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专属模特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柳思煦从梦中惊醒，她急忙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来电是宋子昂。

“喂，拜托大帅哥，才几点呀你就打电话，我们还都没睡醒呢!”柳思煦压着嗓门低声说，耳边已经传来同寝不满的翻身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电话那边的子昂连连道歉。

“又有何贵干让我这个电灯泡转告你的佳人？”柳思煦打着哈欠望向挂着紫色窗帘的玻璃窗，此刻清晨的微光正透过窗帘在地中间泛着清濛。

“告诉她六点整我在东门外等她。”

“六点整？！搞没搞错，今天是周六呀，你们就这么急着见面？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拜托拜托。”

思煦蹬掉盖在身上的毛毯，起身看向上铺。空空的，被褥整齐地叠放，子佩并未在床上。奇怪，这么早这个小妮子哪里去了？正在这时子佩脖子上挂着毛巾端着脸盆蹑手蹑脚进来。“你们俩还真是物以类聚！”柳思煦压低嗓音说。

“什么意思？”

“都是早起的鸟呗！”见子佩一脸的疑惑接着说“你相公约你老地方见，六点整。”

“知道知道。”子佩会意地微笑点头，轻拍思煦的肩膀。

“都约好的事情还让我再转告你，有必要大清早的就想活活气死单身狗吗!”

“着急了？那还不快快找个男朋友！也做早起的鸟。”

“算了，你做你的早起鸟，我做我的懒惰虫！”思煦扯起毛毯重新盖住了头。

“今晚我不回寝睡了。”子佩走到思煦的床前掀开毛毯一角轻声说。

“什么？”思煦一骨碌爬起来，睡意全无奇怪的眼神盯着子佩，继而会意狡黠地笑，“发展神速呀！那个了？”

“往哪里想，歪脑筋！我们要去旅行两天！”子佩眼中锁不住的幸福溢出。

“呵呵，旅行？只有你们两个？当我是学龄前吗，这么幼稚的借口也能说出口！”

子佩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转身出门。

“乖乖，光速呀！”思煦自言自语眼看着子佩神采奕奕地溜走出门。

昨夜的一场秋雨，让校园低洼的道路上沉积起一汪汪的雨水。太阳还没有出来，清晨的微风有些凉意，吹在身上瑟瑟发抖。整条道路上只有快步行走的子佩和正打扫落叶的保洁大叔。大叔很认真的挥动着扫帚，可身后还时不时的有落叶飘下。子佩弯腰捡起一片刚刚从头顶掠过的叶子仔细端详，叶片很大，叶梗也很粗硬，呈五角形状，中间是暗绿色四周却已经泛黄了，但形状却规整对称。这让子佩想起了叔叔家门前的星星树，它们很相似，只是这片比较肥大，而故乡的那片比较纤细。她认真仔细地擦干叶片上的露水，举到眼前喃喃自语果然是一叶锁清秋，可内心却没有了往年的秋愁。她小心地把叶子放到上衣口袋里，想到马上见到他，心理美滋滋的仿佛空气也甜炸了一般充满浪漫的味道。

东门口子昂迎面跑过来拉起子佩在清晨的街道上狂奔，子佩背包上装饰物哗啦啦地响声回荡在马路上引得早起晨练的人驻足观看。

“要去哪里？这么急着赶路。”子佩边跑边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子昂卖着关子笑而不答。

前面一辆大客车停在路边，车下聚集着许多和子昂一样背着画箱的年轻人，他们正望向这边挥着手。子佩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是你的同学？”

“对，都是我们系的，也有学弟学妹。”

“这么多人要去哪里，还雇个大客车，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去北边的杨树沟画枫叶，那里有个画家村很著名的，我们去长长见识，现在那里可是最美的季节。”

一下子要面对这么多的人子佩有点紧张，迟疑着不肯往前走。子昂笑着张开手臂搂着她前行，一面还不忘安慰她，放松放松，都是同龄人，有什么好紧张。

子昂一一介绍他的同学，子佩拘谨地频频点头。“果然是艳压群芳呀，师兄好福气！吾辈自叹不如！羡慕羡慕，嫉妒嫉妒”一个中等身高的胖男生双手抱拳酸溜溜的一句话逗乐了一众人，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许多。子佩听得此言害羞地低下了头，侧目偷瞄一下子昂，此君正洋洋得意，满脸的傲娇注视着自己。子佩面红耳赤更深地埋下头。

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时间总是流的飞快，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在大家的说笑声中很快过去。客车进入了丘陵地区，司机小心地开着车子在盘山路上蜿蜒前行。大约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两个篮球场大的地面上停了大大小小十几辆汽车。空地的前方立着一把破椅子上面戳着一块牌子上写八个大字：就此下车，前方步行。

“到喽到喽”车内在一片欢呼，子昂牵着子佩的手跟随众人跳下客车。穿过停车场马上进入狭窄而陡峭的山间小路，地上布满了厚厚的残枝败叶，踩在上面软软的，还有露水会打湿脚面。两侧的藤蔓交织缠绕连天蔽日，只有少量的光线星星点点勉强透射进来。

“去探险，害怕吗？”子昂紧握子佩的手。

“不怕！我可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子佩甩开子昂阔步向前走。

“哎！在我面前你不能示弱一下吗？一小下也好呀，让我的男友力也有机会爆棚一次！”子昂嘟囔着紧跟其后。

越往上越陡而且也越来越窄似乎要无路可走了，队伍中已经有人气喘吁吁不堪重负了，这时从上面走下来几个扛着摄影器材的人与子昂他们擦肩而过。

“你好，请问上面的景色如何？还有多远的距离？”子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

“再有百米吧。景色没得说，震撼壮观，不虚此行！”对方很兴奋地竖起大拇指回答。

听了此番回答，一行人抖擞精神向最后的高度冲刺。终于最前边的同学登上了山顶，前方立刻传来兴奋的欢呼声。

子昂子佩手拉手登上山顶，视线瞬间开阔起来，正像那位路人所言他们被震撼到了：刚才奋力攀爬此刻已踩在脚下的山顶其实是另一座高山的山脚，更高的山峰就矗立在不远处。漫山遍野的枫树依托起伏的峰峦紧簇在一起，层林尽染的色彩像万花筒一样令人炫目。抬头看淡蓝色的天空几朵白云悠悠地向远方飘去，低头看鲜亮的红叶在山谷中迎风舞动。而极目远望彩色山栾更是令人心旷神怡，禁不住啧啧称赞，感慨大自然的美妙绝伦。人迹罕至的地方总能给人意外的惊喜！

“我来了——”

“我们来了——”

眼前的美景感染着每一个人，冲击着每一个艺术细胞，强烈的激发了他们的创作欲望，大家纷纷选好位置打开了画夹。

子佩盘腿坐在子昂身边的草地上，一手托腮静静地凝视着子昂。看他时而极目远望踌躇满志，时而屏气凝神若有所思，手中的画笔不停地舞动，画布上的色彩不断的堆积润染，眼前的美景不知不觉中神奇地移到了画布上。而子昂也时不时侧目瞟一眼身边的子佩，报以灿烂的笑容。

“好美。”子佩赞叹道。

“不是很完美，还缺一道色彩！”子昂宠溺地注视子佩片刻，突然抱起她快步向前走去。

“你要做什么？”子佩大声惊呼。

“要你做我的模特儿，大自然没有的色彩！”子昂同样大声道。在距离十几米的地方放下了子佩，抬起她的一只手臂搭在枫树的枝丫上，然后轻捏了一下子佩高挺的鼻尖“站在这儿别动。”他霸道地命令。

茂密的枫叶环抱住子佩婀娜的身姿，一阵微风吹来红的绿的金黄色的枫叶簌簌抖落在子佩的头上肩上手臂上，最后飘零到子佩的脚下，厚厚的斑斓落叶在她长长裙摆下打着转飞舞着。秋日的暖阳慵懒地洒到她的身上，在红色枫叶的映射下，远远望去如红霞迭起般令人神往心醉。子昂执笔的手停在半空中，眼前这个可人的精灵可是我前世葬过的女子？但愿今生俩不负与子偕老，彼此做永远的枕边人……

子昂正在痴心冥想，一个硕大的寸头映入眼帘：学长，再看一会儿颜料就彻底凝固了！是旁边的学弟，伸长了脖子调皮地说。被一个刚入学的毛头小子看破心思子昂感到很难为情，于是一边驱赶学弟离开一边慌乱地研磨着调色盘，瞥一眼远处的子佩，还好她没听到。

上午还不温不火的太阳，中午时分却带着她夏日的余威明晃晃挂在山头上，向山谷中喷射着毒辣的火焰。树丛中的露水早已消失，不知名的昆虫鸣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子佩一动不动站在树下很久了，刚开始时阳光照到树干上，而此时已直射到了树顶。她静静地看着子昂全心投入的样子很迷人也很可爱，只是腿有些发麻，她想悄悄的换一条腿支撑，不想也许是久站的原因忽然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子佩。”子昂惊呼着急奔过去。

“没事的。”子佩微笑着捡起刚刚从衣兜里滑落的早晨在校园里拾到的落叶，放在手心里，“我没摔倒，我在捡它。”

“都是我的错，怎么让你站这么久！”子昂很懊悔自己的疏忽，紧皱眉头心疼地扶起子佩。

“你看，我们学校里的枫叶比这儿的大许多但没有这里的红。”子佩忍着崴脚的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引开话题避免子昂的自责。那片枫叶确实很大，盖住了子佩整个手掌，只露出圆润纤细的五指尖，刚巧这时从旁边的树上抖落下一片枫叶落在了子佩的掌心里正好叠在了那片大枫叶的上面。

“秋复秋兮红叶在，片片红叶惹秋思。树叶也是有情感呢，即使枯荣了也是为爱凋零。”突然的感伤袭上心头，子佩感物伤情禁不住喃喃低语。

“女生都是林黛玉转世？干嘛总是伤感过头。你看它们不是很好吗，本来相距遥远长在不同的树上，可现在叠在一起就有了相同的归宿，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子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子昂却忽然来了兴致，从子佩手里拿起两片叶子，高高举过头顶，阳光下两片枫叶的脉络清晰可见，散发出悠悠的清香。这个大的有点丑的叶子是我，那个红艳艳玲珑剔透的是你，他对她说。接着他跑到画架前取出素描本把两片叶子小心地夹在中间，你看它们在一起永不分离了。

子佩看着傻笑的子昂心头暖意融融，心想恋爱降低智商，这么堪忧的智商一定是爱的够深吧。子佩心潮起伏，世间的纯美刚好让我遇到了，此生足矣。她双目微合，尽情地呼吸空气中甜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