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吉不过是个礼部的小官,就算挺得韩歧赏识,但他至少现在不过是个小官。
几个太学的先生和和气气地过来,想要从乔吉这边把话给说开,没想到却在乔吉这里热脸贴了冷屁股。
他们也都是要面子的,也没有多做纠缠,灰头土脸地回到太学,把事情和一众先生说了。
梁宗光是进士科科长,在太学里地位挺高,这次去找乔吉他派了几个先生去,自己在太学里头等着。
等到他们回来,带来的却不是好消息。
梁宗光情不自禁往人情方面想,“难道他是觉得我没有去,诚意便显得不够,所以故意为难你们?”
先生们摇摇头,“依我看来,他那脸色不像是在说谎,提起高司业的名字时,确实很是不悦。”
“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见到我们还恭敬有礼,一听说是太学的,脸色顿时就没那么好了。”
旁边有曾经接触过乔吉的先生,也跟着附和。
“这位乔大人素日温和有礼,绝非那种拜高踩低的人,这回冷言冷语,想来肯定有原因在!”
至于原因是什么?人家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梁宗光不再纠结,立刻顶着大太阳找到高承德的书房。
天气已经热了,进士科到太学司业的书房有一段距离,梁宗光赶到那里,早已经是汗水淋漓。
高承德虽是太学司业,但梁宗光毕竟比他的资历老,看见梁宗光走路走得满脸通红,高承德连忙从座位上站起。
“梁老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让底下人跑一趟通传就是,您何必顶着大太阳亲自过来?”
梁宗光当然也知道热,还知道太热了容易中暑!
可这件事情,他要是不亲自来,又怎么能从高承德嘴里问出原因来?
“此事事关重大,我不亲自跑一趟,放心不下来。”梁宗光也没有提乔吉的事情,只是问道,“高司业,前阵子陛下不是都已经答应,让咱们太学参与编撰《九三》的事?金泽书院那边不也已经答应了,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高承德脸上表情一僵,似乎不是很想回答此事,“梁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您也知道陛下为人仁慈,也只是建议金泽书院这么做,并未下旨言明。您也知道,金泽书院的那位山长是什么人。更别说镇国公府那两位,都在书院里当过先生。便是咱们太学,如今都不一定有这能量。”
梁宗光眉头皱了皱,追问道:“高司业既然这么说,是金泽书院那边明确拒绝了?”
高承德张了张嘴,金泽书院那边确实没有明确拒绝,可他们上回在元宵灯会上,都与沈清闹成那样了,沈清怎么可能还让太学参与《九三》的事?
可梁宗光今日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他总不可能把自己的过错明明白白告诉梁宗光。
“梁老,我知道您看重此事。不过,您身上的担子也不轻,还是你保养身子为宜,这些小事您就不必管了。等金泽书院那边有了回复,我会亲自派人告诉您的!”
梁宗光自然不吃高承德这一套,可他一再追问下去,高承德却始终支支吾吾。
到了最后,干脆一句话也不答了,梁宗光一个肯定的答复都没问到,倒是问了自己满肚子火。
回到进士科书房,梁宗光把事情和底下的先生们一说,先生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九三》的事一开始不是高承德跳得最欢吗?怎么忽然间又讳莫如深了?”
“是啊,我记得当时是宋祭酒提出来的。高承德自己给揽了过去,怎么这个时候又不想抢功了?”
几人说着话,正巧一个进士科的学子进来,不巧听到他们的议论,便忍不住问道:
“先生们还不知道?”
进士科的先生们面面相觑,他们平日里除了在太学教书,就是在赶手头的论著,对太学之外发生的事情,消息确实不怎么灵通。
那学子就是顺口说了一嘴,见到先生们并不排斥他参与这个话题,这才壮着胆子说道:
“高老夫人为了讨好季家,在昌平侯府为难张夫人,把沈先生给得罪透啦!”
“这还没什么,祭酒本来想把沈先生招进太学来教明算科。可明算科的几个先生,在朱雀大街的灯会上,对着沈先生阴阳怪气。当时我可亲眼见着了,世子和沈先生的脸色无比难看,当场放话不可能让太学参与《九三》的编纂!”
这一句句犹如晴天霹雳,打在梁宗光等人头上。
虽然这个学子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进士科的几个先生们都你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事情一定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如果不是这样,说得好好的事情,怎么就突然没了音讯?
高承德一个那么喜欢揽功的,又怎么会一句话都不敢说?
等到学子离开进士科书房,进士科的先生们出离的愤怒。
“我说怎么好好的,金泽书院那边怎么忽然就没动静了!要不是咱们着急,恐怕以后还要被蒙在鼓里!”
“那个高承德未免也太过分,早就让他管束好他母亲。他非但不管束,还放任那婆子四处抹黑咱们太学的名声!”
太学的先生们早就对高老夫人满肚子的不满,只是看在高承德的面子上,谁也没在公开场合说高老夫人什么。
谁曾想到,高老夫人给他们太学招黑就算了,居然还把这么件大事给搅黄了。
这让先生们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谁先拍了桌子,不满地说道:
“他们明算科和高承德走得近,把人给得罪了,关我们进士科什么事?要不能和金泽书院合作,也是他们明算科不能和金泽书院合作,凭什么带累咱们进士科?”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就响起一片附和声。
“说得对,得罪也是他们明算科得罪的,关我们进士科什么事?他们要是不干,我们就自己找沈先生去!”
“沈先生我去南北商行买东西见过一次,分明很好说话,只要咱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肯定会答应咱们的!”
一群人叽里呱啦地说完,就眼巴巴地望着梁宗光。
“梁老,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