“简霓旌!”褚红云大声喊道,从屋外大步而来一位飒飒的姑娘,头发上的红色发带飞舞着。
水淼淼感觉眼发花,艰难的抬起眼皮,望向身旁的褚红云,“啊,我看人都重影了,两个你耶,不过这个重影更年轻更好看。”
“我看你已经傻了,还是先歇歇吧。”褚红云捂上水淼淼的双眼,与黑暗中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