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密谋

因为此前刘大伴的突然垮台，整个东厂势力陷入各立山头，混乱不堪的境地。张居正找到了一直负责给自己和冯保传话的小太监。

“我刚刚跟你说的，你记住了么？”简述完后，张居正确认道。

“记，记住了。”他一个刚刚入宫，十五、六岁的孩子，没想到可以从当朝重臣口里听到辱骂圣上的话，吓得有些结巴。

“别怕，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冯公公。这对他很重要。”

“是、是。张大人。”

张居正看着小太监口里不断默念着自己刚刚的话。

等到对方的背影逐渐变小的时候，张居正心里淡然的想道，“冯保啊冯保，这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朱翊钧此时关心的却不是当前宫里的这些事，把齐越召到身前，询问道：“锦衣卫当初号称监察天下，现在是否还能做到？”

齐越跪倒在地，实话实说道：“人力、经费受限，已无法做到。”

朱翊钧自然清楚缘由，也没有追究的意思，继续开口道：“朕给你拿十万两，启动现存所有力量，把东南各个卫所士兵的饷银情况调查清楚。三个问题，多久发一次饷银。如果没发的话，欠了多久。到底是哪个级别的官员才能保证每月都有。”

“是，陛下多久要回复？”齐越认真的问道。

“十日之内。钱的话，陈大伴你陪着齐越去拿一下。”

“奴才遵旨。”

这也是朱翊钧计划的‘第三把火’，至于是声势浩大，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就看‘第二把火’是否燃的够劲了。

当天夜晚，冯保与小太监碰了面，听到对方磕磕巴巴的转述完之后，顿时喜上眉梢。

他完全没有考虑是否是张居正造谣编造的问题，这样下作的手法一般是东厂、锦衣卫常用的，对方的身份地位可是追求一个证据确凿。

深深的长舒一口气，将胸腔内的喜悦，调整成无尽的愤怒。快步往李太后的住所跑去。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别看现在后宫是陈太后掌大权，但是面对皇权受到质疑的时候，她绝对没有生母的战斗力强，而且只要自己表演得当，对方会无比的相信，然后再由李太后去找陈太后，这样自己的风险也降低许多。

“咚咚咚，太后您休息了么？奴才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禀告。”冯保的声音透露出一丝难以压制的愤怒。

李太后也没多想，直接让冯保进来了。

进门之后，冯保二话不说，直接伏跪在地，如泣如诉的禀告道：“太后娘娘，今日文渊阁当值的奴才听到了高首辅与其余二人大人怒骂陛下无才无德，德不配位，想要另立新王。”

李太后听到这里，顿时炸了毛，急忙起身，粗鲁的拉起冯保大声询问道：“此事不得儿戏啊！”

“奴才所说，句句属实。张居正、张大人让奴才把这话告诉您的。”冯保搬出了张居正这座大山。当初眼前二人为了让朱翊钧登基，可是密谋了多次，有几次还是他在中间传话的。所以他清楚张居正在李太后心里的位置。

“走，去找姐姐！”

李太后一马当先，率领众人风风火火的闯进了陈太后的宫殿。

“姐姐，大事不好了！”

“你看看你的样子，风风火火的，发髻都乱了。如何能做后宫表率。”陈太后脸色不悦的批评道。

“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了，高拱要废帝！拥立藩王。”

听到这里，冯保终于放心了，这样的总结能力简直不要太完美。无论高拱说的是什么，只要二位太后听到的，说出的是‘废帝’就可以了。

陈太后对于李太后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而且涉及到了自己孩子的帝位，如此模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妹妹别慌。只要有我们二人在，陛下没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废帝便不可能发生。”陈太后不愧是大家闺秀，自然冷静许多。虽然之前她也曾恐吓过朱翊钧，但是这件事基本是发生不了的。

看到陈太后淡然的神态，李太后也是逐渐平静下来。

“是，那我们怎么办？”

“明天你我二人在早朝上当众问责。正好陛下今天已经上朝了，接下来都是学习的时候，不用上朝。就不用面对高拱的恐吓。”陈太后把握十足的分析起来。

“真的能做到么？”

“只要消息是真的。”陈太后说完，冯保抢身上前，跪倒在地，大声宣布道：“太后娘娘放心，奴才以性命担保，如果有一丝作假，万死不得超生！”

李太后自然不能提张居正的名字，也是帮腔道：“冯保也是太子府一路跟着我们的老人，我是信任他的。”

陈太后倒是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冯保。

她没想到对方的办事能力如此之强，这可真的是没有隔夜仇，这么快就要替她报了。

没错，在陈太后的认知里，这是冯保为了取悦她做的。

而为了让后宫达成统一，一致对外，冯保才先去找的李太后。

冯保此时也是读懂了陈太后的眼底隐藏的赞许。

他清楚，未来在后宫，自己将会有陈、李两个大靠山了，至于‘恐怖的’小皇帝，最多算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罢了。

高府。

夜深人静的时候，高拱毫无睡意，他走笔龙蛇，正在纸上罗列着张居正的问题。

一个国家的一、二把手不和，这是不敢想象的。

“叔大啊，你尚且年幼，在去外面锻炼锻炼吧。到时候等老夫身体不行了，老练的你才能带领这个国家稳步向前。去南京吧。”

此刻字迹未干的奏折，明天就会在自己的强势主导之下，立即生效。

至于张居正的反抗，他从未放在眼里。

。。。

“快快快！换马不换人。这是陛下登基后的首次任务，绝对不能出一点差池！”齐越带着5人乘着夜色急速奔驰在大明官道上。

“将军，这次你亲自带队，到底陛下给下达了什么任务啊。”几位跟随的千户也是满心的疑惑。

“切不可揣度上意。这个规矩忘了么！”齐越冷哼道。

“回去小人好好的抄个几遍。哈哈哈，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其中一人大笑道。

是的，曾经威风凛凛的他们憋屈的太久了，陛下刚刚登基就召见，发布任务。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信号，一个让所有锦衣卫都热血沸腾的信号。

“把事情办好了再说。到达江南后按照指示行动。把所有的信息在三天内汇总过来。所有暗线全部开启，既然陛下支援了十万白银，那我们就更没有借口！知不知道？！”齐越大声吼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