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贼们把她们集体关到一间屋子前,舒抓住了那位三当家的袖子,“这位好汉,我真的快忍不住了,求求您,发发善心,让我去如厕吧。”
到了这地界,易老三不怕她出妖蛾子,再看她整张脸都皱到一起,心下还有些可乐。
邪笑着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破茅屋道:“喏,看见没,那个就是,快去吧,不过别想着跑啊,我就在这里看着呢。”
“不敢,不敢。”舒随意的应了一声,便捂着肚了往那边跑。
只是刚走到那屋子门前,还没来得及推门呢便闻到自内传来的一股恶臭,再推门一看,舒差点没晕过去。
一口褐色大缸上,一左一右的放着两块已看不出颜色的木板,木板上的边缘上沾着许多颜色各异的粪便,白胖胖嫩嫩生的蛆虫们,正一拱一拱在里面穿梭。
“呕!”舒刚迈进去的脚步,立马转了出去。
她虽是穷人家的女儿,但也没见过这等场面!
汴京城内每条巷子都置有公房,卫生清洁也有专人打扫,虽然有时也难免会有些臭味,但像此等情况却从未有之。
远处的易老三见她只进去一刻便反身出来,再看她蹲在地上呕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下笑着上前,语带嘲讽道:“怎么?不习惯,也是,像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娘子,怎么可能习惯。”他眼底带着几丝痛恨:“既然不习惯,那就回去吧。”
舒忙拽住他的衣袖,讨好道:“三爷再给我一机会吧,让我去别的地方行不行?”
易老三楞了一瞬,从没有女子这么温声软语的叫过他一句“三爷”当下不禁心潮荡漾,过了一会儿,回道:“这大山里可没有恭桶给你用。”
他听说富贵人家姑娘都是用恭桶如厕的。
“不用,不用,我随便找一草地就行。”这会子舒倒是显得随和不娇情。
易老三翻了白眼,随即指着茅厕后头一块及膝高的草地道:“去那吧,别想着跑啊。”
“不敢,不敢,多谢好汉。”舒急匆匆的道了声谢,捂着肚子一溜烟的往后去。
易老三就站在原地,眼睛紧盯舒的方向,生怕她跑了。
在他们身后,山壁前的怪石堆前,被反缚住双手的待卫们被一群山贼们围在中间,当中两个两个带头正在外围窃窃私语。
“彭爷说,这些人抓到了任由我们处置,将我们干活也行。”
“不行!”另一人连忙反对道:“这几十号人,一旦解开了绳子,可不好控制。”
“没事,他们中了毒,毒性能维持三个时辰呢。”
“那三个时辰之后呢,难道再将人给绑上,而且他们只要不运功,就都能动,到时这几十号人造起反来,可够咱们晚一壶的。”另一人依旧有些担心。
“放心。”先前说话之人,指着一旁边山石上的东西道:“这些彭爷早就想到了,喏,这不是早就派人送来几包药吗,到时再提前给他们喝了就是。”
“有这个,你不早说。”另一头没好气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的给他们松绑干活吧。”说着,又朝待卫们啐了一口,“奶奶个熊的,方才把他们押上山,可把老子给累够呛,现在都给我干活去。”
就在山贼们给待卫们松绑的时候,东边最大的一处柴房里,银红连滚带爬的跑到陆星晚身边,拽着她的袖子急问:“姑娘,姑娘,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我们给杀了!”
“不会。”帏帽下的陆星晚闭了闭眼:“要杀在山下就杀了,何必再费力带上来。”
不过,对于她来说,被掳走和身死也无多大区别,最大的区别只在于消息有没有传出去。
一旦她被掳的消息传出去,就算她最后保住了清白,也抵不住世人的恶意揣测和流言蜚语,这件事将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一辈子,直到死。
可这话并没有把银红安慰住,她反而吓得抖如筛糠,不杀她们自然是有所图,而山贼能图什么,还有说嘛。
“那咱们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吧。”说这话时,她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哭音。
“逃?怎么逃!”绿柳站在没有窗纸的窗户边,眼神瞅着石堆前的几十号的山贼,道:“外头有人守着呢,保护我们的护卫也被他们押去干活了,谁还能救我们脱身,光是这间屋子我们都出不去。”她声音里也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呜呜呜.........”
话音一落,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哭声。
陆星晚烦燥的拧起眉,未待出声喝斥,那头陈嬷嬷已然开口道:“都闭嘴,现在哭能解决问题嘛。”
屋里静了一瞬,随即一个弱弱的声音晌起,“不哭.........我们也出不去。”
说话的是做杂事的一个小丫环,陈嬷嬷闻声狠狠剜了她一眼,那丫头瑟缩了脑袋没敢顶嘴,但仍小声抽泣着。
混乱的场面,看得陈嬷嬷心中很是焦燥,她捏了捏眉心,随即也起身走到绿柳窗边往窗看。
只是外头空旷草地上除了她们的马车,还有两个壮汉在升火做饭外,再无其它人。
小娘子去哪了?姑娘可还等着她救呢!
不是说去如厕嘛,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回?
是想到办法了正在实施?
还是独自一个人跑了?
她脑中念头纷纷,却又毫无主意和办法。
而被她惦念的舒,此时正蹲在草丛里想办法。
那名叫老三的山匪就在她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只要她稍一动作,他就能看见,所以跑是不好跑的,而且陆大姑娘还关着呢,她一个人怎么跑。
可是引他过来,再用迷药迷晕他或者直接打晕他,她自认可以做到,只是做完之后呢?
这个地方又不只他一个山匪!
虽说其它山匪离得远,且都在干活,可能一时注意不到这边,可关押陆大姑娘他们的屋子前,还有两个山匪在做饭呢。
那间屋子又只有一个前门,朝向她的这一面都是土墙,她总不能拆墙吧。
且不说她能不能拆得动,就是能拆得动,那动静得多大啊,愁人家听不见啊!
无数条计策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又被她一一否决,最后苦思良久,舒将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做饭的壮汉身上。
虽然这个办法实施起来也很困难,但却是目前唯一靠谱的办法了。
打定主意,她装做拉好了的样子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