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讲武德

楚雨楠拍了拍陶武肩膀，说道：“你也去吧。”

陶武不忘躬身行礼，“那先生，我过去了。”

道人心中的震惊难以抑制，导致他跟陶武测的时候有些走神。

“乙上……嗯？”

道人面色变了变，改口说道：“甲……”

只是话音未落，便再次闭嘴。

一炷香过去，陶武觉得腿都站麻了，抬起头问道：“道长，好了没？”

道人收回手，脚下踉跄着往后退去。

“甲……甲上！”

轰！

饶是众人已经震惊了一次，这次依然不敢置信。

陶员外仰天长笑，笑着笑着泪打湿了眼角，“老祖宗，小武拜入仙门了！”

人生甲子一念间，不入仙门不成仙。

道人稳住心神，把剩下的几个孩子测了，却再也没有一个孩子达到要求。

晌午时分。

陶员外大摆宴席，一是为了给仙人接风，一是庆祝孙武能被仙人收做弟子。

道人心不在焉的在人群中寻找着，企图找到楚雨楠。

山间小路。

一人一狐漫不经心的走着。

狐狸气的抓耳挠腮，“你为何不去，你的资质别说拜入小小的白云观，就是更大的宗门也没有问题。”

“你觉得儒家和道宗是相通的吗？”

楚雨楠问了一句。

狐狸沉默不语，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不过陶武好歹入了白云观，过些时日，让他把仙法带回来。”

说是这么说，言语中却满是疑虑。

圣人能不能修复好他的妖丹他并不清楚，毕竟圣人只是传说。

可若是圣人都没有可能，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帮他。

即便只是一丝希望，他也要坚持一下。

回到院落，楚雨楠坐在房间中翻看着狐狸留下来的书籍。

多是先贤大能的经典著作。

虽然和她的认知有所不同，可许多观念却能互相契合。

楚雨楠看得入神，并没有注意到狐狸突然离开。

夜幕降临。

桌上摇曳的火光照着她的身躯，仿佛蒙上了一层淡金之色。

楚雨楠合上书，目光清澈明亮。

所谓修道，千变万化。

当即她提笔蘸墨，三尺见方的白纸展开：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

字迹缥缈，每一笔落下便会有霞光弥漫，有灵气从天而降，没入楚雨楠体内。

“放肆！”

有大喝声在耳边响起，宛如雷霆。

楚雨楠手中动作微微一顿，冷声呵斥：“一个死物也妄图登天！”

虚空中，有手捧书本的圣贤怒问苍天。

随着楚雨楠写下诗篇，有雷霆劈落，圣贤虚影崩溃。

天地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缥缈的大道气息，却传播千里万里，不少人从入定中醒来，望着夜色心悸不已。

一笔落下，楚雨楠面色一僵。

整张纸已经无处落笔，随着她收笔。

玄而又玄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出，道韵！

楚雨楠看着面前的纸张愣愣出神，她体内真元如海，涌入丹田中，凝成一枚不规则的金丹。

咔嚓！

金丹裂开，有婴儿盘膝而坐，一缕缕金色真元化作莲台将婴儿拱起。

修仙大道从筑基开始，凝聚金丹方能一窥天地奥妙，感悟天地五行方可破丹成婴，婴便是元神。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

浩瀚的气息，虽然磅礴，却很温和。

亦如先前的真元一般，直接进入丹田中，须臾间，一枚金丹便凝聚而出，随后金丹破碎，拇指长的元神五官清晰。

与之前的元神则不同，这道新的元神手捧书本，站立一旁。

元神扭头看向坐在莲台上的小人，目光充斥着愤怒。

察觉到元神的情绪，楚雨楠有些茫然。

她不懂修仙，可也知道修仙要有法门，然而她不过是意念通达，写下了李太白的一首诗。

难不成自己随意写诗都可以修仙？

虽然很扯，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放开感官，能清晰的看到村子里的一砖一瓦，能看到白云山的一草一木，能看到白云观。

白云观内，有年纪大的老道人盘膝入定。

忽而老道人惊醒，四下张望。

楚雨楠收回神识，饶有兴趣的看着丹田中的两个元神。

可惜，元神只能传递简单的情绪。

山林间，一只白狐蹄子挥动，掀起大片泥土。

这下面埋着一个人，一个大人物。

当年他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小妖，被一个书生抓去做了宠物，后来才知道书生乃是一尊大儒。

直到有一天，书生放他自由。

虽然是宠物，可他也是知道感恩的宠物，书生要去做大事，看样子九死无生。

待书生离开后他偷偷地跟着书生，他发誓那是他看到的最恐怖的景象。

堂堂大儒，儒门半圣的存在，竟然连一个呼吸都没撑过。

后来书生带着他逃了回来，没任何交代就撒手人寰。

狐狸帮他操办的后事，就埋在了这里。

现如今，想要刺激楚雨楠的儒道圣体，或许需要一些儒门的东西，于是他就动了心思。

狐狸边挖边念念有词。

“那姑娘也算是你们儒门一脉的人，又是未来的圣人，挖你坟你会介意吗？”

“肯定不会！”

“等她成了圣，我让她帮你报仇。”

狐狸说完，突然抬起头，蹭的一下从坑里面跑出来。

望着院子的方向，瞪大了眼睛。

猛地，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飞快的往山下跑去。

“蠢女人，你等等我，我的妖丹啊！”

狐狸千算万算，没算到楚雨楠竟然能沟通儒道圣体，还引来了圣贤意念。

早知如此，他来盗什么墓。

他现在恨自己爹娘为啥只给自己生四条腿。

“等我，一定要等我！”

狐狸心中大吼，身形在夜幕中划出一道白影。

然而很快他就绝望了，圣贤意念消失，大道显现……

“这……是个什么妖孽？”

狐狸停下来，望着天空。

“等我！”

楚雨楠来到院中，看着夜空若有所思。

虽然开了挂一样一夜入元婴境，可突破之后，她明显察觉到这方天地存在的问题。

压抑。

即便她是元婴期，也难以抵抗这种压抑。

反过来说，或许正因为她是元婴期，这压抑才会如此强烈。

“蠢女人，你不讲武德！”

【作者有话说】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出自唐代李白的《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