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张建群推了他一下,张顺心忽然笑嘻嘻地:“山月,大梅若是有你这么能干,你说,我还会嫌弃大梅吗?”
语气里的暧昧、无耻……
高山月仿佛浑然不觉,看着小声啜泣的大梅,“大姐,你哭什么?”
大梅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高山月又对张顺心说:“大姐夫,我现在是明白你们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大姐离婚了,因为我大姐做不好事情,比不起张家村其他的人家的媳妇。”
张顺心笑嘻嘻地:“山月,你是个聪明人,你能懂这些就最好了。”
高山月如有所思,“嗯”了一声。
王美华又唠叨起来,全都是对大梅的数落,大梅这个做不好,那个做不成,大梅听得难过得直掉眼泪。
王美华又呵斥:“大梅,我这是当妈的把你当亲闺女说好话,你怎么还能这样给我掉脸子?要不是把你当亲闺女,你以为我愿意说这些?”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完了,张建群父子显得醉眼朦胧的,张顺心一个劲朝着高山月傻笑。
高山月放下筷子,淡淡问王美华:“伯母,这么说来,张顺心不是你的亲儿子了?”
王美华:“你说什么?”
“我来坐了半天,就没见你教训过张顺心,那他肯定不是你的亲儿子。”
王美华气得一时懵了,“你说什么?”
“你教训我大姐是把她当亲闺女,你要是把张顺心当亲儿子,那也应该教训他的吧。怎么,为什么没听你教训张顺心?”
张建群起身来,晃了两下,一下子趴在地上。
王美华吓坏了,来不及去教训高山月,立刻上前扶张建群。
张顺心也起身来,谁知道也是摇摇晃晃,一下子趴在地上。
王美华刚扶起张建群,张顺心就扑到了她身上,撞得她“哎哟”一声跪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大梅惊叫着就起身去扶,高山月没有阻止。
等到王美华婆媳将张建群父子扶起,王美华瘸着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哎哟!高大梅你是个死人啊,不会早点过来!还不赶紧把顺心扶到床上去!”
高山月始终冷淡地坐在凳子上,冷眼旁观。
折腾了好一会儿,张建群父子才被扶上了床。
王美华忙得满身大汗,回转身就给了大梅一耳光:“你是个死人啊!我腿都断了!”
大梅捂着半边脸,羞愤交加,一扭身跑回了堂屋。
待看到高山月,大梅再也忍不住了:“山月,我跟你回高家组!”
高山月“嗯”了一声,走出屋子,对大梅说:“大姐,你坐上去。”
大梅按照高山月的指令坐好,高山月上了自行车,因为后座太沉,自行车扭来扭去地。
王美华瘸着腿到了大门口:“高大梅,你敢走我就打死你!”
高山月稳住了车身,脚底一踩,车就跑了。
王美华只能望洋兴叹,高山月骑得慢,大梅还能听到王美华的叫嚣:“高大梅,你给我站住!我打死你!不要脸的东西!”
等到听不见王美华的叫骂声了,高山月脚底加快,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天色已晚,黑暗逐渐笼罩大地。
等到高山月姐妹回到家里,天色早就黑透,伸手不见五指。
高山月从空间拿了手电筒照明,姐妹俩终于平安到家。
四春和招娣远远就在路上等着,看到高山月和大梅的身影,顿时高兴地叫起来:“爸,妈,大姐和三姐回来了!”
回到了屋子里,煤油灯下,刘爱华对大梅是满是疑惑。
虽然已经通了电,但经常断电,所以今天用的是煤油灯。
高山月又拿出了录音笔,回头看着大梅,“大姐,我要将刚才张家的放出来,你让我放不?”
大梅扭过了头,抿唇不语。
“大姐,我知道你很难堪。但是,张家就好比你身上的脓包,不刺破让脓流出来,皮肤就会慢慢溃烂、腐败,最后导致身体垮了,病了,人死了。这个录音就是那根刺,就是来挑脓包的。大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梅沉思片刻,默默点头。
于是,高山月就将刚才张家的录音放了出来。
“你大姐在娘家实在是被惯坏了,这个不会,那个不会……”
“你说说,你对这个家做了什么?花那么多钱娶你回来,你不会生孩子也就罢了,连个最起码的家务事情都做不好,这放别人家,谁家不骂你不打你?也就是我们家顺心脾气好,还纵容你。也是我和你爸有耐心,还教你怎么改正。山月,你说大梅嫁我们家,是不是掉进福窝里了?”
“山月啊,你大姐夫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我就是实在。所以,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要这样问,我也只能如实回答,大梅比起我们张家村的媳妇儿来,的确差得很多。”
……
高爱国额头青筋暴起,刘爱华几次气得拍桌子。
招娣沉默的脸上阴郁难堪,四春更是好几次都骂起来。
直到最后,王美华的声音:“高大梅,你给我站住!我打死你!不要脸的东西!”
刘爱华气得吼道:“王美华!臭女人,看我不撕了她!”
高爱国也拍着高山月最近给他“买”的新轮椅:“张建群!你个王八蛋!”
刘爱华流着眼泪:“大梅,他们是不是每天都这样对你的?啊?是不是,是不是?!”
大梅默默流着眼泪,不作声。
“大梅,你受苦了!大梅,张家是去不得了,你要是去了,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张家!”
刘爱华骂了一阵,高山月说:“妈,夜深了,明天我们还要干活,先去休息吧。大姐,你就在家里安安心心住着。张家,现在不能去。楼上给你留了一间卧室,四春,你带大姐上去休息吧。二姐,我俩去看看鸭子。”
每晚睡觉前检查一下鸭子是每天的例行功课,因为怕蛇或者黄鼠狼之类的溜进去咬死鸭子。
大梅跟在四春身后,默默上了二楼。
走了一会儿,大梅的悲伤痛苦逐渐被新奇惊讶代替。
这是,她的娘家?
这不是皇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