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彧这话,让沈川楠心头大骇。
他转头,和无昔几人对视了一眼。
结果无昔摇了摇头,神情复杂。
七年前,因为一坛桃花酿,王爷就说郡主没有死。
他们当时心中雀跃,也许郡主真的没死呢。那所有人都不会这么悲痛了。
但是这七年来,王爷派人日日夜夜守在那个庄子里,而王爷自己也走遍了多少地方了……
就是没有郡主的任何痕迹。
他们的心早已经放弃了,那埋在地下的枯骨就是郡主的。
只是王爷还在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他们也不敢提醒王爷。
因为也只有觉得郡主还活着,王爷才会对这个世界有眷恋。
如此,就让王爷继续守着这个眷恋吧。
想罢,沈川楠和无昔几人都没有出声。
月沉见到君彧的到来,他的眼眸里闪过几分厉光。
但是在他朝君彧走过来的时候,他很快就扯出了笑容来。
“赤炎皇上,赤炎摄政王,有失远迎,家主已经在等候你们了。”
听到月沉的话,君彧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直接就踏步走进里面。
留着月沉保持僵硬地站在那里。
长袖之下,月沉的手指握成了拳头,心中怒火烧起来。
他可是堂堂月家人,何时受过这种轻视!
君彧,你果真是好样的。
不过,看着君彧和君彧函走进了繁花林里面,月沉心里冷笑了起来。
就让君彧他再嚣张一段时日,他很快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家主说过了,他们若想成为这天下的霸主……
繁花林的另外三个隐世家是硬骨头。
而外界之中,君彧就是最大的硬骨头。
只要把君彧给杀了,才不会阻拦家主的霸业!
君彧,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太过狂妄自大,居然敢拿着请柬来到月家!
……
月家祠堂。
一身棕红色寿服的月盛推开祠堂的门。
月麓珊就跪在那里。
“珊儿,为父关了你这么多天,你可有怨言?”
月盛看着月麓珊跪在那里,他眼里闪过心疼。
但是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他的眼神就狠下来了。
“女儿没有怨言。”月麓珊挺直腰板,语气孤傲。
“好,那为父今天就放你出来,正好今天有这么多人来给我祝寿,凤家也会来人,只要你答应和凤一卫成亲,不在想着东方家那废物,这一切都好说。”
月盛说着,就让自己手下的人去把月麓珊给扶起来。
但是谁知道,月麓珊听到他这话,她就狠狠把下人的手给甩开。
她回头,满眼怨意地看着月盛:“父亲,你要是再坚持让我嫁给凤一卫的话,那我宁可在这里跪到死。”
“你……你……”
月盛用手指指着月麓珊,他捂着胸口,气急败坏。
他的大夫人,也就是月麓珊的母亲,阮莲赶紧扶住他。
阮莲不停地拍着他的胸口,然后说:“家主,今天是您生辰,您莫要生气。”
转头,她恨铁不成钢地对月麓珊说:“珊儿,你爹关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没有一丁点醒悟?东方乐骏虽然现在能下地走路了,但是他就是个废人,你怎么还非要嫁给他呢?他能给你什么!一卫这么好,你怎么就看不到
呢!”
“娘,凤一卫好是你们觉得的,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心里只有乐骏哥哥。虽然他是没有武功,但是我不是月家的天才吗?我可以护着他的啊!”
月麓珊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大声囔囔。
“啪”的一声,月盛狠狠一巴掌打在月麓珊的脸上。
“你这个孽女,你是要气死我吗?当初,你为了吊住那个废物的命,把我们月家多少珍贵药材都给偷出去了?你四弟当年也是为了东方家那嫡女的死和你闹起来了,是我护住你的命。我警告过你的,此生不要和东方家族的人再有任何瓜葛,结果你非要忤逆我!”
月盛咬牙切齿地咆哮。
他月盛英明一世,怎么就养出了两个这么愚蠢的东西来!
珊儿她为了是东方乐骏,逃了多少次婚了,也只有凤一卫才能忍受得了她。
还有老四,竟然为了一个东方乐璇的死,闹得家犬不宁。
但是好在,那个东方乐璇已经死了,老四再胡闹也该安分下来了。
可是珊儿居然还没有醒悟。
还企图要逃出去嫁给东方乐骏!
“珊儿,你清醒一点好吗?那东方乐君就是看中你的身世,才对你巧言令色的,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和你爹服个软,下个月嫁去凤家好不好?”
阮莲苦苦哀求月麓珊。
珊儿逃了三次婚了,凤家这次都怒了。
说下个月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珊儿在再逃婚的话,这门婚事不要也罢。
可是,面对她父母的这番劝说,月麓珊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控制了人生一样。
她可是月家的天之娇女,为何连自己喜欢谁都选择不得?
她马上扭开脖子,语气厌恶地开口:“我不会嫁的,你们就让凤一卫死了这条心吧。你们这么想得到凤家的支持吗?二妹不是很喜欢凤一卫吗,那正好,让她嫁过去呗。”
“啪”,又是一巴掌。
但是这一次,不是月盛动的手,而是阮莲动的手。
阮莲眼睛猩红地看着阮莲,内心狂躁。
月盛的妻妾成群,她的肚子里只出了一个月麓珊。
还好月麓珊争气,天赋极佳,还有因为和凤家有婚约,所以她这个夫人的位置才保得住。
可是,这些年来,她一直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出了差错,她们母女在这个大世家里就化为一堆白骨。
下面全是阴狠的妾室和庶子庶女,她无时无刻不在盯着。
但是珊儿她居然这么愚蠢,居然要把这么好的婚事给庶女!
“娘,你打我?”月麓珊怨恨地抬头,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阮莲。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掌心呵护的。
但是今天,不仅疼爱她的爹打了她,就连对她有求必应的娘亲也对她动手了。
“我知道了!你们果然不把我当女儿,你们眼里就只有联姻,只有利益!你们最好今天把我给弄死了。否则,我还会继续忤逆你们。”
月麓珊冷笑一声,然后转身回去,继续对着祠堂跪着。
那她怨恨的话,可把月盛给气死了。
“好,好,你果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月盛用力把阮莲的手给甩开,然后大怒着离去。
阮莲看了看月盛离开的背影,再看看不争气的月麓珊。
最后,她咬了咬牙,赶紧追月盛去了。
她要是不把月盛给哄好,这月家,就没有她们母女的位置了。
见到阮莲最后也抛弃了她。
月麓珊冷笑一声:“还跟我提什么只有我一个女儿,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她心里只有自己。”
阿姣一直都站在旁边,她看着她们大小姐那满脸阴沉的模样,她着急地摇了摇头。
其实,夫人做什么都是为了大小姐好。
怎么大小姐就看不明白呢?
“大小姐,奴婢觉得您……”阿娇想要劝说。
结果,她话才说到一半,月麓珊就一掌甩过去,直接打在她的心口上。
阿姣原本是能躲开的。
但是这是月麓珊动的手,她就只能站在原地,默默承受着。
这一掌下来,阿姣后退了几步,吐了一大口鲜血。
“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想教训本小姐,滚,给我滚!”
阿姣张了张嘴,心口疼得厉害。
最后,她只能是低下头来,弱弱地说一声:“奴婢告退。”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等到门被关上,祠堂里面传来“砰砰砰”的巨响,许多东西被砸碎了。
月盛气冲冲地走出去,结果这个时候,守护亡魂树的下人急匆匆地走过来。
“家主,亡魂树那边好似有动静。”那守树人语气凝重地说道。
“有什么动静?”
月盛因为月麓珊的事情被气得半死,所以现在和谁说话都没有好脸色。
“从今日早上开始,亡魂树一直在摇晃,而且亡魂阵的力量好像不太纯粹了……”守树人语气越来越凝重。
月盛一听,整张脸都阴沉下来了。
“本家主每个月送那么多条活人进去祭亡魂阵,就是为了加固力量,你现在亡魂阵阵的力量不纯粹了?本家主养着你是干什么的,一棵树都看不好!”
月盛浑身怒气,有种把这个守树人给撕碎了一样。
那人慌张地摇了摇头,他不确定地问:“家,家主,会不会是亡魂树吸收太多的人命了,所以现在有些不收控制了?”
毕竟,家主为了自己的野心,急于求成。
以前只是一年丢进去几个人,现在都变成一个月丢进去好几个人。
这么一来,一年就是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先祖留下这颗亡魂树,教给月家如何召唤亡魂阵……
只是为了让他们有一天遭遇大事,能够自保,而不是为了他们杀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要是月家先辈知道现在的亡魂树成为这个样子,只怕都是能气活过来了。
不过这些话,守树人也只能在心里想着,不敢说出半分。
“你这是在指责本家主吗?”月盛脸色阴沉,杀气一闪而过。
“不敢。”守树人赶紧跪下磕头。
“算了,估计是哪个阵法吸收太多能量,等过几天它就好了。我们月家的东西,难道还会在月家被毁了吗!”
月盛不屑地开口,他也没有太把这个异样给放在心上。
“滚吧,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来烦本家主。”他抬脚,一脚把守树人给踢到门口。
守树人浑身疼痛,但是丝毫不敢说一句怨言。
他恭恭敬敬地转身就走。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
他这一趟回去,那亡魂树……已经不再是他们月家的亡魂树了。
半个时辰之前……
亡魂树那参天枝干,破开了一个口子。
很快,十几个少年少女走了出来。
他们
男子穿着统一的青色衣衫,女子则是穿着鹅黄色的衣裙。
他们脸色还带着稚嫩,但是眼神却是极其成熟。
他们步伐极其快,就像是一阵风掠过一样。。
几个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动,就之间他们落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了。
若是月盛站在这里,他一定会有所警惕的。
因为这十几个少年少女的模样很是眼熟,分明就是他前几年,丢进去祭亡魂树的人!
可是,他们不但没有死,反而练就了一身武功。
月盛把人给丢进来,原本以为是多了一些亡魂,结果给自己招了更多的强大对手。
他们仅仅是这个阵营里的一小部分人而已。
七年前,从元德音到了这个阵里面,从那之后,每一个被丢进去的人,都被她救了起来。
于疯子不肯教他们武功,她就学于疯子的东西,偷偷教给他们。
他们学了好几年,终于有了能打开亡魂阵的力量了。
今天,是他们重见天日的第一天。
“小姐怎么还没有出来?”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子出声。
她叫潘钰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参悟能力最高。
也是这些人之中,最黏着元德音的人。
因为她的话,众人的眼神又看回阵里面。
小姐她不是一直都渴望能出来的吗?
其实四年前,小姐已经有了出来的能力,但是为了他们,她又在里面多待了四年。
可是,现在他们能出来了,大小姐怎么还没有出来呢?
最靠近阵法的,也是这十几个孩子之中年龄最大的韩冰影摇了摇头。
他语气复杂:“只怕是玉疯子不让她出来吧。”
他一句话,让众人沉默。
他们搞不懂于疯子和小姐的关系。
有时候,于疯子就像是小姐的师傅,对小姐很严格。
但是有时候,他又隐隐约约对小姐露出恭敬的神色来,好似小姐的身份远在他之上。
而且,他一直都很抗拒小姐出来外界。
搞不懂!
就在他们满心担忧的时候。
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和好听的轻笑声,
开口之人,声音清脆,仿佛山间那叮咚的泉水声一样,好听且让人安心。
“莫慌,待我和于疯子打一架便好。”
她话音落下,亡魂树的所有枝叶都开始垂落下来,好似在无声地臣服……
九皇叔家的崽崽又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