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的炙热也无法把平王那颗冰冷又残酷的心捂热。
他也不管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从周霜霜屋里离开后,他回了另一寝屋,坐下,想了一会儿。
庞丹雪已回了太师府,该说的不该说的,她早在信里全说了。
太师府上,他还是要去一趟在。
在去之前,他拿了笔墨,写了一份和离书,按上自己的印。
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早在她写了那封血书送回庞太师府上时,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等笔墨干,收起和离书,他从驿馆出去了,去了太师府。
他的生母庞太妃也被请到了太师府上。
也就在今天,庞太妃才知孩子们发生的点滴,知道儿子竟然也是个宠妾灭妻的东西。
等到平王人来的时候,这边的婢女直接把他请到老夫人那边了。
平王进去看了一眼,面上淡了淡。
为了处理他后院这点事,这是把他母妃也请来了。
平王向庞太妃行礼:儿臣见过母妃。
庞太妃看他一眼,是很心累的,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
现在见着了活人在面前,也就叹了口气,道:“坐吧。”
平王坐了下来。
庞太妃问他:“见着陛下了?”
“见着了。”
“陛下可还好?”
“挺好。”
一问一答。
庞太妃看着儿子,莫名觉得他变了许多。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人看起来冷冷的,尤其是一双眸子,深邃得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不知道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她这个当母亲的是有些心疼的,但他在庞丹雪这事上实在过分了,心疼归心疼,也不能不责备他。
庞太妃面上和颜悦色,语气重了几分:“不论如何,这边都是你的外祖母外祖父,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些事,你也别做得太难看了。”
伤了庞家人的心,也会让她这个母妃很为难的。
平王他抿唇没语。
庞太妃继续道:“既然回来了,这段时间就住在这府上吧,好好哄哄丹雪,也让你外祖父外祖母这边省点心。”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他们能过下去的。
平王冷言冷语,并没有妥协的架式,“写血书告御状,是谁不让谁省心?”
为了下诏让他回来,不惜把这血书拿到陛下面前,让陛下看见血书里他有谋逆的言论。
他们待他这个外孙,可真是好得很!
在回到这帝都时,他还没弄明白天子为何要诏他回帝都,直到之前见了天子,什么都明白了。
卫老夫人面上有些难看,轻咳了一声,只是从头到尾都不说什么。
~
有什么话,让庞太妃来说比较好,请她到府上的目的就是在此了。
庞太妃自幼也是被母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母女向来也是情深的,老人家不方便责备平王,她这个当母亲的就出面责备他。
“若非你做得太绝,把她逼到无路可走,她也不会给家里写信,若没有这封信——”
若没有这封信,还不知丹雪这三年竟受了这许多的委屈,他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宠妾灭妻,还有理了。
平王冷冷的道:“信里无中生有,写本王有逆反之心,令陛下生疑,这等随时都可以给本王安个罪名的人,本王也不敢再留。”
卫老夫人忙道:“这事你不用担心,回头你外祖父自会和陛下解释。”
需要他们解释吗?他自会把一切说清楚。
“和离吧。”
“什么?”庞太妃和卫老夫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
他把写好的和离书放下来,道:“这是和离书。”
这样的王妃,他是消受不起了。
庞太妃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带了些怒意:“胡闹。”
卫老夫人忙道:“平王,您且莫冲动。”
“本王考虑得很清楚了,就这样吧!”
“李世宗。”忍无可忍,一直在后面屏风偷听的庞丹雪快步冲了过来,他一封和离书,已是让她恼羞成怒,索性连名带姓的唤了出来。
“你为了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要与我和离,李世宗,旁人不知道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你看上的无非是蔡文善,那个下贱的女子就是个替身,你就不怕陛下有天发现你屑想的是他喜欢的人?”
她一脸急气败坏的冲他又吼又叫,平王冷冷的看着她一眼,转身走了。
庞丹雪待他,在写出那封血书时足以证明,早无半点情分。
她不依不饶,无非是为了她的那点颜面。
他头也不回的离去,庞丹雪转身扑到卫老夫人怀里呜咽起来。
庞太妃有些尴尬,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她很为难,很难堪的,只好一旁安慰她:“丹雪,你还年轻,来日方长,既然你们两个过不下去,回头再给你挑一门好的亲事。”
她虽是平王的母妃,在这件事情上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和离书都甩出来了,她还能拿刀架在平王脖子上不成。
另外,庞丹雪写血书状告平王,说他有逆反之心,这事让庞太妃心里也不太痛快的。
再怎么闹,也不能给平王安这样一个罪名,还有她娘家的人,她的父亲庞太师,为了让孙女回帝都,居然都没告诉她一声,直接把血书送到陛下面前了。
若是陛下真信了这话,如何是好?
这都干的什么事呢,闹心。
事已至此,庞太妃也懒得和他们翻旧帐。
再则,她现在虽是庞太妃,实际上一点权势都没有,整个皇宫都被姬太后给把持着,她在宫里也是要看人脸色的。
她儿平王又去了封地,她惟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娘家人了,但这娘家人因为平王的事情,对她也是有些怨言的。
当年庞太师一心为了平王谋划,他最后却放弃了,直接去了封地,这事让庞太师挺失望的,庞太师也因为他受了牵连,被迫回家养老了,从此退出朝堂。
现在又闹出平王宠妾灭妻之事,宠的还是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庞太师对平王就更失望了,就觉得这样的人不分轻重,难成大事了,烂泥扶不上墙。
因为觉得平王是一块烂泥,在他来这太师府的时候,庞太师人虽在府上,也没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