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会义无反顾吗

“丁俊行是前军都督丁彬的小儿子，这个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丁彬本身是个武将，因为年纪大了，又有伤病在身，皇帝垂怜让他做了前军都督府的都督，从此不必上阵，因此他很想他儿子也能从军。

应该是三年前吧，丁俊行奉他父亲之命来到谢家军来锻炼。我当时是营里的少将军，经常出入军营，和他也时不时能碰面。

他心里老不服，觉得我一个姑娘家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全是靠义父的关系，纯粹是在营里空吃军饷。起先我也没在意，以为他练个几日就回去了。没想到他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入了我的军营，还带了几个女人。说什么既然我能入营，那她们几个也能！”

说到这里苏林晚苦笑了一下，自古女子入军营就像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明明她也在保家卫国，也在流血，一转头却都说她不守妇道。

妇道是个什么？

“那郡主就那么留下那几人了？”

柳风听的入迷，全然忘了讲的是丁俊行的旧事。

“当然不行。部队是打仗的，如果不能打仗，那她们留在那里只有一个去处，就是做军妓。”

苏林晚很反对军妓的制度，却不能改变。好在谢铮治军很严，谢家军没有。

“我先问丁俊行能不能让她们离开，说来好笑，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好像算定我拿他没有办法，坚决不肯。于是我干脆和他立了军令状，只要他能打赢我，就让那几个女子留下。否则连带着他，几个人一起给我滚蛋。”

柳风听到这里，心里愈发忧伤。三年前，应该就是自己和他最初相遇的时候。

“丁俊行就是个酒肉公子，自然打不过我。可恨他不但不认输，还一个劲的威胁那几个姑娘，如果擅自离开，就要了那几人的命。我那时也是气盛，干脆打断了他的腿，把他们几个都打发回去了。后来再也没见过他，没想到三年时间他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还是脓包一个。”

苏林晚托着脸，自言自语的吐槽。不料耳边传来小声啜泣的声音。她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歉：

“不是，我不是说他废，不是，我又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他武功还是那么差。唉，完了，我怎么说他都扎你心，你当我没说吧。”

柳风见苏林晚这样，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还是接着垂泪。

“郡主，他本就是那么一个人，你也没说错。”

“我不太熟悉这个人，只能把我们之间打交道的事情讲给你听一听。我眼里的坏人，也许就是你眼里的好人。具体还得你自己来判断才是。”

“每每决定好了不再见他，可没过多久就忍不住，就后悔，明知这样是错的，也停不下来。我恨这样的自己。”

柳风的哭声越来越大，苏林晚看着着急，也没什么办法。

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事吗？

“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你如果为难，可以听听身边其他人怎么说。”

“王爷虽然没有表态，但我能看出他是不同意的。墨风也知道，他也不赞成。”

“如果所有人都劝你离开他，那或许你真不该飞蛾扑火。”

柳风收了哭声红着眼，定定的看着苏林晚，有些着魔的问：

“那如果所有人都不同意你和王爷在一起，你会义无反顾吗？”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在说丁俊行和柳风吗？

“你刚刚问什么？我和顾言绝？”

苏林晚一激动，直接喊了他的名字。说完立马后悔，一手杵着额头，一手在身前张开，试图冷静一下。

“那个，柳风啊，我看你还是睡一会儿，人哭完了都有些头昏脑涨，你冷静冷静。”

“属下失言，请郡主恕罪。”

柳风这时也清醒了，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到她来置喙。

郡主来王府不过一天的时间，王爷无意为郡主做的事恐怕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若说王爷是一时兴起，凭她认识的王爷，根本不可能。

就是不知道郡主对王爷是什么意思了。

至于她的事情，再过一阵儿也许就放下了呢。

车夫很尽职，赶在天黑前回到了肃王府。

苏林晚先去了云嵩院，想赶紧把顾言绝的药换了，然后好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跑了一下午也有些饿了，玉竹一个人在王府，也不知晚饭用过了没。

刚迈进顾言绝的屋子，一阵饭香飘了过来，真是太好了，顾言绝正在用膳。想到这里，脚步不由的快了些。

果然顾言绝正坐在桌子边上，看碗里的米饭，刚刚举起的筷子。

“郡主回来的好巧，墨风，给郡主添碗筷。”

哪里巧了，墨风心里腹诽，还不是一早让暗卫盯着，掐着时间给郡主留的饭。

苏林晚搓搓手，一边已有下人送来了净手的水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让柳风回自己房里用饭休息，随后麻利的洗了手，大快朵颐起来。

顾言绝给了柳风一个同意的眼神，柳风一愣，识相的退下。

“王爷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可以下床用饭了啊。”

埋头吃饭，不耽误寒暄。万一他嫌自己吃饭太认真，有碍观瞻，以后不让自己他厨房的饭怎么办。

和苏林晚狼吞虎咽不同，顾言绝连用膳仪态都是优雅的。

“你不是知道的，本王体力很好。”

“那明日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似乎不行，本王只是可以落地，尚没有大好。”

“哦。”

苏林晚只是哦了一声，那还可以再白吃几天的饭。肃王府的厨子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对了，墨风，玉竹的晚饭有没？”

吃了几口，突然想起自己院子里的丫头，她最好吃了，不能把她落了。

“回郡主，玉竹姑娘那里已经安排好了，请郡主放心。”

她一边嚼饭，一边看着墨风点头，眼神里都是谢谢。可她觉着墨风没有那么自然，好像有什么事。

门外管家来报：

“启禀王爷，前军都督丁大人来了，说是想见郡主。”

苏林晚一点儿也不意外，丁彬宠爱小儿子，她也是上次打断了丁俊行的腿才知道的。

那次是因为军令状，丁彬无话可说，这次就难说了。

苏林晚盯着饭菜，咬着筷子头，想的入神。顾言绝却满不在意道：

“知道了，郡主今日打架累了，需要休息一下，让丁大人等一会儿。”