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牺牲非正义

巨鲸庞大的身躯撞击在魏索制作的冰轨上，只是接触的瞬间，冰轨就如同镜子般破碎，冰渣洒落，阳光在冰棱镜间折射，形成一道迷幻彩虹的光幕。

破碎的冰碴带有着巨力，砸在船身上，伴随着叮叮的响声，无数坑洞出现，就像被锥子凿了一样。魏索及时的撑出一道风墙，挡住刺向自己三人的冰刺，不然以萧叶和慕容萧林的身体防御力，估计流血受伤是轻的，万一刺破动脉，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冰轨用自己的断裂轻微地扭转了巨鲸的方向，也给“羚羊冒险号”争取到了一丝机会。巨鲸的身躯随着冰轨向上滑行，头颅已然完全腾空。

“萧叶！快去驾驶室，马力全开，向前冲！”魏索喊道。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犹豫。

迎着巨鲸的躯干冲去，如果速度够快的话，“羚羊冒险号”能够在被巨鲸砸扁之前，从海面与巨鲸腹部之间穿行过去。虽说巨鲸飞跃得够高，但是留给羚羊冒险号的时间只有不到五秒。

羚羊冒险号马力全开，船尾螺旋桨飞速旋转，卷起翻涌的浪花，虽然微小，但很倔强。驾驶室里的萧叶几乎要把操纵杆掰断了，内燃机加到最大功率，船尾喷出阵阵浓烟。

突破一面巨浪，巨鲸的庞大身躯已经完全出水，向上看去，说是一面白色天幕也不过分，挂在鲸鱼腹下的绿色藤壶群，看起来小得像是一会儿，超大的电子荧光屏上的一个像素。魏索仰着头，看到了自穿越以来最壮观的景象。急先锋的绝招弱爆了，这才是真正的“鲸”天浪涛杀。

一个突兀的想法出现在魏索脑中，如果这条巨鲸都这样庞大的话，那玄蛇、玄龟要大到什么程度？看书是一回事，千里不过两个字。一切以实物为准的话怕是真难估量。

白色天幕越压越低，距离船顶仅有不到三米。

“全速！萧叶，再快点！”

无法躲闪的压迫感让站在甲板上的魏索难以呼吸。

“已经是最快了！”

距离安全区还有几十米的距离，而巨鲸只需要不到两秒的时间就可以砸下来，这预示着新乐遗址世界第一艘钢铁沉船将要诞生。

拼一把！

魏索调动自己全部的魔法，试图拼一个出路。

船身下的海面被魏索控制成顺流，船身后的巨浪扑过来也可以给轮船施加一个向前的力，四道水柱撑起，凝结成四道冰柱，抵在巨鲸的腹部。

“物质—崩灭！”魏索低声呵道，在巨浪的声音之下估计萧叶和慕容逍林是听不到的。

没错，这四道冰柱的用途并不是支撑，而是爆破。

初阶时候，魏索就可以用“巨石破”将一片山地森林炸成寸草不生的平原，现在魏索的实力是那个时候的十倍不止，“物质—崩灭”的威力更加难以想象。

虽然“物质—崩灭”只是初阶技能，但威力要比魏索目前掌握的两个中阶技能还要强少不少。虽然是中阶技能，但是“剥离附着”和“温度升降”更偏功能性一些。另外，“物质—崩灭”是威力不可控的技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攻击无差别，而且不够灵活，太过简单粗暴。这也是它的构画只需要七颗星子，而“剥离附着”和“温度升降”构画需要四十九颗星子的原因之一。

冰柱爆裂开来，迸发出的能量完全不像是寒冷的冰能够蕴含的，反而如同几枚炙热的导弹集中目标。

轰！

白色天幕泛起红色云朵，巨鲸的腹部遭到重创，鲸鱼的悲鸣弥漫着整片海域。

巨鲸被能量波顶起一瞬，而随着冰柱崩灭而翻涌的波涛更加汹涌，“羚羊冒险号”被送到了安全地区。

用最快的速度再次向外逃出几百米，萧叶停下船，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息，作为一个研究人员，这辈子真是第一次干这么刺激的事情。

甲板上的鲟鱼、大闸蟹以及大鲤子的部分身体落入了大海之中不见踪影，幸好冷库里还有着它们另外一部分的躯体，不然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路程就只能吃海鲜了。

人就是这样，在河里想吃海鲜，在海上想吃河货。

哀嚎的巨鲸在海水之中扭动着身躯，血水和海水融在一起，随着巨鲸的扭动，海面也翻起红色的巨浪。

看着这一幕，魏索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这和盗猎者有什么区别。

虽然巨鲸的体积、力量和妖魔相比都丝毫不弱，但防御力和恢复能力还是普通动物的水准，这种程度的攻击哪怕是弱小的统领级妖魔都扛不住，别说它了。

翻腾了一会儿，海面恢复平静，而海底，将出现一片巨大的鲸落。

三人齐刷刷地呆立在甲板上，凝望着扩散开来的红，久久不语。

“老大，我们抱着拯救这个世界的心思来到这里，但……”慕容逍林转身回到了已经忘了自己说话要押韵这回事，他的表情也是第一次这样严肃。

萧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哥们眼镜片掉地上了，帮我找一找。”

夕阳此时也应景而来，海面波光粼粼，那片红色已分不清是光还是血。

“走吧，继续，离火山岛还有一个星期的路程。”魏索转身想船尾走去，刚刚的冲击让螺旋桨有所损坏，既然坏了，那就要修好。

魏索知道慕容逍林的意思，总有些人打着正义的旗号，为了正义的目标奋斗，但在实现正义的路上总不能避免做一些坏事。

而这些恶劣的影响，被正义之士成为必要的牺牲。

牺牲多么高贵的词语，可它的发明者并不是那些为了祭拜神灵而献出生命的牛羊。

魏索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自己在假以正义之名实行邪恶之事；但魏索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必要的，被承认的污点往往比被合理的事实高贵许多。前者只会遭诟病，而后者却会被唾弃。

魏索知道，翼火炽弓应该察觉到了自己等人的行动，因此采取了一些必要措施，距离目的地火山岛越来越近，相信此类事件也会越来越多。

翼火炽弓毕竟作威作福惯了，相信它哪怕甘于走向自我毁灭，也不愿意低头接受管束与救赎。历史书上已经给我们举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朔日，无月，阴雨，无星，天空着墨被涂成深灰，海面也顺势转为幽蓝。波浪声也打不碎寂寥。

突然，海面上射（出）一道直冲云层的光，它那么微弱，又那么刺眼。是“羚羊冒险号”

没有渡口接纳，它自己就是港湾；没有光芒指引，它自己就是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