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赵麻衣卜出的良辰吉日到了。宗门里举行了拜师典礼,当着所有宗门弟子的面,簪星几人正式成为了玄凌子的亲传弟子。
过典礼那日,簪星身上穿着天玑法衣,于是等典礼过后,不出半日,满宗门都是有关簪星的流言蜚语。
总结起来,大抵就是内门考核第一的那位女弟子,暗恋第二的牧师兄,于是故意做一桩赔本的买卖,将仙玉灵芝换给了牧层霄,赚回了一件远不如仙玉灵芝的天玑法衣。
若主角是寻常姑娘,这在宗门里,也不过是一桩男女风月趣事,聊聊就好。偏偏簪星容貌有毁,当初在平阳镇,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未婚夫当面退婚,种种因缘,就给这桩风月趣事增添了一丝苦情色彩。
簪星如今走在路上,都被人拿怜悯的目光看着。
紫螺更是连夜来找簪星,急道:“师妹,你怎能将仙玉灵芝换给牧师弟?我不是告诉过你,天玑法衣远不如仙玉灵芝吗?”
簪星给她倒了杯茶:“师姐,我是见那件法衣漂亮,才换的。”
紫螺没有接簪星手里的茶,目光里满是了然,叹道:“我懂,你既钟情于他,自然想要将最好的留给他。平日里在修炼一道上见你颇有小聪明,怎么就在情事上参不透?傻乎乎的。”
“我没有”
“况且,你也得看对方值不值得你这般付出。”紫螺面上显出些不平之色,喝了一口茶,待气顺了才道:“你知不知道,牧师弟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妹妹。”
簪星:“我知道啊。”
“那你知不知道,她马上就要来咱们太焱派了!”
这个簪星还真不知道,诧然开口:“师姐,你听谁说的?”
“前几日七师叔跟掌门提议,说是六师叔既然选好了亲传弟子,当解决弟子们的后顾之忧。那位柳姑娘如今一人留在平阳镇,身体羸弱不堪,不如接回太焱派,住在寒梧院,方便牧师弟照顾。”紫螺摇了摇头:“掌门师尊认为七师叔说得有理,就同意了,估摸着那位柳姑娘明日一早就到。”
紫螺看向簪星:“师妹,那仙玉灵芝,牧师弟十有八九都会给柳姑娘服用的。你一片真情,却为别人做了嫁衣,别说是你,就连我这个外人,听了也心中不平。”
“七师叔提议?”簪星的重点不在这个,只大感意外,顾白婴看起来可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这是什么剧情发展?
“是啊,也不知七师叔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得罪了七师叔?”紫螺问。
簪星心里将自己的举动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确实没发现自己有得罪顾白婴的地方。不过,让柳云心住进宗门,反而更合原著本来的发展。顾白婴误打误撞的,将剧情线扳回了一些,对簪星来说,这是件好事。
不过此事还有能利用的地方。
簪星将茶壶放下,“嚯”地站起身,紫螺问:“师妹,你怎么了?”
“我去找师父,有些话想对他说。”说罢头也不回,转身出了门。
紫螺愣了一会儿,“哎呀”了一声,道:“坏了。师妹该不会是去讨说法了?”心中焦急之下,立刻用了张传音符,好提前跟玄凌子打个招呼
妙空殿中,玄凌子躺在榻上,望着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少年,神情无奈:“师弟,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嘛跟掌门提议将那位柳姑娘弄进宗门。这不是往簪星心上插刀吗?”
顾白婴心情却很好,慢条斯理地削着手中一个灵果,道:“那不正好,年纪轻轻的,想什么双修。”
玄凌子一愣:“什、什么双修?”
顾白婴回过神,敷衍道:“没什么,新弟子进门,不好好修炼,光想着情情爱爱,成何体统?”
“哎呀,”玄凌子一拍大腿:“她还是个小姑娘嘛,年轻人情情爱爱很正常。那柳姑娘是层霄的青梅竹马,簪星又是我的亲传弟子,若是她们二人争风吃醋打起来,我这个师父,如何将一碗水端平?师弟,你这不是在给我找麻烦吗?”
“干嘛要将一碗水端平?”顾白婴漫不经心的将果皮抛进门口的废篓里,咬了一口灵果,道:“你就端好牧层霄那碗水,杨簪星那碗水,别端了,泼了吧。”
玄凌子盯着他:“师弟,簪星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怎么如此不待见她?”
顾白婴冷笑:“我不是不待见她,我是烦她,讨厌她。”
习惯了自家师弟轻狂傲慢的模样,玄凌子也只得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听得一道传音入耳,是紫螺的声音,紫螺道:“六师叔,簪星师妹刚刚得知了柳姑娘要进宗门的消息,愤懑不平,这会儿正气势汹汹地去外殿了,大概是要向师叔讨个说法,您最好提前想好说辞,可别火上浇油!”
玄凌子屁股一歪,险些滚到榻下。忙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四处寻可以躲避的地方,顾白婴纳闷地看着他:“你干嘛呢?”
“簪星过来了。”玄凌子试图往椅子背后钻,“我找个地方躲躲,你别”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头熟悉的声音传来:“师父。”
玄凌子的动作一僵,勉强挤了一个笑容,从椅子后站起身,笑道:“簪星来了。”
顾白婴微微挑眉。
簪星走进殿里,瞥见一边吃灵果的少年,意外了一瞬,讶然道:“七师叔也在?”
顾白婴没搭话,倒是玄凌子走到殿前,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笑道:“簪星,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不等簪星说话,他又絮絮叨叨地道:“这几日也没来得及问你,在妙空殿里住的可还舒心?有没有需要添置的东西,屋子里的那套茶具可还喜欢?芳芳说弥弥最近在掉毛,我去找你四师叔要了几颗固发丹,回头你给它喂了,可不能掉秃”
簪星打断了他东拉西扯的话:“师父,我今夜前来,是为了柳姑娘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