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脚步声都走远了,元德音捂着嘴巴,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拼命擦干眼泪,本来想逃跑的,但是想到苍灵还在里面,她只能是忍着害怕,从马车上爬下来,然后回到院子里面。
她才从八卦阵里走出来,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旁侧响起:“音儿,你去哪了?”
这熟悉的嗓音,让元德音心都是发抖的,她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我……我回去捡东西了。”元德音眼神躲闪,完全不敢看九皇叔,她艰难地从怀里拿出了两个香囊。
“这,这是兰秋做的香薰,夏日蚊虫多,可以送给玉神医和苏墨哥哥驱虫的。”担心九皇叔不相信,她还赶紧解释了。
听到她的回答,君彧也没有说话,只能是幽深的眼神凝望着她,逼仄的气场让心中本来就慌乱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小德音,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和小苏墨去找锄头挖桃花酿的吗?”
此时,扇着玉骨扇的玉笙萧缓步走过来,他嘴角挂着风流倜傥的笑容。
因为他的出现,这里紧张微妙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
“玉神医,这是我家婢女做好的香薰,送给您和苏墨哥哥,我先去挖桃花酿了。”元德音低着头小跑过来,慌乱地把香囊给塞在玉笙萧的手中,然后就跑了。
在她看来,玉笙萧是九皇叔的人。
若是九皇叔危险的话,那玉神医也不安全。
她得想办法带苍灵和玄英离开这里。
“小德音这是你怎么了?本神医是洪水猛兽吗,怎么一副这么害怕见到我的样子?”玉笙萧扇着扇子,懊恼地感慨。
“对了,君彧,你知道她怎么了吗?”玉笙萧扭头,好奇地问君彧。
结果,君彧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离开,留给他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
“奇怪了,为何我觉得君彧好像不高兴了呢?”玉笙萧嘀咕着。
“郡主,您还好吗?”苍灵和玄英拿着铲子在桃花树下等着,结果看到她们郡主魂不守舍地走过来,她赶紧跑过来,担忧地扶着她。
“苍灵,玄英……”元德音张了张嘴,她现在很慌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很想让苍灵帮她拿一下主意。
但是话快要说出来的时候,她猛然想到,苍灵和玄英也算是半个摄政王府的人,她们会不会也是听九皇叔的话的?
所以她最后还是改口了:“没事,本郡主没事……挖桃花酿吧。”
“郡主,玉神医说每棵树下都有桃花酿,还是奴婢来帮您挖吧。”
“不用了,本郡主自己来。”
说完,她从苍灵手中接过了铲子,就自己一个人跑到角落的桃花树下挖桃花酿。
挖着挖着,她的眼睛就像是进沙了一样,眼泪不停地滴落下来。
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她一直以为对自己好的九皇叔,才是杀害父王母妃的凶手,九皇叔才是仇人。
“为什么会这样,九皇叔为什么是仇人。”她小声抽噎着,眼泪一滴滴地滴在泥土里,她用手背去擦,结果越擦越多。
“本王若是你,本王是绝对不会为仇人而哭。”突然,她头顶上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她震惊地抬头,透过眼里的一层层的眼泪,她看到了九皇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
所以,她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吗?
睨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君彧的脸冷得厉害。
“无昔,把剑给本王。”他对身后的无昔冷漠地开
口。
眼看无昔真的把剑给丢过去,而君彧已经把剑从剑鞘里拔出来了,赶过来的玉笙萧急了。
他玉骨扇都不要了,直接飞身过来:“君彧,你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你有多大的仇恨不能暂时放下来?”
但是君彧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劝告一样,他的利刃对准了窝在他脚下,泣不成声的小团子。
“九皇叔,你要杀就杀吧,十八年后,我再回来找你!”元德音也怒了,她咬着牙齿,把脖子一伸,竟有种视死如归的样子。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难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就像是泉水一样,流得更加严重了,才那么一会儿,她就彻底成了小哭包。
“你要杀我就早点动手,干嘛那么多话……”小姑娘倔强地开口。
这个时候,君彧再次把剑给举起来。
“刺啦”一声,他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墨色袍子给割下一块碎布,他修长的手指攥着碎布,然后把剑丢到地上,单膝跪下,抬手用碎布擦着小姑娘脸上的眼泪,动作虽然生疏,但是却极温柔。
“本王没空杀你这个小哭包。”他凉薄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和沉重。
“那是不是等到你有空了,你就要杀德音了。”小姑娘抽噎了一下,又要哭出声来了。
“你是听到本王和无影的话了吗?还是,已经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君彧的动作不停,他冷冷地开口问。
他的话成功地让元德音的背脊一僵,她小脸变得苍白,眼神甚至都不敢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