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难得的空闲时间里,高弦挺喜欢和风趣的让·克雷蒂安闲聊,毕竟,其是加拿大前财政部长,总能吐露出一些让自己感兴趣的信息。
其实,让·克雷蒂安在财政部长的位置上,做得很不开心。因为在以皮埃尔·特鲁多为总理的内阁里,让·克雷蒂安属于一个“执行者”;至于国家经济政策,都是皮埃尔·特鲁多和他的顾问们做决策。
已经算得上加拿大自游党资深成员的易慧蓉,便曾经给高弦说起一件事情。
在去年的g7峰会上,与皮埃尔·特鲁多私交甚笃的西德总理赫尔穆特·施密特,就加拿大自游党如何赢得一九七九年,也就是今年的大选,进行了广泛讨论,并给出了一个颇有经验的建议,即大幅度削减财政开支,以回应对正府财政赤字高企的批评。
皮埃尔·特鲁多采纳了这个建议,决定削减财政支出二十亿,结果媒体知道消息的速度,超过了让·克雷蒂安这位财政部长,导致面对记者提问时毫无准备,非常没有面子。
更让让·克雷蒂安难堪的是,像赫尔穆特·施密特这样的外国政要,都认为他不是皮埃尔·特鲁多的核心圈子成员。
要不是加拿大自游党输掉了今年的大选,导致皮埃尔·特鲁多的内阁解散,不满自己是个“工具人”的让·克雷蒂安,极有可能主动提出辞呈,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听着惦记成为皮埃尔·特鲁多接班人的让·克雷蒂安,不时幽默地自黑一把,来不着痕迹地发牢骚,高弦笑而不语,加拿大自游党内的竞争还是挺激烈的啊。
不过,皮埃尔·特鲁多的地位,目前无可取代,佐证之一就是,加拿大自游党输掉了今年的大选后,难辞其咎的皮埃尔·特鲁多,便决定干脆从党魁的位置上退下来算了,但却被推举,继续领导加拿大自游党,在下议院里斗下去。
温哥华这边的事务暂告一段落后,高弦邀请让·克雷蒂安同行,坐上飞机,来到四千多公里外的多伦多,继续做客。
易慧蓉和让·克雷蒂安一样,随着皮埃尔·特鲁多内阁的垮台,在政务方面处于“失业”状态,这也正好让易大小姐安心养胎。
有易慧蓉作陪,关于加拿大自游党的话题更多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让·克雷蒂安深知皮埃尔·特鲁多内阁所采取的一系列政策,应对高企的失业率、通胀和正府赤字,形容为效果不佳很恰当,否则的话,加拿大自游党也不会丢掉今年的大选了。
在这种情况下,让·克雷蒂安对加拿大自游党何时能够重夺执政权,颇感迷茫。
听了一会议论,高弦瞅了个空隙,发表见解道:“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那么悲观。”
“这些年,我游历过很多地方,有一个心得,那就是,尽管各地具体情况各异,但解决方案却往往很相似。”
“就拿今年发生的世界石油危机来讲吧,很多地方开始征收汽油税来应对。”
“现在的内阁是少数派联合执政,所以在向下议院提交财政预算方案这一关上格外凶险,如果迫于世界石油危机的压力,再新增汽油税的提案,翻跟头的可能性极大,没准又被下议院不信任,触发重新大选。”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被自己沦为“工具人”困扰的让·克雷蒂安,听得眼前一亮,“高爵士的分析十分在理,现在这个内阁确实要为财政预算方案,在下议院那里闯关,被掀翻在地的几率很大。”
让·克雷蒂安越琢磨越觉得有理,于是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见此情景,高弦也就不再挽留,送让·克雷蒂安出门,好方便其跑到政坛大佬皮埃尔·特鲁多面前,继续充当“工具人”地献媚。
易慧蓉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开玩笑道:“果然男人更热衷于仕途啊。”
“只能讲内涵无法拼颜值的让·克雷蒂安,不付出更多努力,就没有出头之日啊。”高弦耸了耸肩,“我倒是觉得,他在演绎一段很励志的故事。”
易慧蓉好奇地问道:“你不会毫无理由地欣赏让·克雷蒂安吧?”
“让·克雷蒂安在自游党内,堪称万金油,被皮埃尔·特鲁多放到各种职位上使用,这可是非常宝贵的人生财富啊。”高弦悠悠地说道:“夸夸其谈者固然更容易引人注目,但实干家才能成为政坛常青树。”
易慧蓉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你认为让·克雷蒂安是特鲁多时代后,最有竞争力的自游党党魁角逐者了?”
高弦微微一笑,“有竞争力不意味着一帆风顺,没准也有一些挫折等着考验让·克雷蒂安呢。”
易慧蓉点了点头,放下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这次你在家呆多长时间?”
“应该会多呆几天。”高弦一边陪着易慧蓉散步,一边解释道:“正在流亡的巴列维国王想和我见上一面,但这件事还是挺正治敏感的,我想请尼客松过来,好好咨询一番。”
……
尼客松虽然通过高弦资助拍摄的纪录片《尼客松访谈》,重回公众视野,但在米国国内,依然无法消除水门事件产生的恶劣影响。
而且,现在的卡特正府对尼客松的态度非常冷淡,甚至阻碍其访问澳大利亚的计划,致使澳大利亚总理马尔科姆·弗雷泽不得不悄悄地进行这个安排。
因此,目前身在纽约的尼客松,来多伦多这边,算是一次放松心情的旅程。反正,纽约距离多伦多很近,甚至仅是加拿大国内温哥华距离多伦多的几分之一,交通方便得很。
亲自接到尼客松后,高弦热情洋溢地打招呼道:“理查德,你一直忙着著书立说,我们可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尼客松心情愉快地说道:“还是你这里的氛围好啊。”
家长里短地闲聊过后,高弦转入正题,谦虚地向自己的高级顾问请教道:“正在四处流亡的巴列维国王,想到我在巴拿马圣何塞岛投资的度假村住一段时间,并且想和我见个面,这里面有没有避讳的地方?”
尼客松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犀利地反问道:“你能遇到这种问题,是不是像大卫·洛克菲勒那样,和巴列维国王之间存在某种利益联系?”
高弦笑了笑,“巴列维国王坐在德黑兰王宫里的时候,我们之间确实存在利益联系;但自从巴列维国王流亡出德黑兰后,这种利益联系也就随之失去了存在的基础。”
“现在嘛,我主要是讲义气的习惯使然,见巴列维国王颠沛流离,又身染重病,实在可怜,便起了恻隐之心,能帮忙的话,就出手帮一下,只求一个心安而已。”
“巴列维国王现在还真是一个麻烦。”尼客松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弦,“我听说,他流亡到摩洛哥的时候,因为发现摩洛哥人试图分羹他的二十亿美元资产,才火速离开了摩洛哥。”
高弦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那巴列维国王就是一座移动的金山啊,估计会让很多有心者怦然心动。”
尼客松放下这个话题,开始为高弦分析道:“卡特正府已经抛弃了巴列维国王,现在的白宫试图和伊朗新政权建立起友谊,进而保障那里的石油供应和对抗苏联的战略地理位置,导致巴列维国王迟迟无法入境。”
“在这种情况下,你和巴列维国王接触,肯定不得白宫的欢心,但也仅限于此了。”
“我觉得,出于稳妥考虑,我可以代替高爵士,去见一次巴列维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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