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城市规模和发展程度要远远逊色于临安,但元夕也算是拥有完整城市建制的大型城市,可谓是和临安同级别的帝国重镇。
甚至,作为诸多古老传说的起源地,元夕的修炼流派要远远超过临安。
不管是常规的异兽容纳物,还是单纯的传说具现化作为容纳物,只要是你知道的流派,基本都能在元夕找到它们的原型。
不过,对于诸多散修来说,今天的深秋,这些传统可能就要变一变了。
空降的元夕除异部总督据说是来自王都的大人物,甚至还有传言说他来自王权八脉之一。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位总督只是下来镀金的,他身旁那位美艳少女才是掌握了他们未来的关键所在。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名叫李菀妤的少女并没有接见这些急于示好的站队者,而是一律谢客,似乎在筹备着什么。
但这些对于逃亡至此的苏行和李蔚汀来说,都不重要。
王都的大人物也好,新的规矩也好,这些东西只是上层的博弈罢了,影响不到他们这些底层。
就好像高等捕食者之间的死伤并不能影响最底层的蜉蝣一般。
“但我们好歹也是两个筑基后期的修士,怎么要沦落到睡天桥了?”苏行有些无语地看着温流如,对她今晚的住宿安排很是不满。
“你懂什么,天桥底下风景好,而且通风也好,更重要的是这里积攒的怨气多,方便我们寻找先祖的踪迹。”经过这段时间的旅程与磨合,温流如已经和苏行混熟,也没了来之前那种心里有愧的负罪感,因此回起话毫不客气。
“你家先祖是靠天桥起家的吗……”苏行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了温流如那强烈的杀意,只得讪讪地停了下来,举手投降,
“算了,你说是啥就是啥。睡天桥就睡天桥。”
“这还差不多。”温流如很是得意地带着苏行朝着无人问津的天桥底下走去,眼里满是期待。
刚走到一半,苏行便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奇怪味道,形容起来大概是石楠花与尸臭味混合的味道,但能混合的这么均匀大概不是那两种东西。
等到两人完全来到天桥底下。看着遍地的虚骨和兵解的尸骸,苏行不免有些惊讶:“这些东西……”
“都是好多年前的了,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不算偏僻的地方没人过来清理?”
苏行点点头:“是,这些东西总归是有点用处的,怎么也不至于放在这里许多年没人管。”
“答案很简单,因为这是元夕市的规矩。”
“规矩?”
“元夕流派众多,大大小小的势力更是数不胜数,在这里即便是官方的除异部,也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势力,远没有临安那样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可就算这里势力众多,那不应该有很多人过来寻宝吗,这些筑基期修士才能产生的虚骨为什么会保存的这么完整?”
“原因有三。
其一:这里是温家的领地,即便温家没落了那么久,也没人会来触这个霉头,这是各家势力不成文的规矩。特别是温家这种有过鬼婴期老祖的势力,没人犯得上为了一片没啥价值的垃圾场冒这种可能的风险。
其二:这片天桥的势力划分区域很巧妙,正好处于三个大势力的交界范围。换言之天桥是公共的过渡区域,而这片又脏又恶心的天桥底就是谁都不愿去触碰的敏感区域。至于占据了大多数地凡人,他们根本看不到天桥底下的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对它们造成破坏了。
其三:谁告诉你温家彻底覆灭了的?当年从这里搬迁至临安的是主家,还有一支没什么存在感的旁系留在了元夕市。当然,他们还承不承认自己是温家还两说,但也不至于来损坏温家的这片祖地。”
“祖地?这地方就是……”苏行看着周围的环境,顿了好久最终还是把后面的几个字咽了回去。
且不说温流如就在自己身旁,在这种地方出言不逊苏行还是挺担心自己遭报应的,就算是遭报复他也顶不住啊。
“这里是那些修行无望的先祖们羽化成仙的埋骨地,他们希望自己的遗骸能给后人们带来贡献,希望能以自己的方式来守护温家。”
“你这说的还挺……挺感动的。”苏行再次转身看了一圈周围。
“可这地方为啥环境这么差,你们以前也不打扫的吗。”
“因为这群狗东西说的好听守护家族,实际上没人好意思进来这里取走他们的虚骨,以至于温家到了后面连可以修炼的容纳物都没几个了。可以说温家没落这群狗东西有一半的责任。”
“他们好歹是你的先祖,你骂他们是狗东西,那你……”
“我是你的舔狗,行不行。”温流如没好气地白了苏行一眼,毫不犹豫的开始动手拆解这里的虚骨。
“今天我就把这些自私鬼都拆了替天行道!”
“说起来就算不好意思,也不至于把这些虚骨保存这么久吧。”苏行看着周围蕴含光泽的虚骨,也是有些无语。
“你们把它们烧了让那些容纳物回归本源也好啊,这样你们温家的传承也不至于断绝。”
“温家的人都是像我一样的死脑筋。”温流如自嘲的笑了笑,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自己送别苏行的那次饭局。
她犹豫了很久,思考了很多,但最后还是没能摆脱家族的束缚。还是为了还债把苏行给卖了。
如果那个时候她拉苏行一起私奔的话,无论怎样也不至于变成现在的通缉犯吧。
至于那栋大楼和父母的命运……
自己决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大概最后还是一样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流如情绪的异样,苏行轻轻揉了揉温流如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
天桥之上,一队来自临安的特殊小队正在朝着元夕的除异部方向走去。
他们是来将功赎过的。
虽说上位的变动并不能直接影响最底层的蜉蝣。
但在依靠着水而生存的蜉蝣也会因为水质的污染而遭受时毁灭性的打击。
在这个王权至上的帝国,没有人可以真的置身事外。
“欢宴已开场,诸位不尽兴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