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宫太后联合处死文善这事失败后,姬太后深知这事万不能再由自己动手了。
若由她亲自把人杀了,她毫不怀疑陛下可能会在愤怒之中错手把她这个母后杀了。
人在愤怒之中,情绪是难以控制的。
蔡太后这边也指望不上了,在联手处死蔡文善这事上,蔡太后已对姬太后完全失去了信任,清楚的明白姬太后就是想借她之名把人杀了。
姬太后琢磨了一圈,暂时按兵不动了。
青嫣公主这些天到国公府上有点勤快了,昨天刚把尊王送到国公府上,今天下午又借着看望王兄之名,来了。
两兄妹在屋里说话。
听王兄说傅太医刚来为他看过,刚走。
青嫣公主看着他,也没见他气色有多好,整个人就显得无精打采的,没点精神气,说句话都显得有气无力,她说:“王兄一定要把病尽快养好了,也好让母后放心。”
“你转告母后,就说我好了许多。”
“我可能不敢欺瞒母后。”
世都问她:“陛下怎么处置她?”
她与姬太后联手要处死文善,这事会这样善了?
蔡太后终究是他的母后,他还是关心她的安危。
“所幸人没死,陛下应该不会太为难母后,经过这次,母后也想通了,再恨,公主也不能死在她的手里,以后应该不会再想办法来为难福容公主了。”
世都颔首,道:“她身边现在就只有你了,等你将来出嫁,她身边就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你好好开导她,让她不要转牛角尖。”
开导母后,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想不通的。
她再问:“你就真的一点不介意吗?”
“当年她嫁我之时,我答应要好好照顾他们母子的。后来,我食言了,我没有尽到做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让她和孩子伤心失望,想起这些,我很后悔。”
在他们母子面前,他是问心有愧的。
“我还是不能理解。”
“王兄你好好歇着吧,我明个儿再来看你。”
她站起来转身走了,看不得他这个样子。
她眼里噙了些泪。
她不能理解,她尊贵的王兄为何要自责,为何要如此悲伤,他该愤怒的。
明明是蔡文善对不起他的。
她生了旁人的孩子,王兄为什么要尽为人父的责任。
照母后所说的,这样的女子就该被沉塘的。
她匆匆走了出来,却遇着了李世焱。
他身为一国之君,就毫不避嫌的来往福容公主这里,明明福容公主是尊王妃的,他这样要置王兄于何地?
他就一点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说?
青嫣公主看着他,心里有怒,却不敢言,面上也不敢显。
她行了一礼,什么话也没说,他却忽然问了句:“你来这儿做甚?”
听这语气,好像她不该来这儿似的,又好像她来这儿会图谋不轨似的。
明明是他在图谋不轨。
青嫣公主回他:“来看看王兄。”
李世焱便没再说什么,径直去了。
院里的婢女早就习以为常,前来迎他,仿若他是这里的男主人一样。
孩子们上午跟着外祖父学习打陀螺,现在也是累了,就都规规矩矩的坐着写字。
见他过来,多多就跑到他跟前张着双臂要他抱。
李世焱把孩子抱起来,她小脸往他怀里一依,小声和他说:“五皇叔,喵喵也死了。”
他微微怔了一下,抱着她坐下来,问文善:“怎么回事?”
文善语气平常,“就是看小狼狗死了,它伤心,不吃不喝的,跟着死了呗。”
李世焱心里很恼火。
文善瞧他脸色不善,怕他把这帐算到尊王身上,忙道:“都过去了,你不要再牵怒他人。”
李世焱很不满她这话,问:“我牵怒他人?”
这需要牵怒吗,明明就是他。
文善也不高兴了,“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好,你来吵架的?”
多多忙说:“不吵架,不吵架。”
恩恩就坐一旁看着他们,看他们语气都不善,也有点不安,“五皇叔,你别生气。”
多多又忙说:“五皇叔,你会玩陀螺吗?多多教你玩陀螺可好?”
李世焱也就颔首,说:好。
后来多多发现,五皇叔玩陀螺可比外祖父玩得还要好,高兴得不得了。
文善看了一会,心里没觉得快活,还有点烦,站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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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阵阵微风过,带来一些温热。
青嫣公主一路都在为王兄悲伤。
本想打道回府,想到傅太医人是在府上的,她脚步又拐了过去。
这人虽是陛下特封的太医,并没有因为王兄和陛下这样尴尬的关系而选择不医王兄,她想再去和他说几句话。
药童见她过来,忙行了礼,知道她是找自家主子的,就引他过去了。
傅子玑人在屋里看书。
他现在也并非全天都在太医院,按班轮流,有时候上午,有时下午。
知道青嫣公主过来了,他也就放了手里的书,起身,行了一礼。
公主衣着淡蓝的衣裳,清雅华贵,不失温柔清新,就是看起来有几分的闷闷不乐,我见犹怜。
她说:“我刚从王兄那边过来,我看王兄气色甚不好,好像没有好转的迹象。”
傅子玑回她说:“尊王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休息些日子,会好的。”
“王兄的身体还有劳傅太医多放在心上,我王兄若好了,傅太医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提。”
傅子玑笑了一下,“身为太医,这是我的本分。”
本分,可很多人不尽本分。
青嫣神色淡了淡,道:“母后这些年来总是闷闷不乐,常常失眠、多梦,睡不安稳,也用过不少的药,总也不管用的,还请傅太医哪天入宫,去给我母后诊断诊断,再开些药。”
傅太医当年能医治好她的王兄,她还是信得过他的医术了。
再则,蔡太后现在失了势,尤其是上次来国公府大闹一场打了蔡文善后,就被禁闭在宫不许外出了,不知内情的还真当蔡太后神经失常了。
宫里的人都是极为势利的,眼见她失势,都躲得远远的。
想请个好的太医都是请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