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抉择

“老爷出来了么？”

“还没。老刘，你说老爷从宫里回来后，直奔祖屋。已经跪了七天七夜了。除了喝了点水，其他的一点没吃，身体能受得了么？”

“今天是第七天了，老爷交代过，最迟明天，不能再让老爷再跪下去了。”

祖屋内跪在蒲团上的人正是陈勇。

时间回到那一刻。

“你决定好了么？你真的决定好了么？你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么？”

这是陈太后对他的喝问。

陈勇是哭着点头的。

而且是痛哭着。

他自己、陈太后都明白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看到陈勇，自己的亲弟弟重重的点头之后，陈太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名为姐弟，实为‘母子’的陈勇；

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大明皇权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时间滴答滴答的随着陈勇的眼泪流逝。

“说说计划吧。”这一刻的陈太后好像又虚弱了几分。

“姐、姐姐？！”陈勇惊喜异常。

“他毕竟不是我的骨肉，而你却是我的亲弟弟。说说吧，从小到大，哪次不是姐姐帮你查缺补漏的。”陈太后冷淡的说道。

“好。有了姐姐的帮助，这个计划十拿九稳了！”陈勇沉声道。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耐心听完整个计划之后，陈太后指出了整个计划的最大隐患，“你如何能保证他遵从你的计划行事，虽然他相比其他皇帝更在意民间的声音。”

“我想的是依靠激将法。”

“激将法？你要清楚他身后站着的男人是谁。”

“我知道，是张居正。可即便有他在，万一朱翊钧自己想做呢？”

“呵呵，涉及到朱翊钧的计划，居然还依靠万一，太过可笑了。”陈太后嘲笑道。

陈勇原本信心满满的计划，居然被陈太后批的一无是处，

但正因为如此，才证明陈太后要亲自出手了！

“请姐姐教我！”陈勇恳求道。

“唉……”

陈太后思索片刻，轻声说道：“针对这样的身份，那些小伎俩除了逗人一乐，根本没用。只能用阳谋。”

“阳谋！？”

“没错，你既然已经抓住了朱翊钧的弱点，那么就要用其他方式来将信息传到他耳朵里。”

“所以是……”

“这次合榜殿试，所有大儒都要进宫对这些青年才俊当庭测试，那么你就让所有人分布到这些大儒来京途中，把百姓因为改革而变得疾苦的消息通过他们的嘴传到朱翊钧的耳朵里。到时候只要时机合适，哀家会推波助澜一下。逼他微服私访！”

“好！只要他敢离京，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陈勇不断评判着陈太后补充完的这个计划。

阳谋，果真是阳谋啊！

“多谢姐姐！”陈勇兴奋道。

就在陈勇兴致冲冲的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太后忽然说道：“既然你拿整个家族做赌注，那么就去祖屋和家祖们好好说说，跪上七天七夜。”

陈勇身形一顿，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看到陈勇如此果断的答应下来，陈太后的心是彻底沉入谷底。

谋算皇帝，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智慧，陈太后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是仅仅依靠一个陈氏可以做到的。

……

朝霞刺破蔼蔼云层，照射到了陈府的屋檐之上。

“天亮了？！”此时的陈勇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他不敢动，生怕一动就再也跪不了了。

吱嘎！

祖屋的大门被推开，陈夫人以及四位小妾守在门外，指挥着管家进去将陈勇扶出来。

“老爷，时间到了。”

管家在动手之前，在陈勇耳边轻轻说道。

陈勇听到这句话后，便再也承受不住，昏厥在了管家的怀里。

管家则是淡定的指挥侍卫进来，小心翼翼的将陈勇抬出去。

可以说整个陈府的核心下人，都是陈勇的兵。

只可惜，当初在办那事上，早已远离战场的兵还是躲不过锦衣卫的眼线啊。

……

初十。皇宫。

朱翊钧和张鲸在盘算着当陈勇失去地位之后，原本属于他们的市场份额如何尽量完整的被自己消化掉。

“陛下，无论如何，都要损失超过五成啊。”

“五成太多了。”

朱翊钧确认道：“你找人私下里和那些人接触过了么？加钱也不来？你确定？”

“询问过了。能过来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正在掌握核心技术和人脉的人员，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即便我们的开的条件再好，也是无用的。”

【糟糕，忘了这该死的奴隶制度了！那现在看来当初的加薪、放假福利，短时间内也无法见效了。】

朱翊钧心里直呼失策。

“禀陛下。”

“讲。”

“我们新推出的酒，现在每天都是售罄的状态，要不要增产？”张鲸现在每天就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等着自己去拿的心态。

“先不要盲目扩产，没有足够多成熟的酿酒师傅，到时候产量上去，质量不行，也是砸自己的招牌。”朱翊钧在心里补充道【饥饿营销这一套恶心人的东西，你是不清楚他的魔力有多大。】

受限于产能问题，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物品都可以被动的算在‘饥饿营销’中，但这个概念大部分人都是模糊的，只有部分奸商知晓也会当做传家宝一样珍藏。

而现在的朱翊钧，就是以上的奸商之一。

而且新的一年，新明报也推出了娱乐版。

以后正版都是国家大事，而一些广告、杂谈之类的都放在了娱乐版里。

这样精准的定位，也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培养出了大家的买报习惯才能做到的。

“娱乐版现在销量如何？”

“昨天是第一天，一共卖出了五千份。根据反馈，明天应该可以加印三千份。”张鲸汇报道。

“不错，现在不是有不少落魄画师么，找几个人，在娱乐版里可以适当的加一下图画。”

“明白。那篇幅占比如何安排？”

“逐渐增加吧，要求聊聊几笔就能勾勒出神似的，不需要精雕细琢的啊。然后尝试同样以印刷的方式体现。”

张鲸赶紧记下这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