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走。”
康泰当机立断,向南撤退。
乱战一起,扶南人怎么可能管他们的生死。
现在不逃,往后就很难有机会了。
不得不说,康泰的判断,还是极为正确的。
张苞突破范寻后,没有和他客气,一边焚烧敌营,照亮前行的道路,一边追逐敌军。
绝对不给范寻喘息的机会!
范寻也是扶南老将,老国主南征北战,他也没有落下。
一次次地重整阵势,叽里咕噜地叫嚣着让张苞好看。
只可惜,时运不济,他每次都被张苞追上,打断了他凝聚的气势。
范寻屡败屡战,退了五六里地,狼狈不堪。
起初还能且战且退,收拢溃兵进行反击。到了后来完全招架不住了,节节溃败。
“杀!”
张苞面色冷冽,目光带着惊人的神采,战矛滴着血,流淌而下。
“来战!”
“杂碎们,怎么不叫了?”
张苞嗜血而战,狂暴的战意,吞噬着一切。
起初关兴还担心张苞的安危,要前来增援。
现在看到一地的扶南人尸体,他恍惚间,似有明悟。
尸骸遍地,向扶南营地深处蔓延。
惊人的嘈杂杀戮,以及浓郁的血腥气,覆盖了人的听觉、嗅觉。
关兴在这样的杀戮中,也逐渐狂暴,没能保持住理智。
大军浩浩荡荡,与扶南军混成一片。
刀戈澎湃,铿锵炸响。
天地之间,都蒙上一层血色薄雾。
范旃目眦欲裂,望着一道道火龙,向王辇蔓延,不屈的意志,在此刻爆发。
“叽里咕噜!”
他鼓舞着士气,声嘶力竭地呐喊、咆哮,面色肿胀,充着血液。
扶南大军立即奋勇,无不争先。
厮杀。
在夜色下爆开,两军都不愿意后退。
弱势的一方,用尸体铺成防线,坚决抗争。
汉军无论是在甲胄、武器、盾牌上,都占据着优势。
正面战场,刘禅无所畏惧。
很快。
范旃也发现了这一点,心神震骇。
为了弥补劣势,他呼喊着、咆哮着,骑乘一匹壮硕的白象,横冲直撞。
扶南的象兵,加入了战局!
范旃坚持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
只要象兵准备就绪,那么他还有逆转局势的机会。
大象支撑着獠牙,狰狞地怒吼着,执行主人进攻的命令。
厮杀声、呐喊声、兵器交击声,大象低沉的狂啸,汇聚成滚滚煞气。
刘禅振臂一呼,喝道:“出击!”
一支特别行动的部队,早已准备就绪。
他们是专门克制象兵的“火兵”,他们提着火把,以及用推车推着篝火,向象兵冲锋而去。
板车上炽热的火焰,令人热血沸腾。
等到接近象兵阵,他们放下板车,立即向后奔逃。
象兵冲撞过来,被汹涌的火势所伤,到处乱窜。
趁着大象行动不便的时候,汉军直接往大象身上倾倒猛火油。
火把一抛,立即点燃。
象兵上的弓箭手气得哇哇狂叫,朝着汉军射了几箭,都被盾牌挡下。
很快象群便失去了控制。
有被火势灼烧的大象,撞击着自己人,踏成肉酱。
驯兽师无论怎么“叽里咕噜”,都无济于事。
野兽始终是野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它们一定会发狂,优先保护自己。
血光,在摇曳的篝火下绽放。
刘禅神色冷峻,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这是一场无边的杀戮!
汉军必须立下威严,为以后的作战,提供方便。
刘禅不会屠戮平民,除非他们拿起了武器,进行抗争。
但对于敌国的军人,他没有职责去怜悯。
生命之间的交换,是相互的。
既然他们选择了这一条道路,那么就必须承受着!
范旃眼睁睁地看着象兵被破,却无计可施。
这是夜晚!
大象畏惧火焰,这是猛兽的天性。
只是他没有想到,汉军竟然也会利用这个特点,进行绝地反击。
厮杀至今,他好像失去了优势。
无论他承认不承认。
劣势已经环绕着他。
看着身边的部下,一个个倒下,范旃的眼睛里,同样没有怜悯。
只有愤怒!
没错。
这是复仇的火焰。
他绝对不甘心如此。
“呜呜呜!”
苍茫的号角声,响彻这片天地。
范旃对于这样的号角,非常地陌生。
但他可以感受到,号角声里传递的力量!
天地壮阔。
一支无畏的精锐,所向披靡。
向敌军发起了冲锋!
而范旃很不幸地成为了这支军队的敌人。
“叽里咕噜。”
他对身边的亲信说着什么,然后正式宣布退兵。
扶南国的大军,如同潮水一般,向后方撤退。
范旃也狼狈地望南方奔逃。
他此刻没有选择,唯有活命,才能继续征战下去。
刘禅没有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命全军追击。
一旦扶南军的有生力量逃跑了,会给远征军带来很大的麻烦。
游击战、持久战,刘禅都不想体验。
“呜呜呜!”
号角,依旧是进攻。
唯有粉碎敌人,才能彻底安心。
关兴、张苞不负众望,追击数十里,俘虏敌军超过三万。
余者皆逃。
此战,扶南国伤亡过万,又被俘虏了三万人,可谓是精锐尽失。
刘禅打断了扶南国的脊梁骨。
正面交战,汉军从未怕过谁。
纵使是乌戈国的郡兵,也有常年征战的经验。
处在边境,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相争。
为了更好地活着!
这是汉室武勇的体现。
“殿下,让扶南国主跑了,实在追不上。”张苞神色极其无奈。
“放心,只要扶南王城还在,他们就跑不了。此战众将士已经尽心,没必要苛责自己。”
刘禅安慰着众人,尔后打扫战场。
经过对俘虏的审讯,他们终于确定了一则情报。
江东的使者,的确在扶南国,而且随军出征了,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吴王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关兴骂骂咧咧,很显然对孙权不满久矣。
“墙头草呗,偶尔出来恶心一下盟友,习惯就好。”
张苞倒是看得开,对于孙权的为人,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殿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关兴正色道。
“还能怎么办?继续攻打扶南呗!难道真为了孙权退兵?他配吗?”
刘禅毅然挥师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