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正有此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即便亲眼见到折子,他也不愿意相信。但眼睛总是自己的,亲眼看到的东西总是没错。
两人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还特意换了一套普通些的衣裳,坐着马车低调地来到南北杂货所在的宝翠街。
这个时候,已经离玻璃窗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眼前过了好几日。
宝翠家附近的商户,以及闻讯前来观看的人,比起前些日子已经少了许多。
太子与太子妃二人下了马车,直奔南北杂货所在的地方。
到了南北杂货的玻璃窗前,两人第一时间还没发现,四处寻找别人口中那极品琉璃做成的窗户。
春柳在铺子里忙活,就看见一对穿着打扮还挺讲究的夫妇,站在铺子门口探头探脑。
“二位是来看我们家的玻璃窗的?”
春柳一看两人就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这些天时不时就有一些人慕名而来,参观全京城唯一一家有玻璃窗的铺子,春柳都已经习惯了。
整个南北杂货上下,都对自家的铺子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看见这些平日里见多识广的贵人,也有吃瘪的这一天,春柳忽然觉得,人和人不都一样吗?
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只是生下来的环境有所不同,才会有天差地别的境遇。
不过,她也不因为自己的出生而感到自卑,而是挺直的腰板十分有礼地望着两人。
太子夫妇没注意到自己身边什么时候还站了个姑娘。
太子妃态度和善一些,朝着春柳点了点头,“不知贵店的琉璃窗在何处?我和夫君找了许久都没看见。”
春柳微微一笑,指着他们面前的窗户,说道:“二位要找的玻璃窗就在此处。”
也难怪两人没看见。
今天是个阴天,一点太阳光都没有,由于还没开业,铺子里也没点蜡烛。
没有什么光线,又没有见过玻璃窗的人,自然很难察觉,他们想找的东西就在眼前。
“这……这不就是个窗框,哪里来的琉璃?”太子妃说着,还伸手碰了碰。
直到她的手无法穿过窗框,而是碰到一块微凉而且平滑的东西,她就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窗户。
“这居然真的是琉璃窗!”
太子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
折子上说的都是真的,南北杂货居然真的用极品琉璃做了窗户!
他往后退了两步,南北杂货的全貌映入他的眼帘。
与其说是玻璃窗,不如说是由数块玻璃组成的两面玻璃墙!
就算是他们皇家,在现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搞出这么两面玻璃墙吧!
“你们铺子的这些琉璃是怎么来的?”太子着急地问春柳。
沈清都没有同意,春柳当然不可能把天机阁能造出玻璃的事情告诉外人。
她冲着太子笑了笑,“这位客官,天机不可泄露。”
……
钦天监选定的黄道吉日很快定下来。
很快就到了殿试名次公布的日子,这天就连张重山和常林都破天荒地没去当值。
殿试的结果,就直接张贴在宫门口。
三家人一起把能够参加殿试的考生送进宫里去,然后在皇宫附近找了家茶馆,就等着皇宫里传出消息来。
相比于顾修远和常林跟一脸紧张,张重山看上去则要淡定得多。
“修远,常林,反正一会儿也得出结果,你们两个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张重山坐在雅间的桌旁,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淡定得不得了。
顾修远和常林是什么人?
大风大浪都见惯了,生死攸关的事都不见得能皱下眉头,可遇见自家儿子的事,还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两人听到张重山的话对视一眼,立时一致对外。
“呵,你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也就是清清不参加科考,要是清清也能参加,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悠哉悠哉!”
面对两人的话,张重山只是喝着茶微笑,也不反驳。
两人说得没错,他家又没人参加殿试,他跟着紧张什么劲儿?
那两个小子,一个抢走他宝贝外甥女,一个使劲粘着他妹妹认他妹妹当干娘,他替他们操那个心干什么?
不过,张重山不紧张,那也是因为相信两人的实力。
顾含章就不必说了,要是没两把刷子,他也不可能同意外甥女嫁给他。
常鸿更是如此,沈清都那么手把手地教他,他要是再考不出个好名次,张重山都替他觉得丢人!
这时,外头的下人推门进来,着急地朝雅间里几人说道:
“主子们,皇城的大门开了!”
今日早朝已经上完了,平日没有别的大事,一般只有朝臣上下朝时,皇宫的大门才会开。
现如今早朝早已经结束,皇宫的大门这个时候打开,那可不就是要张榜了吗?
听到这话,雅间里的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
谢琼如一把抓住沈清的手,“清清,也不知道含章这回究竟考得怎么样?”
沈清对顾含章还是有信心的,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好紧张的,被谢琼如这么一抓,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伯母,咱们要对含张有信心。”
顾含章说了,他能考个榜首,沈清就相信他能考个榜首。
可虽然说相信顾含章,这份紧张感仍然消不去。
再说了,这回参加电视的可不止顾含章一个,还有常鸿,以及金泽书院那么多学子呢!
“出来了,出来了,张榜的宫卫出来了!”
这茶楼上下,也多是来看结果的人,一见到宫卫出来也就高声大喊起来。
沈清立刻探出身去,只见一对公卫手中拿着纸卷走了出来。
那些几张纸贴上去之后,便有不少人朝榜前涌去。
这回看榜的已经少有参加科考的举子了,因为宫卫出来后,一群意气风发的考生很快就从宫门口走了出来。
过了殿试这一关,他们都已经是大齐新晋的进士。
春风得意这个词形容的就是他们!
“清清,你看那进士科走在头排中间的,是不是含章?”谢琼如惊喜地喊道。
沈清定睛一看,果然看见顾含章熟悉的身影。
他左手边站着一个面生的学子,右手边则站着齐铭。
等进士科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身后又是明经科、明算科的考生。
常林看见明算科的考生后,也跟着激动地大喊,“第一排靠右手边的是不是我家常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