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眉头皱了起来。
胡斐正想跟师父邀功,便见到燕昭脸色不善,他心里一咯噔,坏了,得意忘形了!
胡斐走了过来,心虚地说道:
“师父,徒儿没给你丢脸吧?”
燕昭脸冷了下来,说道:
“你很得意?”
胡斐心下一慌,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看了眼骆冰,骆冰见燕昭神色肃然,毕竟这是燕昭教徒弟,她也不敢开口帮着说话。她微微摇了摇头。
胡斐又看向李阮芷,李阮芷心想,师兄教徒儿,我不乱说话,免得师兄怪我,她也低下了头。
燕昭的声音越发冷了,说道:
“跪下!”
胡斐急忙跪下,说道:
“师父,徒儿错了,请师父责罚。”
燕昭淡淡地说道:
“你错哪了?”
胡斐茫然了,对啊,我错哪了?
燕昭声音不大,但却足够大部分人听清楚了,他严厉地说道:
“好勇斗狠,欺凌弱小!这是我教你的吗?”
欺凌弱小?
霍阿依一听就不高兴,说谁弱小?
会不会说话啊你?
哦,好像是很弱,可真的不小啊!
霍阿依看了眼族人们,看到了同自己一样的神色。
霍青桐本来还想劝一劝的,听到这话,想到,师父这么讨厌,我也没奈何,就让他徒弟多跪一会儿吧。
胡斐低着头,低声嘀咕:
“这天下谁在师父面前不是弱小?师父明明就是这样做的,徒儿都是跟师父学的。”
李阮芷差点笑出声来。
骆冰默默的伸出了个大拇指,这就我儿子,说的真好。
燕昭假装没听到,接着说道:
“我说了,让你不得伤人的,你竟然不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师父的话还作不作数?”
胡夫低声说道:
“徒儿明明都还没怎么用力,真的只是他们太弱了。”
那四个人现在都已经站了起来。其中有一个人懂汉话,见胡斐因为赢了大家,被阎罗爷罚跪。
都觉得阎罗爷过分了,我们是输不起的人吗?
谁不知道我们回部汉子,最敬重强大的勇士。
正要过来跟帮胡斐求情,就听到胡斐说还没用力。
心道,你没用力?
那没事了。
既然你力气还没用着,那你还是继续跪着吧!
霍青桐脸扭到一边,揉着喀丝丽的脑袋。
这熊孩子,已经比他师父讨厌了,就该跪着说话。
霍阿依又不行了,想暴起了。
你还没用力!
你还没用力,那四个人是自己滑到的吗?
我回族的勇士,是在舞会中累了,想躺下来睡会吗?
不行,这太侮辱人了。
我忍不住了,我要跟他打一架。
想到这,霍阿依“腾”地下,就站了起来,霍阿依一站起来,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胡斐跪在燕昭身前,正对着燕昭身后的霍阿依,抬起头,问道:
“霍叔叔,你站起来干嘛?”
霍阿依原本气呼呼的想找胡斐打一架,找回面子,但被胡斐一看,目光落在那两个一脸血的汉子脸上,心下一颤,急忙说道:
“妹夫!我们回部最敬重勇士,绝不会处罚赢了比斗的勇士。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被他打败的勇士。”
那四人一听,急忙过来,也替胡斐求情。
霍青桐这会不好继续当透明了,笑道:
“燕郎,我们回部的汉子,没那么娇弱。阿斐,起来吧!去跳舞吧,今晚你会被无数姑娘惦记的。”
燕昭点了点头,说道:
“起来吧!”
胡斐急忙给燕昭磕了个头,爬起来的同时,又嘴贱的说了句:
“师父,其实您心里是高兴的,对吧?”
燕昭一脚飞起。
胡斐一个后空翻躲开,笑嘻嘻的跑到骆冰身边坐下了。
骆冰低声说道:
“阿斐,别多想,你师父并没有怪你做错了。”
胡斐嘿嘿一笑,说道:
“我知道啊!师父见我出手重了点,伤了回人的面子,所以才让我跪下,寻个由头训我啊!好让回人不会因为这,对我心生不满。”
骆冰叹了口气,揉了揉胡斐的脑袋,说道:
“阿斐长大了。”
胡斐嘿嘿一笑。
燕昭看着四个汉子,对霍阿依说道:
“霍阿依兄弟,我同意你将棍法传给这四位兄弟了。他们都是凶猛的战士,只是缺少精妙的功夫,传给他们吧。”
四个汉子早就眼热霍阿依的棍法了,但是那是燕昭在中原时传给霍阿依父子的,现在燕昭既然答应,那就代表,他们以后也可以像霍阿依一样,一棍在手,族内无敌。
燕昭又说道:
“以后你可以挑选更多的武士,传授下去。”
回人们纷纷大呼小叫起来,气氛热烈振奋。
……
夜里骆冰和李阮芷都很有眼色的没有去打搅霍青桐和燕昭。
霍青桐武学确实早已经大进。
她原本武功就高于李阮芷,又是最早得燕昭传授《荡潮剑》的,荡潮剑本身又能炼精化气,她现在内气之浑厚,已经在师父和师公之上,剑法之精妙,也远超师父和师公了。
两人久别重逢,好一番厮杀。
燕昭新招迭出,霍青桐今非昔日,亦能尽数抵挡,常常十招里也能还上三几招。
两人招数过于精妙,笔者笔力有限,不能描述。
……
燕昭等人又在回部修整了十日,滕文雷和哈合台带着数十个关东武林人士,押送着药材赶到。
燕昭因为回部的人过于热情,天天宴会舞会,影响自己练武。
见滕文雷等人到来,便想寻个清净处,闭关演武。
李阮芷对遇到喀丝丽的那片湖一直念念不忘,燕昭也觉得该处风景秀美,又很安静,遂跟木卓伦说了声。
木卓伦没有反对的道理,便让人先去那边给布置,又让人调配生活物质。
燕昭将滕文雷叫到一边,说道:
“滕老师,昔日里我们双方正邪不两立,燕某出手无情,损了你几个弟兄。也强行约束你在我身边效力,现在你已经尽了心。燕某也不好再约束你,现在就解了你的禁制。我有两条路,你可以选下!”
滕文雷一听大喜,他知道燕昭这等人,言出无悔,说解了禁制,那就不会再留下暗手,便恭谨地说道:
“还请主上示下!”
燕昭说道:
“你且近前来。”
滕文雷上前,走到燕昭身前。
燕昭手出如电,顺着他三阳经连点三指,这是他家传武学《玄阴截脉指》的解除之法。
滕文雷只觉得经络里一股寒气升起。
燕昭说道:
“你且坐下打坐炼化。”
滕文雷闻言坐下,默默运气,运气两个周天后,身体那股寒气慢慢的和他的内力融合在了一起,不仅如此,他的内力非但无损,反而增长了一大截,甚至不输他巅峰状态了。
燕昭本就是以真气度入滕文雷体内,用真气注入他经络三处节点。
虽说是禁制手法,但却是真实无虚的真气。
真气纯粹,远胜此世内气。
滕文雷和这真气抗衡数月,其实同内力早就彼此交融。
燕昭一解开他禁制,真气流入经络,并立时和内气互相融合了。
滕文雷默默感受一番,对变化已经明白了,他站了起来,恭谨的给燕昭行了一礼,说道:
“刚才主上说的两条路,还请示下。”
燕昭说道:
“如果你想离去,现在就可以离去。如果哈合台也想离去,你们就一起离开。只是以后不可为恶,要是为恶,撞在我手上,我可就不再留手了。”
滕文雷说道:
“在下久在关外,目中无人,经此一役,方知自己弱小。又蒙主上教化,早想改邪归正了。还请主上说第二条路。”
燕昭笑了笑,说道:
“如你舍得你富贵闲散的生活,愿意跟随在我身边,我也喜你办事妥当。我可传授你那棍法的剩余六招。且,你武功有疑惑之处,我准你两月向我询问一次。”
滕文雷练会了燕昭所传棍法后,只觉得自己以前功夫粗糙无比,又为自己的自大羞愧无比。
在来的路上,一直在和哈合台商量,该如何表现,才能让燕昭转变对他的观感,传授后续棍法。
因为两人感觉到了练习这棍法,好似身体发生了变化,尤其哈合台,内力增长比往常快了很多,两人心里暗自猜测,这棍法全部学会后,武学必然会大幅增进。
所以,就坚定了要在燕昭手下尽心办事的念头。
这种想法不仅仅是滕文雷如此,而是每一个高手都有这样的通病。没有对强大武学的向往之情的人,也无法成为高手。除非是挂壁。
没见但凡流传出武学秘籍,就杀的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吗?
比如《笑傲江湖》。
……
滕文雷和李阮芷斗过一场,当时巅峰状态,也不过略胜半筹,现在李阮芷已经远在他之上了。
哈合台和胡斐也斗过,费了好大力气才赢了,那时胡斐跟燕昭学武不过两个月左右。
这么一想,他们几十年的功夫都练在狗身上去了。
燕昭既然解开他的禁制,又愿意放他归去,说明已经不在意他的过去,也不在意他是否心怀仇恨,日后寻仇。
不在意的潜在意思就代表,以他滕文雷的能耐,哪怕再努力,也没有报仇的可能。就算犯在燕昭手里,他麾下已经多人能轻易取他性命了。
所以,从哪方面选择,他都不愿意离开。
滕文雷此时见燕昭说出这话,顿时拜倒在地,说道:
“滕文雷既然蒙主上收留,就无背弃之心。还望主上恩准,留我和四弟继续在主上门下效力。”
燕昭点了点头,道:
“善!”
燕昭对滕文雷的选择并不感觉意外,没有一颗武痴的人怎能成为高手?依旧除开挂壁。
……
到了湖边的当天,胡斐领着燕昭麾下六大行走,带着三把宝刀,去山峰下给燕昭等人开辟石室。
至于其他人,便在湖边搭帐篷。
傍晚时分,石室已经并排开辟了五间,喀丝丽住在最外面的一间,距离燕昭等人有点间隔。
燕昭住在最里面,也是怕声音过大,怕喀丝丽尴尬。
霍青桐来找燕昭,说她内气发生了变化。
燕昭握住霍青桐的手,真气顺着霍青桐的劳宫穴进入,略一感知,心下就明白了。
主世界燕家数千年传承下来,刀法,剑法,拳法,掌法等,基本都不是单纯的招数,而是养元炼精,炼精化气的功夫。
因为宗师以下,都在拼命破镜,而宗师开始,都在寻求属于自己的武道真意。
就像本世界的招数再精妙,对上这等高手,也毫无用处。
燕昭传授给霍青桐的又是燕族的宗师剑法,效果自然会不凡。
经过剑法转换,霍青桐的内气已经慢慢转化为真气了,这当然是好事。
燕昭又想到,日后我返回主世界,夺取燕族大权,恢复昔日豪族地位,会需要很多人手。
而且,主世界广大无垠,又有长生可追,没有强大的势力,无数得力的人手稳固地盘,去夺取灵物可不行。
我现在游走诸天,或许也是金手指给我种田培养人手的机会?
又鉴于他预感越发强烈,自己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这些事情,拖不得了。
当夜,他将霍青桐,李阮芷,喀丝丽,骆冰和胡斐叫入石室。
此五人都是完全值得信任的,就算真出了意外,又能怎样?
无数穿越前辈那种苟的风格,或许会苟出一个春天。
但那种猥琐道,不是他的道。
他燕昭,三世为人,身怀仙宝,区区一个低武世界,都畏畏缩缩,哪有可能走到诸天尽头,证道长生?
而且,他还有其它计划,这事说早比说晚好。
五人很少见到燕昭神色这般严峻,都预感到燕昭将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了,都收起了玩笑心思。
燕昭沉默片刻,说道:
“三位爱妻,喀丝丽,阿斐……”
燕昭略一停顿,严肃地说道:
“其实我本是天外之人。为了修炼无上大法,一点真灵投生此界,去年方破开了胎中之迷,洞悉了本我面目。”
燕昭话音一落,众人不由的目瞪口呆。
天人!
燕昭竟然是天人?
喀丝丽心神失守,握住了霍青桐的手,她发现姐姐的手也用力握紧了自己。
骆冰心“砰砰”直跳。
胡斐嘴巴大张,却不知如何接话。
李阮芷大为震惊,脱口而出:
“师兄,你……你说你是天人?你可别吓我?”
燕昭微微一笑,说道:
“你们没有听错。是的,我本是天外之人,为了寻求大道,才投生此界。”
燕昭看着目瞪口呆的五人,叹了口气,说道:
“虽说我觉醒了胎中之迷,知晓了我本来面目。可惜,我的功行即将圆满,长待此地,与我功行有碍。所以,我返回天外的日子也快到了。”
见燕昭说的慎重,加之燕昭屡屡又有出格之举,众人更知他向来不说虚言,很快都差不多就信了。
天人?
寻求大道?
投生?
返回天外?
这不是传说中的神仙故事吗?
怎么就忽然成真了?
原来,我们一直都和天上的神仙住在一起啊?
三女忽然间,好似心有灵犀般的互相看着彼此,神情振奋,眼中精光闪动:
我们竟然睡了个天上……神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