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赤气

楚云眠做完晚课，仔细一听，发现那嚎叫和敲打，很有节奏感，旋律诡异，不由挑了下眉。

想了下，楚云眠收了法坛，走出山洞，撑开蔽日金刚伞，施展隐身术，往喧哗声传来方向行去。

楚云眠翻过一座两百余米高的山峰，穿过一片树林，估计行出有五里地后，看到了雌雄老幼聚在一起，约有三百多的野人，应该是全族出动。

这些野人，正随着敲打声嚎叫，并跳着奇奇怪怪的舞蹈，确实像是在举行庆祝活动。

特别说明，舞蹈是正经舞蹈，只是舞姿奇怪，虽然无遮，但真的很正经。

黑漆麻乌的，这些野人也不打火把或点几堆火照明，不知是还未掌握用火，还是因为野视能力极佳不需要，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反正这些野人，就在黑夜里，群魔乱舞般又嚎又跳。

眼见这些野人是正经聚会，楚云眠便转身离开。

楚云眠行出百余米，突然所有敲打、嚎叫和舞蹈一起停下，由极噪转为极静，诡异安静，让得他不禁回身望去。

“噢！”随着一个身上有不少鲜艳鸟毛，在族群中应该很有地位的野人一声喊，所有野人一起跪下，朝着前方石崖三跪九叩。

楚云眠挑了挑眉，这种情形，这些野人，要么是在跪拜祖先，要么是在拜神，而后者可能情况更高，因为前面跳的奇怪舞蹈，可能是类似萨满教跳大神的仪式。

“吽吽吽……”

三跪九叩完，那鸟毛野人很威严的嚎了几嗓子后，立即有十数个雄壮野人起身，进到个黑黝黝的巨大山洞中。

十数个野人很快从山洞中出来，架着六个被捆绑住、穿异族服饰之人。

“难道是人肉盛宴？”

楚云眠表情微变，不等他有更多想法，那些人已被架到石崖下，一野人将之按跪在地上，另一野人挥刀断首。

人头飞起，血液喷溅，但黑夜之中望去，漆黑一片，诡异，让人心悸。

“咚咚咚……”

天地间似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复苏跳动，灵气随之震动，形成脉冲波扩散开来。

随脉冲起，石崖下一尊头顶双角的人形石像，突放红光，红光扩散，笼罩大片区域。

“嗷……”

被红光照到的野人，尽皆发出兴奋的嚎叫，不少野人如金刚般拍打着胸膛吼叫，一些小野人则乐得满地打滚。

“邪神血祭！”楚云眠眼睛微眯。

血祭是信徒对神灵最狂热、最血腥、效果也最好的祭祀方式，大型血祭百分百能沟通神灵，会获得赏赐，可能是体质改善，或者是伤病痊愈，也可能是趋吉避凶的神谕。

特别说明，血祭是以人为祭品，而不是血。

当然，会接收这种祭祀的，都是邪神。

另外便是这种祭祀方式，在汉朝时期，基本便已消亡，因为那时出了个很牛的修士——龙虎山初代天师张道陵，其斩尽天下邪神，杀不死的也全被封印在一特殊空间，不能再临人世，加上儒道两家教化，自此，再无大肆血祭邪神之事出现。

“邪神应该是没有了，不过茅山前人典籍上，却是有不少妖邪迷惑愚昧百姓，邪祭淫祀已增强实力的记载。”

“这些野人未经教化，蒙昧凶残，确实是邪神最好的信徒。”

楚云眠心中想道，而此时双角邪神像上的血光收敛，一干野人开始抢食祭品，也就是人肉。

——神灵食气，血祭的话，邪神只是吸食人的血气精魂，尸体依旧会保留下来。

野人进食场面过于残暴，楚云眠不禁侧目。

“嗷吽……”哄抢完后，年轻力壮的野人分散开来，四下而去，看起来是夜行生物，晚上才是它们采集和狩猎时间。

青壮离去后，石崖前就剩小野人和老野人，小野人打闹玩耍，老野人则是收捡骨头，进行打磨制造。

楚云眠撑着加持了玄光符咒、能影响视线的蔽日金刚伞，同时施展隐身术，朝双角邪神像行去。

蔽日伞加隐身术，效果很好，那些老野人和小野人，都未能发现他的踪影。

离得近了，楚云眠终于看清了那双角邪神像全貌。

邪神像有两米高，双角八臂，马脸牛蹄蝎子尾，整个就一缝合怪。

“嗡嗡……”

许是查觉到楚云眠不敬，当他离邪神像还有十二三米时，邪神像震动起来，一个身体有小汽车大小的黑色蜘蛛浮现出来，悬于神像上方，复眼血光闪烁，冷冷注视楚云眠。

这大蜘蛛，便是野人祭祀之神灵寄托在神像上的神念分身，借信仰之力显化，类似神灵的香火金身，当然，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看其形象，再对比神像，很明显了，这大蜘蛛就是个占据神像，冒充神灵，迷惑野人对其进行邪祭淫祀的野仙——走香火路线的妖称仙家，野仙就是不走正道的野路子。

妖类走神道，多在北方，尤其山海关外，楚云眠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仙家，可惜是个野仙。

“小道士，别多管闲事！”蜘蛛野仙神念螯牙蠕动，发出格外阴冷的声音。

神念分身类鬼，其声音，普通人也是听不到的，楚云眠施展法术，聚音成线笑道：“不好意思，我已是准道长了，似乎可以多管闲事？”说完松手，蔽日金刚伞自动悬浮头顶，空闲的双手分别举起至尊鼎和一道收鬼符。

“找死！”大蜘蛛分身见楚云眠拿出符箓和法器，知其要动手，勃然大怒，飞杀上来。

楚云眠不慌不忙，收鬼符对着大蜘蛛神念分身一举，符箓燃烧起来后，用之对铜鼎施法。

“嗡……”

至尊鼎中亮起清光，楚云眠将之对准扑到身前丈夫的大蜘蛛，正逆时针一旋，幽幽旋光，罩定大蜘蛛分身，将其朝鼎中拉去。

大蜘蛛神念飞扑过来，似自投罗网般，往铜鼎冲去，代其查觉不对，已然不及，尖叫着被铜鼎顺势扯入。

“轰！”金龙都未显现，只皇气一冲，大蜘蛛的神念分身，便化为了青烟消散。

大蜘蛛神念分身被灭，龙珠吸收了一些纯正的阴浊地气，除此外，还有一些绚丽赤色气流，未被皇气净化，漂浮在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